第六十五章 嚣张的家丁(求收藏)
作者:玉葬沉烟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146

李清照的惊骇,不仅仅是因为韩怀秋这首词做得绝妙无双,更是因他万万没有想到,一介武夫,竟然能做出这样充满了儿女伤情的词来。.之前的救命之恩,顶多是令李清照对他心怀感恩,但这首词,却令她对韩怀秋不得不刮目相看。

“好词,真真是绝妙的好词。”李清照惊愣了半晌,方才从那词的意境中回过神来,不情愿,但却又不得不由衷的称赞。

就连刘子羽也是被震得一愣二愣,傻了半天,结结巴巴道:“韩……韩兄,你真是不简单啊,我怎么就一直没看出来呢。”

韩怀秋的嘴角扬起一丝小小的得意之笑。

这一首《声声慢》,其实本来就是李清照的千古名作,当然,这一首词是她晚年之时所作,这个时候的李清照,想必还示经历过什么刻骨铭心的痛苦,自然不会做出这样充满伤感的词作来。

听着李清照对自己的词大加称赞,却又浑然无知,韩怀秋有一种恶作剧似的快感,遂是从容道:“赵夫人不是说武夫不会舞文弄墨吗,那这番话,赵夫人是不是已经决定收回去了。”

谁知,那李清照却是婉然一笑,道:“韩将军的词确实惊艳绝世,清照打心底里佩服,不过,韩将军只能算是一个例外,试问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如韩将军这般文武双全的,所以清照那番话,还是不收回来为好。”

这女人,还挺沉得住气的,有意思。

韩怀秋只是一时兴起,图个乐子罢了,岂会跟一个女人,就这样一件无聊之事争执不休,当下韩怀秋只是笑而不语,只管独饮好酒。

一路无语,几艘船经高邮湖转入大运河,沿河而下,不出数日即抵扬州。

码头上,韩怀秋与马扩等尽皆下船,只留了一艘船给刘子羽和李清照,使他二人可以继续南下。

“刘兄,你多保重,重聚之时,咱们再痛饮千杯。”韩怀秋抱拳向刘子羽告辞。

他二人自中牟之时结交,也算是共患难过,相处虽不算久,但彼此间互相欣赏,颇有些兄弟情谊,此时分别,不知何日才能重聚,自是感慨不已。

刘子羽笑而拱手,道:“青山不老,绿水长存,韩兄保重,告辞了。”说罢他便转身上船。

他二人道别之后,那李清照却也上前,盈盈一礼,柔声道:“能结识韩将军,也是清照的缘分,将军的救命之恩,清照必铭记于心,他日有缘分再见,必会回报将军,到那时,清照也想在诗词上再与将军讨教一二。”

这女人看来还在为当时自己那一首词压过她而不爽,倒是要强的很呢,非要在这文词上压倒过别人一头。

韩怀秋笑了笑,道:“好啊,有缘再会吧。”

几人就此分别,韩怀秋目送着刘子羽他们的船沿河而下,径望长江而去。然后,改为陆路,直奔扬州城去。

所谓烟花三月下扬州,自隋唐之时,扬州即以繁华著称,至宋代之时,仍为东南最大的都市。靖康以来,北方战乱不断,促使大批的富贵人家举家迁入扬州,这使得扬州在短时间之内,经济人口都飞速的发展,时至如今,虽然人口尚不及东京,但其商业之繁荣,已是当世无二。

看过东京的萧条,再看到扬州的车水马龙,两者真乃天壤之别。

韩怀秋一行人行于扬州挤拥的街道上,看着人来人往,商铺遍布的街景,不由是感慨万千。

这里,人人洋溢着安逸闲致的神采,身处其间,仿佛此时正当太平盛世,完全感受不到一丁点战争的阴影。

这里的人们,只谈论买卖,只关心今天柴米多少价钱,鲜有人谈及北方的战事,俨然那一处处的狼烟烽起,根本就与己无关。

“扬州还真像个世外桃源,怪不得官家会将行在迁到这里来。”一直寡言少语的马扩,忽然间感慨道。

韩怀秋微有所动,不动声色道:“马廉访,此地不比东京,说话还是要小心为妙。”

马扩哼了一声,道:“我一向有什么说什么,问心无愧,何须畏惧。”

韩怀秋想自己的脾气就够硬的了,没想到这个马扩还更胜一筹,只是他向来知道随机应变,而这马扩看来却是直肠子一根,不懂得变通。

一行人先是住进了官驿中,宗芳奉了留守之命上书,有直接面见皇帝的权力,故是直接前往行宫求见皇帝。

马扩虽有官职在身,且名气甚大,但毕竟职位低微,故而只有前去相府求见左仆射黄潜善,希望由他先向皇帝奏明,再看能否面圣。

韩怀秋无事,便陪同马扩去见了趟相府。

当天前往相府求见的官员是络绎不绝,二人被不太客气的门人引入了偏厅,在那里,差不多已坐了二十多名官员,都等着求见左仆射。

黄潜善新升任左仆射,又兼知枢密院事,相当于将当朝的军政大权尽揽于手,这样的大员,每天来找他办事的人多些也是自然。于是韩怀秋二人只好耐着性子坐等下去,但是直等了一个多时辰,都未轮到他们。

这个时候,那个传话的家丁又来到了门口,马扩估算着先来的那些人都已经被传入过了,这回总该轮到他们了。岂知那家丁站在门口,只是向众人张望,却迟迟不肯开口。这时,一名后来的官员却忙不迭的凑了上去,竟是当着众人的面,将一串钱塞给了那家丁。

那家丁手里掂了掂钱的重量,脸上顿露笑意,手一摆,道:“我家黄相公传你入内问话,快进去吧。”

那官员喜不自胜,忙是向家丁连连道谢,巴巴的便要往内堂而去。

韩怀秋这时才恍悟,怪不得不少后于他们来的官员,都能先被传进去,而他们早来许久,却迟迟不被通传,甚至连一杯知客茶都没有,原来这宰相府里还有潜规则,要想见着宰相,还得先给小厮们打点钱财才行。

难怪那些官员们之前都鬼鬼祟祟的出去过,想来是给那家丁送钱去了,只是刚才那一人,光天化日之下行贿,而那家丁也毫不忌惮,泰然受之,如此行径,实在是嚣张的很。

韩怀秋当下就火,但他还未及发作之时,脸色铁青的马扩,已是几步冲将上去,将那行贿收贿的二人一扯住,厉声喝道:“尔等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敢在相府中做这等收受贿赂之事,该当何罪!”

二人吓了一跳,那家丁用力一甩胳膊,叫道:“你胡说八道什么,老子哪里受贿了,谁看见了,你们谁看见了。”

相府的家丁,谁敢得罪,在场的官员们明明看得清楚,却都装聋作哑,没人敢应声。

韩怀秋却没想到,这堂堂天子脚下,竟然比东京官场还要污烟瘴气,马扩挺身而出,他自不能坐视不顾,遂是腾的起身,沉声道:“爷看见了,怎么着吧。”

那家丁自肆宰相家人,那些皇帝身边的大小官员,见着他也得客客气气的,这俩人乃是外官,却敢这般不将他放在眼里,实在是“欺人太甚”,惹得他顿时是火冒三丈,当下便吼道:“你二人串通一气,算什么证人,再说了,这里是堂堂相府,你们算什么东西,就算老子有错,你们凭什么来管。”

这时,马扩已是盛怒之极,他猛的将怀揣的信王亲笔书信取出,高高举起,厉声道:“我乃信王使者,今日,就以信王的名义,斩了你这狂妄作恶之徒。”说着,马扩竟是噌的拨出了配刀,当真要斩那家丁。

便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听到一声沉喝:“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