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笑道:“如此,小蟹却之不恭了。”
金璧风便自袖中取出一颗碧绿丹丸来,虽是水中,异香扑鼻,交与白素贞手中。白素贞谢了,微微一笑,两指轻轻弹入巨蟹口中。就见那蟹周身五色光明齐现,忽然怪叫一声,甲壳寸寸迸裂,轰然炸散开来,立时粉身碎骨。一道真灵飞起,怒叫道:“好蛇妖,我与你们不死不休!”便待走时,白素贞身上无数白鳞齐化飞刀而起,纷纷扬扬,义气攒去。
眼看大蟹形神俱灭,忽然湖底红光普照,跟着传出悠悠龙吟之声,那些白鳞尽皆粉碎,大蟹真灵趁机一道烟走了,顷刻不见。金璧风,白素贞齐看时,只见一个红衣道人,腰挂朱红葫芦,满身火气,又有一人穿紫袍,手执青玉,五柳长髯,面生紫鳞,额前一对短角,自湖底分水而来。
那道人便向紫袍人笑道:“龙君今日客人络绎不绝,真是门庭若市,好生热闹。”紫袍人亦笑道:“太阳道士,凭你空用千般计,我只有我的老主意。如今阐妖大战一触即发,胜负孰难预料。我洞庭湖,钱塘江水族,皆惟蛟圣马首是瞻。你却莫要指望我们趟这浑水。”
道人大笑:“也罢也罢。万事皆有定数。譬如这女丑之蟹,便是它命不该绝于此。”又向金璧风稽首道:“贫道陆压,敢问阁下便是金花教主么?”
金璧风冷笑道:“原来是你。我亦闻你名字,当年兴阐接截,你大出风头,可是有名的紧哪!”
陆压笑道:“好说好说。”又向白素贞道:“这位小妹妹出手果决,倒是性情中人。不如大家同往龙君宫中一叙如何?”
白素贞也不理他,自朝金花教主拜了三拜,说道:“素贞为除后患,不得已借教主之手,调换丹丸,毁了那蟹妖肉身,连累教主,请教主治罪。”
金璧风叹道:“罢了。你师父黎山老姆与我昔年曾有一面之缘,我又念在同族份上,本意与你化解这场因果,不意你却下此毒手,又有陆压出手救了那蟹妖真灵不散。这也是注定之事,不可强为。你与女丑之蟹的恩怨,我自此不管。只是你小小年纪,行事便如此狠毒,将来必有大祸。”
白素贞听了,忽地昂首道:“我身生在天地间,天不佑兮地不怜。勤修苦练暗积蓄,不如巧取豪夺去!”
洞庭湖君抚掌大笑道:“说得好,说得妙!我辈本是妖魔身,何必小心学做人?你这女娃娃甚是有趣,我家小女若是有你一分决断便也是好的。”
陆压亦笑道:“龙君说的是。白素贞,我知你那巴蛇内丹而来。此物乃是龙君立身之本,自是不能与你。我有四句言语,你可牢牢记了,久后自有应时。”
便上前俯身附耳,道了四句言语。哪四句?却是:
遇佛重重喜,逢仙却是凶。
长守潮音洞,自可避雷峰。
说罢哈哈大笑,手指金,白二人背后道:“两位善财龙女,还不现身,更待何时?”
白素贞急回头看时,身后水波微荡,现出两个宫装女子来,正是女甲,女辛。那女辛早把白素贞轻轻扯过,凑近了笑道:“果然是个美人儿胚子,难怪师父要我等前来收你。”又朝金璧风微微一笑,身形随即一阵荡漾,连同白素贞一齐消失无形。洞庭湖君面露惊诧,又见那女甲模样时,惊呼一声:“敖莺,你几时……”话音未落,女甲脸上掠过一丝悲哀之色,旋即溶入水中不见。
洞庭湖君长叹一声,复向金璧风拱手道:“金花教主,我知你亦是为那巴蛇内丹而来。我自三百年前至此地修炼,全仗巴蛇遗骨,蛇丹。你若强夺,原是不难。只是我乃忝居蛟圣门下,奉他谕旨镇守此地。我听陆压说你是如今截教之主,又得天庭默许,教你四海传道,好与妖族相争。虽然如此,蛟圣纵横江湖,你若与他为敌,却也是得不偿失。”
金璧风冷笑道:“你不必拿那黑龙吓我。巴蛇内丹虽好,却也不入我眼。我要的是巴蛇魂魄。那东西于你全无用处,我却要炼化自用。你若好好交出,万事好说。不然我却也不怕你那主子,说不得叫你这龙宫倒转过来!”
那龙王讶道:“原来如此。如此却是我多心了。实不相瞒,那巴蛇魂魄乃是上古龙族血脉,死后不入轮回,徘徊此地,为我所收,本来确实在我处,我以阴火炼之不化,确是无用。只是封神之后,阐教将六道轮回重新扩大,人神仙鬼,一应凡俗妖圣死后皆不能免。那巴蛇之魂亦被拘去了。你若不信,尽可来我宫中搜上一搜。”
陆压一旁也道:“龙君所言不虚。教主,若依我说时,不如随我同下黄泉一游。我亦要寻一人魂魄,只是那地府乃是至阴之地,况天下秽气皆由黄泉而生,你我纵然法力通玄,一入地府,本领亦要大打折扣。不如同去,彼此也好有个照应,到时各得其所,教主意下如何?”
金璧风以神识观之,果然洞庭湖底并无巴蛇魂魄。心中暗道:我虽自上古洪荒而生,只是如今族中小辈多不肯服我。眼下胡黄蛇蟒四大族,蟒二族始终不肯皈依。那巴蛇之魂既可统领天下蛇妖,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也罢,便去地府走一遭。我闻如今三霄娘娘与东岳大帝共掌阴司,她姐妹三个本是我教中人,纵然不能相助,想来也不肯为难于我。只是这陆压与三霄娘娘有杀兄之仇,他若去时,岂不弄巧成拙?
那陆压却仿佛知晓她心中所想一般,笑道:“教主不必担心。那三霄与我自然仇深似海,只是我以化身前往,你只消不说破我,自然无碍。”
金璧风心中微微冷笑,便说道:“既是如此,便同去又有何妨?”
陆压听了大笑。毕竟不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