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小姐那天遇上个台湾人。
那几年台湾做生意的老板慢慢在大陆多起来。大陆还穷呢,有的台湾人象大款似的在大陆找女孩子,有包二奶的,也有流连娱乐场所的。
坐台小姐们私下议论台湾人挺大方,遇上坐台湾人的台都争先恐后,可这架不住人家是花钱的主,得由着人家的喜好,不是是小姐人家就喜欢。妈咪领五个小姐进包间,给退出来一个。做东的台湾人自己就没留,妈咪又领进去三个,人家还是不喜欢。
邵小姐正坐别的台,被妈咪叫去。妈咪的那张嘴堪比旧时的媒婆,其实比媒婆还厉害,媒婆忽悠的大部分是忠厚朴实的农村人,无知无识,好唬弄。而混迹娱乐场所的男人见多识广,又有几个钱,个个是大爷。稍伺候不对劲,吹胡子瞪眼珠的,要把这帮人唬弄好,妈咪嘴皮上的功力甚是了得。
那会当妈咪的基本是第一拨下海南、深圳的南下“干部”,都是自己身上那部分被人干了的“干部”。钱落下了几个,发现当妈咪比当小姐挣钱多多了。正好内地的娱乐场所刚刚风生水起,她们便杀了个回马枪。将她们当“干部”时学会的经验,组成各支粉色小队狠狠捞钱。
相比之下,内地好些的男人还没有妈咪的见识多,妈咪忽悠忽悠把邵小姐弄进包间,换了台。要说这邵小姐毕竟浸 淫这场所不久,和那些做久的小姐比还透着稚气。在那种声色犬马的风月之地,稚气意味着还有纯净的气息。
邵小姐被妈咪领进去就没有被退出来。
一行五个男人加上五个坐台小姐在包间吃喝唱乐,玩到凌晨。好像意犹未尽又去吃宵夜。大头在门外候着邵小姐,邵小姐同大头打个招呼“今天不用送了”,说完钻进台湾人加长的“林肯”车里。
这边大头羡慕地看了“林肯”车半天,男人对车有天生的喜好,尤其是自己还开车的男人。大头拿自己开的“夏利”同人家那车一比,自己的“夏利”整个就是用易拉罐皮包裹起来的玩具和易碎品,手上使点劲就能把车身弄出个瘪搪来。
大头想想都觉得自己开的不是车。人比人气死人,物比物伤心死人。瞧自己天天窝在这破车里一呆十多个小时,精神高度紧张,挣着看似比工厂多好多的工资,可人那个辛苦是别人感受不到的。自打开了这出租,和老婆几个月才干一下那事儿,弄得好像那玩艺退火了似的。天天回家倒床便着,没那做事的劲头了。据说“的哥”患前列腺毛病的特多,因为不敢多喝水,基本是憋着尿的。
看看人家当坐台小姐的,陪吃陪喝陪唱,吃着喝着玩着就轻轻松松赚钱,一晚上比自己辛苦十多小时挣得要多,真是男女不平等啊。
“两腿一张,二百到家,一百买米,一百零花”,这是说那些坐台小姐的顺口溜,除了花一百买米夸张了,其余真没夸张。
没钱男人辛辛苦苦挣钱,钱来得分分见汗水。有钱男人不把钱当钱,那钱象自己家印的,跟纸一样的不值钱。唉,这人和人没法比。
大头想着,一生气收工回家,有钱男人搂小姐。自己回家搂老婆,家里那块自留地再不耕作,地要荒,犁要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