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参加百年校庆,现在才回来。过了12点再上传一章。)
妾不如妾,妾不如偷,陪着薛绾绾往琉璃小院走,陈青牛终于明白这话的含义。
出了柴房,小薛后便恢复冷冷清清的性子,仿佛与他并无半点交集,她还是那个不管走到哪里都是尘缘显赫仙缘深厚的小薛后,他还是那个出身卑微前途黯淡的青楼小厮。
他们两个前脚走进小院,老妪后脚跟便跟进来,脸色不佳,柴房中小薛后解释过殷姥姥是去坊主那里,这才给了她溜出去的机会。
正是这几柱香的功夫,顺便也给了陈青牛折辱仙子的机会,可惜小腿一伸仪态万方地把他踹下床后,就再不给陈白熊动手动脚的时机。陈青牛知足常乐,这可比握一下范夫人的腴滑玉手来得刺激满足,整个娇躯都被他搂住,还动嘴尝了尝传说中咽中津液得上味相,被远在天边的燕王得知,还不给气得七窍生烟。
人家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动用麾下几十万铁骑,长驱直入,摧枯拉朽,攻入紫霄宫,才掳走一具仿造小薛后的木甲艺伶,而王朝里一个最低贱的小厮,不费吹灰之力,就动手动脚还动了嘴。
老妪对陈青牛一直抱有戒心,似乎方才在范夫人那边也没得了便宜,就把气撒在陈青牛头上,怒喝道:“不懂规矩的小畜生,滚远点。”
陈青牛忍着,站到远处,与给红鲤鱼喂食的小薛后离了差不多二十步远,老妪仍然瞪着那双年纪越大越阴森的丹凤眼,陈青牛一退再退。
老妪面无表情道:“小姐,该研习《老子言尔注》了。”
小薛后神情恬淡,并无抗拒,跟着她走入小楼。来到二楼,两人隔案而坐,在玲珑洞天担任长老的老妪殷姥姥翻开一本道教典籍,开始逐字逐句讲解,小薛后自小便被两名在朱雀王朝德高望重的稷穗学宫小宗师逼着苦读典籍,虽然殷姥姥所讲略有不同,但聪慧异常的小薛后完全可以一心两用,所以大部分心思都在不远处的古琴上。
朱漆,大流水断纹。
此琴来历非凡,一千五百年前道教大散人吕洞阳见凤凰栖于一段梧桐枝干,劈作七弦琴,琴底颈部刻有“冬雷”二字,草书填绿,龙池左右分别刻草书“羽化”,篆书“号钟”印,吕洞阳骑鹤飞升,只留下冬雷古琴。
六百年前朱雀皇帝曾提出用三城换琴,玉徽不许,故被雅士被誉作“世间尤物第一”,此琴乃十六年前玉徽宗宋哲下的聘礼,却并没有送去薛府,而是留在紫霄城,足见此琴的珍贵。
紫霄城破,冬雷不知如何辗转,到了小薛后之手,也算物归原主。
老妪对陈青牛声色俱厉,可对小薛后却是极为慈祥宠溺,讲解了一段《言尔注》,便不再唠叨,合上书籍,慈颜善目道:“小绾儿,春雷剑诀可背熟了?”
小薛后乖巧点头。
老妪欣慰道:“春雷剑诀若单独来使,比不上终南剑宗的凤式剑,但融入冬雷琴声,便丝毫不逊。由你来习练,最能发挥威力,哪怕面对千军万马,弹指间便可摧枯拉朽于无形。到了玲珑洞天,由洞主亲自帮你灌顶洗髓,再每日浸泡落霞泉,每夜躺冰吻床,只要不着大魔障,百年之后,你便有望飞升。”
小薛后轻轻一笑,婉约温顺。
殷姥姥伸出枯黄瘦竹一般的手,抚摸小薛后的脸颊,怜惜道:“等到了玲珑洞天,洞主就能帮你摘去这张碍眼的牵机脸。”
小薛后柔声道:“不摘去也无妨的。”
殷姥姥笑道:“傻孩子,哪有不爱美的女人。”
小薛后闷不吭声。
殷姥姥只当她还没有适应颠沛流离的生活,安慰道:“再过两日,我们就可动身离开。楼外小厮是莲花峰的一具傀儡,根骨平平,只能勉强算个武夫胚子,也不知道怎么勾搭上了范玄鱼那小妇。莲花峰与我们玲珑洞天宿怨已久,小绾儿离那小厮远点。范玄鱼心眼多,笑里藏刀,背后捅人最是拿手,我瞅那小厮也是一个阴损德性。莲花峰近百年一年不如一年,正是痛打落水狗的大好时机,只等你成为洞主的闭关弟子,专心修道,玲珑洞天就肯定能够将莲花峰和胭脂山踩在脚下,让它们起码两百年翻不了身。痛快,痛快。”
老妪自顾自眉飞色舞。
小薛后却有点无动于衷。
老妪察觉到小薛后的无精打采,轻声道:“成了观音座洞主,莫说朱雀王朝的燕王,就是六大真统四大魔统的掌教,也不敢对你放肆。”
小薛后脸色终于好转,微笑道:“殷姥姥,那小厮既然是武胚子,难不成被莲花峰当做客卿来培养?”
老妪脸色一变,思索片刻,道:“可能性不大,莲花峰客卿历来是一等一的修道奇才,如上一任客卿李白禅,可是连洞主都要刮目相看的后生。李白禅只是他的俗家姓名,应该被称作莲花和尚,是天龙寺寻遍九洲整整二十年的转世佛子,在天龙寺舍利林修行五十年,一出世,便惊动东北菩殊州,降妖伏魔二十年,一身修为,在天龙寺除去最老的两辈,堪称第一,前途无限。曾与大日密宗大魔头龙树大战三日三夜,虽败犹荣。”
小薛后好奇道:“后来呢?一个和尚怎么就成了莲花峰客卿?”
老妪略带唏嘘道:“后来啊,他遇见了莲花峰峰主,这个本来要成为天龙寺主持,主持天下佛门的和尚,竟然动了最不该有的凡心。甚至为了她,破开舍利林最大的禁忌,偷放八条天龙,引入体内,修为暴涨,只为救出被困龙虎山的莲花峰峰主,只是李白禅的三十年前的龙虎山一行,外界不得而知,从此他和莲花峰峰主都杳无音信。这八部天龙秘法,法力通天,八龙之力,据说发挥到极致,可移山倒海,只是没谁能亲眼看见,只见于佛教经典。”
小薛后双手托着腮帮,若有所思。
老妪突然冷笑道:“这李白禅也是痴人,我们观音座每一位女子,一生中都要挑选一名男子,爱上他,然后在对方深陷不可自拔的时候,斩断情丝,最好是亲手杀死,以此修道,稳固道心,最能速成大道。爱之愈多,陷入愈深,然后一剑斩掉,便收益愈发丰厚,从此一来,天底下便再难有业障恶果缠身,打搅道心,试问,世间还有踏过不去的门槛?可怜李白禅,输得一干二净,一无所有。”
小薛后双眸异彩连连,问道:“殷姥姥,小绾将来也要如此吗?”
殷姥姥和蔼笑道:“是呀,不过小绾儿如此美人儿,注定要挑一位天下九洲最出色的男子,才般配。”
小薛后望向窗外,呢喃道:“爱上他,让他也爱上我,再杀了他吗?”
殷姥姥点头,骄傲道:“细数下来,观音座立宗一千两百年,被亲手斩杀或者毁掉公认有望飞升的男子,多达三十四位。这还不算上不惜与原本门派反目成仇而亡的天纵之才。我们洞主未曾有此磨炼,便已通达无碍,若再寻着一位,借势斩断情根,便完全可与六大真统的领袖神人,一较高下。”
小薛后默然无语,只是托着腮帮发呆。
陈青牛站在院中,趴在青瓷缸上,盯着里头无忧无虑游来荡去的一条条红鲤鱼,自言自语道:“清蒸,红烧,清蒸,红烧……”
“生吃算了。”
陈青牛身后传来一个调侃嗓音。
陈青牛惊慌转身,恭敬道:“范夫人。”
丰腴美妇披一袭青貂披肩,华贵雍容,今日换了一身更契合身材的服饰,更显得胸挺臀圆,腿长腰细。
范夫人站在陈青牛身侧,笑道:“今天秦香君说要把你要过去,殷姥姥也要把你撵走,是该说聪明伶俐你好,还是不得人心好?”
陈青牛憨笑道:“夫人,你说好就行。”
范夫人笑了笑,道:“你倒知趣,还记得谁才是你主子。”
陈青牛嘿嘿一笑。
范夫人轻轻道:“过两天,我要带你离开凉州,你有什么要在这边做完的事情?”
陈青牛想了想,轻声道:“那位萧清吟的房客,齐公子,还在琉璃坊?”
范夫人笑容诡异,道:“还在。”
陈青牛放低声音道:“范夫人,明后两天萧清吟院子外的护卫能否撤去一些?再由我来打理齐公子和萧清吟的伙食?”
范夫人深深望了一眼陈青牛,道:“可以。”
范夫人施施然离开小院,留下一个摇曳生姿的高贵身影,丰满腴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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