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先生，什么时候才能教我剑啊？”林真取过一枚黑子，放在棋盘上。

柯先生应了一子，随即道：“我不是跟你说过吗？要学我的剑道，需要学好我教你的其他技艺。琴棋书画、天文地理等等我教你的你都要好好学。等我教你剑道的时候，你才能够一日千里。”

林真闻言忙问道：“那先生，这剑道厉害吗？”

“先下棋。什么时候你能气定神闲不急不躁的跟我下棋了，什么时候才教你剑道。”柯先生道。

闻言林真慌忙深吸几口气，定了定神，然后一脸不满的应了一子……

林真笔走龙蛇，如同行云流水一般的伏案疾书，柯先生手持小竹杆在一旁或刺或打，或挑或扫，不断的攻击林真：“不错不错，有进步。”。

“哈哈，柯先生，你现在的速度，可打不到我。”闪躲之间，林真仍然不间断的在书写着柯先生吩咐给自己的功课，只见林真躲闪颇有章法，稳而不乱，显然是已经习惯了这般躲闪着写字。

是的，自从跟随柯先生学剑以来已经三年了，三年来柯先生没有教他任何与剑有关的东西，甚至连剑都没有摸一下。不过那顽劣的性子倒是让柯先生利用琴棋书画给磨砺的平滑了许多，平时看上去身上一股书卷气，倒是有个书生样子了。

虽然未曾学到一点剑道上的问题，但是林真已经不再纠缠柯先生了，因为他渐渐的发现，柯先生教自己的东西，似乎总是蕴含着一些奥秘。就如这写字，经过这些日子同柯先生这般打斗似得的练习，居然身子灵活了许多，甚至躲闪之间落笔写字都稳稳当当。

终于，林真写完了这次的功课：“先生，成了。这篇《兼爱上》写完了。”

柯先生取过林真写的，仔细的看了一遍道：“不错。没有一笔写乱和不协调的地方。虽然字写的实在是丑，不过算是过关了。还差最后一项乐艺就可以全部过关。届时就可以学剑了。”

“真的吗先生？”此时的林真头戴逍遥巾，身着一袭青色长衫，身上隐隐然散发着儒雅和英气，身上散发着一股逼人的正气，眼神中也少了那股野性，只不过细看去却依然暗暗深藏在瞳孔中。

“不错，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打磨以及诸般技艺的蕴养。你的浩然正气渐已初成，正气种子已经形成，可以学习吐纳之法进入养气期了。浩然正气初步养成，从此，你学剑将是一日千里。”柯先生很是满意的点头道，林真跟随自己学剑这三年，除了前半年总是央求自己教剑之外，后面两年半由于看到了自己教他的技艺的好处，于是开始勤奋刻苦，学的煞是认真，终于是将柯先生口中的浩然正气给养出了种子。

“先回去吧。明日，就奏一首《百鸟朝凤》吧。看看你的乐艺习的如何”柯先生轻轻放下手中那副字道。

悦耳的鸟鸣声合着优雅的琴声飘荡回旋，听来犹如使人进入了那寂静的幽林，无数的鸟儿自由鸣叫。

细听来，那鸟儿与那琴声似乎是一问一答，间或与之合唱齐鸣，甚是奇妙。

柯先生闻声而起，微笑着推门而出，却见林真坐在自己门前对面的那颗大槐树下，膝上放着一把梧桐木制的五弦琴正在弹奏着。

他身周地上、背后槐树上、甚至是五弦琴上，落满了各种禽鸟。

黄莺、燕子、麻雀、杜鹃、鹦鹉……彩羽缤纷，上下飞舞，随着林真的琴声交相应合，时而聚众起舞，时而满地跳跃，人鸟和谐，蔚为壮观。

柯先生暗暗地点了点头。

渐渐的，琴声渐趋减弱，终于散去，消失无踪。那些鸟雀仍自站在原地呆愣一会，方才鸣叫着扑棱棱一哄而散，顿时这片天空尽是鸟雀鸣叫扇翅之声。

啪啪啪……

“很好。你可以正式学习剑道了。不过，这些技艺也不能放下，与你大有脾益。还记得我曾经说的话嘛？”柯先生看着这个当年的野小子，如今的得意门生道。

林真抱琴而起，对着柯先生行礼道：“先生所言句句在心。习剑即为修心，百艺用以修心，是以百艺亦可修剑。剑道即为人道，习剑先学做人。如此方有一颗剑胆琴心，以辩是非善恶，扬剑之正气。以杀天下之万恶，宏剑之仁心。”

柯先生点点头：“很好，明天起，你就可以习剑了。”

林真闻言哈哈一笑，抱琴翻了个跟头，把那温文尔雅的形象给破坏无余，然后手里握着戴在颈部的那块九龙石傻笑，随后跃到树上上窜下跳，高兴的大喊：“我可以学剑了，我可以学剑了。我要学剑了……”

柯先生嘴边划起一抹微笑，更是想起来自己当年，忍不住大声笑道：“一剑横空百世终，醉酒做歌血翻红。会往九天揽日月，纵横天下戏罡风。”

时间总是无情的滑过，转眼之间，两年过去了。林真业已十八岁，此时的林真已经剑道初成，按照柯先生的说法，林真此时已经达到了剑道的养气后期，算是不错的了。

这一日，林真扛着一头老虎，拖着一头野猪回来，准备分给乡亲们，这些年学了剑道长了本事，每天都给乡亲们打些猎物回来，再也没用过陷阱，都是直来直往的同野兽搏斗，山中的猛兽已经没有能够威胁他的。

忽然，林真大叫一声“不好。”随后肩上扛着的老虎被他摔了下来，然后就见他疯狂的往村里跑去。只见林苑村的方向，火光冲天，惨叫声四起，犬吠声到处响着，一道道妖气魔气四下纵横飞舞天空中一个个妖魔飞动着。

林真快步赶回，刚刚走到自己住的破庙那，就见柯先生手持长剑冲出屋子。见到林真回来，柯先生慌忙道：“臭小子，赶紧躲到破庙里去，你浩然正气刚入门，这里你插不上手。”

林真惊慌的看了一眼那边村子里，却见妖魔们相互争斗，同时却又将身边的村民们给杀害。而这时林真恰好看到一个妖魔一伸手，就把曾经经常给自己做饭洗衣的张大婶抓在手里，然后一把扭断脖子，张嘴就吸起了张大婶的血。

看着张大婶仍在抽搐的手，林真呆住了。生平第一次看到如此情景，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过残酷。这时，另外一个虎妖抓住了王大叔，然后将王大叔按在墙上，一把将王大叔的脖子撕开，抓过一块鲜血淋漓的肉块塞到嘴里。

“不……为什么？”泪水，无声的滑落，往日一幕幕温暖的场景再次回荡在脑海……

“小林啊，这是大婶今天做的鸡汤，你多喝点。哦，对了，这件棉袄你穿上，天冷了，别冻坏了。”林真的心一时沉浸在往日的回忆中：细心的张大婶就像我的母亲，无论什么都会想到我。

“张大婶，我长大后一定会报答你的。”“傻小子，报答什么？来，吃菜。”

……

“林真，走，王大叔今天上山打猎，教教你怎么制作陷阱。将来啊，我们的林真可是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呢。”王大叔背着工具，拉着林真的手道。

“啊……”一声惨叫打破了林真的回忆，循声看过去，却是李村长被一个妖魔掏出了心脏……

“我将来要去寻仙缘，做神仙，然后呢就可以让村里的庄稼雨水不缺，李伯伯，你就可以不这么劳累了。”

“李村长，我……我……”泪水磅礴，林真呆呆的看着李村长葬身妖魔之腹，绝望、悲伤、痛苦……各种感觉纷杳而来。

“不，你们这群……”终于，所有的感情涌上心头，愤怒代替了那一点理智，林真只感觉一股热流涌上脑海，脑中顿时就是一阵浑浑噩噩，眼前看到的全都变成了血红色，愤怒的要冲上去，却不料被柯先生一脚给踢了回去：“赶紧回庙里藏好。你这孩子功力太差，等将来再给乡亲们报仇。我去即可。”

林真被柯先生一脚給踢得连翻数个跟头，这才停了下来，脑中顿时也清醒了许多，想起柯先生说过，妖分什么启灵、开智、炼体、聚灵、结丹、化形……魔分什么练气、归元、聚神、离神、种魔、始魔……后面似乎还有但是脑中混混沌沌的记不清楚了。

而先生说自己刚刚入门，脑中残存的一点清明告诉自己帮不上先生的忙，反而会扯先生后腿，于是向着柯先生点点头：“先生一定要把妖魔赶走。”说完，便躲进了自己住的破庙中。

柯先生见林真走进那破庙，点了点头，然后手中剑诀一掐，一道蒙蒙青光罩住破庙随即隐去“好好呆在里面别出来，希望这能护住你吧。”紧接着柯先生身子腾空而起，化作一道流光直扑村中去。

村东破庙跟柯先生的住所距离村子还有一段路，柯先生素来喜静，这才一人在这村东建了茅屋居住。“真该死，早知道就住在村里。”柯先生心中暗悔，小村素来平静无波，习惯了这种怡然自得的日子，他直到村中惨叫声频出才发觉不对。

林真踉跄着走进破庙，看着那已经朽坏但是自己每天都要擦的干干净净的三清神像，久久的不动。

“死去的乡亲们，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林真站在庙内那尊破败的三清神像前，暗自发誓。此时的他却早已泪流满面。想到自己跟着柯先生学了这么久，却连自己的乡亲们都保护不了，不由得暗恨自己的没用:“我发誓，我不要这般无力，我要修仙，我要掌握自己的命运。”。

我要去寻找仙人，要学一身本事，一定要，一定要报仇。林真握紧了拳头，他的的指甲深深的嵌入掌心，血一滴滴的滴下，却丝毫没有感觉到疼痛。我一定要寻到自己的仙缘，学好本事，为乡亲们报仇。林真眼神中闪过一丝坚毅，修仙的意志更加坚定。

忽然，一股血腥气传入鼻中，林真顿时就是一呆，赶忙四下看去。一边的杂草铺就的草铺上，杂乱的放着基本平时看的书，靠近门边那竹竿搭成的架子上，晾晒着早上刚洗过的衣服，其他的角落里也都没有什么发现。忽然，林真看到神像前的地面上居然有几滴鲜血。

“咦？这是？”林真见状大为惊讶，上前两步想要查看一下。

就在这时，一只手忽然凭空出现掐住了自己的脖子，这只手是如此的强劲有力，直掐的林真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