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北大门。
郑逸赶到北大门红标军的街垒时,只给李家财下了一道命令:“一个时辰之内,拿下北大门,否则我先拿下你的人头,再拿下自己的人头向首领请罪!”他是咬牙切齿地说完每个字,如果眼睛能喷火,恐怕已经有两股炙烈火焰喷射而出。
听到这简短而有力的命令,李家财差点儿就要一屁股坐到地上去,他不知道首领发郑逸发了怎样大的脾气,但他却知道如果自己这次不拼命的话,他只得硬着头皮立正敬礼,大声道:“是,营长!”
林汤兴的12门大炮全部推到了街垒前,本来郑逸是准备在制造局布置4门炮,巡抚衙门辕门前布置4门炮,北大门这边布置4门炮,但是郁笑城已经下了死命令,2个时辰之内务必拿下北大门,一下子激发起他的好勇斗狠劲头,干脆就直接将12门大炮推到最前线,就是用炮弹砸,也要将这北大门给砸出一条血路来。
一连的士兵虽然初步学会打炮,但是炮位选择,炮架摆置、炮口观瞄等都非常的业余,曾经在德国格罗斯利希费尔德高级军官学校研修过炮兵课程的郑逸,不得不亲自花大量时间来一一纠正,甚至还要亲自操刀来调整炮口仰角。
因为街道宽度有限,不可能将12门大炮全摆下,他只能将这些大炮相互交错排成三排,按前五中四后三来排,并且规定前五门大炮做为第一波齐射,中四与后三做为第二波齐射,连续发射两轮炮射之后,步兵便开始冲锋。
第一排的炮兵旗手接到命令,用力地挥下小旗,然后捂着耳朵半蹲在地上,也就在这一刹那间,前面五门野战炮几乎是同时发出怒吼声,“嘭嘭嘭嘭嘭”仿佛惊雷一般连续轰鸣了五声,一道道带着粗线条的霹雳像海神的三叉戟一般猛烈地向北大门城口击去。
“轰轰轰轰轰”五声巨大的爆炸声像连珠炮一般猛烈地炸响,仿佛一道道霹雷一般频繁地在日军阵地上炸开,短短的一瞬间,北大门日军街垒内外便遭到可怕的轰击,那恐怖的炸声就仿佛几百颗雷子同时发出隆隆咆哮声,震得大半个城市都在摇动。
日军一下子就陷入了地狱般的火海之中,站在远处的红标军们都可以亲眼看到不断有残肢断臂被炙烈的焰浪抛卷到半空中,甚至有一具被炸得只剩下上半身,脑袋被弹片削得只剩下半个下巴的日军残骸像沙袋一般从空中翻滚着抛到了街垒这边红标军的阵地,一摔在地上立刻变成一滩模糊焦黑的血肉,吓得不少红标军纷纷散开,发出一片的惊叫声。
一个日军几乎是同时被两枚殉爆的炮弹同时击中,炙烈的火焰一下子便吞没了他的身体,只一瞬间便将他焚烧成一具焦黑的尸骸,但这还不算完,四处飞射的弹片就像一把把锋利无比的尖刀一般,无情地切割着已经变成尸骸的躯体,一下子便将其撕得四分五裂,除了地上留下一滩像烧开的沸水,不断冒着白汽的血液之外,竟没有留下哪怕一片残渣,完全被炸成一块块碎肉抛到空中,然后向四周纷洒。
第一波的五枚炮弹将日军的街垒炸得支离破碎,但却仍没有真正炸开一个口子,炮击刚结束,便有日军爬上街垒,疯狂地向街道对面的红标军阵地射击,不过等待他的便是更加猛烈的炮击,第二波七枚炮弹几乎是同时从天而降,直接就将日军们炸得尸体都从地上弹了起来。
伏在街垒第一排的日军在这一波炮击中全部毙命,几乎没有人留下完尸体,不是被炸断腿,便是被炸断躯体,有的尸体脑袋被激射的弹皮像西瓜一般切开,一左一右分开耷拉在胸前,脑颅内的被削成两半的大脑仍然紧紧地贴在左右颅腔之内,白白的脑浆已经被殷红的血液染得一片艳色,像浓浓的胶水一般顺着切口淌了下来。
猛烈的炮火甚至还将日军街垒后面的城门口给炸得出一个大豁口,其宽度甚至是原来的两倍还多,好几个日军不是被炮弹炸死,而是生生地被震死,眼鼻口耳之中全震出血液来,死的时候脸面已经扭曲成一团,可见死前的痛苦。
日军怎么也没想到红标军居然一口气便将这么多门大炮全推到一线来,这足以装备3个炮兵中队的火炮,居然被如此奢侈地用在他们身上,但效果却也是十分惊人。
本来郑逸以为需要两轮炮击才能打开血路,没想到仅仅一轮炮击,日军阵地已经被炸得一片狼籍,面目全非,满地扑满了碎骨残骸,有些甚至都已经分辨不出人形。
郑逸站在街垒的最前线举着望远镜观看炮击的效果,他见第二轮炮击之后,日军阵地已经一片死寂,没有一丝的生气,甚至连垂死的惨叫声都没有听到半分,不由激动举起右臂,握拳挥舞道:“李家财,上刺刀,杀光那帮***东洋鬼!”
一旁的李家财听到命令,立刻举起早就上好的刺刀,侧身对身后密密麻麻上百名半蹲着红标军大声吼道:“弟兄们,跟我一起上,冲啊!杀光那帮***鸡掰!”
他第一个冲出街垒,其他的红标军见状不由发出如雷的欢呼声,也跟着端起刺刀跃过街垒,潮水一般向日军几乎已经被炸平的街垒冲去,一时之间满大街都是森凛刺刀,寒光如澜。
不过令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就在红标军即将冲入日军阵地之时,死寂一般的日军阵地突然传来了令人恐怖的格林炮轰鸣声。
“哒哒哒哒哒哒”躲在街垒后面街边角落的一门格林炮突然开始喷吐起炙烈的弹道,一条燃着火焰的长鞭狠狠地抽在冲在最前面的红标军身上,只一瞬间便将四个红标军打得身体都飞了起来,他们摔在地上时,胸口已经密密麻麻布满了弹孔,血液像溪流一般哗哗地便淌了下来,很快便汇成一大滩积血。
李家财运气极好,他虽然是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但却因为格林炮的火舌是从右打到左,而他在最左边看到第一个红标军被打成血刺猬的时候,便立刻就地一滚整个人都仆到地上,也就那一刹那间,格林炮的火舌便从他的头皮上舔过,炙热的弹壳擦着他的头发一下子便将一撮头发给点烧了,烫得他不由哇哇叫了起来,急忙伸手将头发上冒出的火星一掌扑灭。
他身后的红标军可就没有这么好运,那格林炮在撩倒四名红标军之后便开始火力延伸,眨眼间又将三名红标军打得全身都是血洞,手脚乱颤,发着凄惨的叫声倒在地上。
后面的红标军被这突如其来的扫射打懵了,有人趴在地上躲子弹,有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吓得不知所措,有人甚至蹲下来,惊恐万状地向四周观望,看看其他同伴怎么样,还有的干脆便连滚带爬就往回跑。
在后面押阵的郑逸看到此情此景,不由气得浑身发抖,仅仅被日军一串子弹就打得抱头逃窜,这样的兵居然还就是自己的部下,虽然他在心里也不停地安慰自己,这些被李家财刚刚招来的新兵良莠不齐,碰上这种场面没有全面崩溃已经相当的不错,要是换成旧制军中,别说继续再战,恐怕早就溃退千里,但是,他依然接受不了眼前的现实。
日军被两波炮弹炸成那样,居然还能如此顽强地进行射击,就冲这份悍劲,他就不得不佩服对方,但现在明显不是佩服的时候,如果两个时辰之内还拿不下北大门,他可真要提着脑袋去见首领了。
“草,李家财,**的趴在地上干什么?还不赶快爬起来杀过去?怕死就别来当红军,怕死就别做我的部下!”郑逸又急又气,干脆直接跳到街垒上,不顾街对面日军可能打来的冷枪,举起右手,对身后的督战队大声吼道,“全部上刺刀,有逃兵冲过来,有一个给我刺死一个,如果前面的兵全逃回来,就全部刺死!然后我亲自带领你们向***冲锋!”
“是,营长!”督战队们铁青着齐声吼叫,纷纷给步枪上刺刀,然后端在胸前,虎视耽耽地瞪着逃回来的红标军,如果真有人想越过街垒这道红线,他们手中的刺刀便会毫不留情地将对方刺出透明窟窿。
几个逃兵本来想逃回街垒,但看到那一排明晃晃的刺刀闪耀着炙人光芒,不由吓得浑身颤抖,然后再被郑逸狠狠地瞪了一眼,便不敢再逃命,灰溜溜地又转过身去向日军阵地奔去。
李家财被郑逸一顿臭骂,不由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羞得都想钻到地缝里,他见日军的格林炮停止了射击,正在更换弹带,便立刻操起刺刀,从地上爬了起来,大吼一声,道:“草鸡掰的东洋鬼,老子和你们拼了!”
由于他带头率领冲锋,后面趴在地上的红标军也不由精神一振,再加上有郑逸后面押阵,谁也不敢怠慢,便纷纷从地上爬了起来,端着刺刀向日军阵地扑去。
“啪啪啪”几声枪响,三个红标军“哎呀”一声便摔在地上,虽然日军的街垒已经被炸得千疮百孔,一片稀糊,但是谁也没想到居然还有活的人从掩体后面开枪射击,不过这些枪声已经之前五次的冲锋已经稀疏了许多,根本无法阻止红标军狂暴的冲击。
“杀啊,杀光***鸡掰东洋鬼!”红标军们狂热地撕扯着嗓子大声吼叫,仿佛发了疯似地冲向日军阵地,短短的几十米的距离仅靠几支村田步枪根本无法阻挡红标军冲锋的步伐,很快李家财便冲过日军几乎被推平的街垒,第一个跳进日军阵地中,举起刺刀便将一个正在换弹的日军生生地刺死在掩体后面。
不过令他感到震惊的是,那日军的双腿已经被炮弹的弹片完全炸断,下身一片血肉模糊,奄奄一息,但即便如此,居然还在咬着牙一枪一枪地向冲来的红标军射击,如此凶狠疯狂的劲头令人不寒而栗。
“哒哒”日军的格林炮再次发出恐怖的咆哮声,但是它已经无法阻止洪流一般涌来的红标军,尽管接二连三有人被子弹打翻在地上,但是更多的人则补上位置,冲进日军阵地中,疯狂地刺向尚有一丝气息的日军。
三名格林炮射手最先成为红标军攻击的对象,枪口对准他们“啪啪啪”地不停地射击,将那已经伤痕累累的日军射手打成马蜂窝,彻底让格林炮哑了火。
“杀光东洋鬼,一个不留,一个不剩!”李家财举起手臂,瞪着满是鲜血的眼睛大声吼叫,“从现在开始,北大门是我们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