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坐起身来:“什么事?”
不待福荣回答,就有内监在外面道:“回王妃的话,君上派奴才们前来给王妃送一幅字画,还请王妃速来领旨谢恩。”
如此突然,还逼到了房门口,半夏很是惊疑,朝周和宣看了看。
他亦朝她看着。
半夏披上水碧色长裙,走出去接过字画,道:“谢君上恩典。”
内监忙道:“王妃请起。”又看了看里面,“按说宣王也该出来一同领旨的,怎么不见人影?”
半夏哂笑:“公公莫见怪,王爷本就醉了,回府之后便睡下了。我见他睡得沉,所以没叫醒他。”
“噢……”隔着两扇门的虚掩空隙,内监忍不住朝里看了看,果然看到沉睡着的周和宣,这才舒口气,“既然如此想必君上也不会怪罪的。”
“谢主隆恩。”
内监这才离去。
半夏拿着字画回到房里,周和宣已经坐起来了。
眼前的事再明了不过,周和熙已经怀疑到什么,所以赶到宣王府查实。
他由衷道:“谢谢你。”
半夏浅笑:“王爷再迟一步,恐怕就会露出破绽了。”
周和宣似乎怕她深受牵连,许诺:“下一次,再不会这样了。”
一时之间,半夏不知该怎么应对他这句话。
周和宣走到她身边:“看一看,君上送了什么字画给你?”
半夏点了点,解开绳轴,将字画摊开。
却见只是一幅空白的卷轴,里面什么都没有。
两人十足震愕了一番。
“这……”半夏问周和宣,“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周和宣沉吟一会,说道:“你觉得是什么意思,便是什么意思。”
半夏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仿佛周和熙在无言地告诉她什么,但具体是什么她又说不清道不明。
不知是肚里的粽子堵得慌,还是心里本就堵得慌,这一夜,半夏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第二日开始,太后派遣的太医便隔三差五来给半夏诊脉,调理身子,以便早日怀上子嗣。
滋补的药很苦,但她仍不动声色地喝下去。
又过了半月,这期间,周和宣进宫的次数并不多,但她偶尔依然能够闻到他身上属于元秋的味道。
进宫觐见太后时,太后见她脸色红润了,不由笑曰:“哀家听说端午那日你们回去后,君上给你送了一幅字画?”
半夏的心一惊:“是。”
太后依旧笑呵呵:“哀家本来急着想问你君上送了什么给你,但一想你迟早会进宫,就先没问。趁着今天,你跟哀家说说,是那幅字画?”
凭借着太后折返咄咄逼人的话,半夏知道是瞒不下去的,只好如实以告:“回禀太后,君上这一次可是难倒儿臣了。”
“噢?”太后佯疑,“什么东西难倒你这个聪慧的女子了?”
半夏的脸红了:“君上送了一幅无字无图的字画给儿臣,儿臣生性愚钝,琢磨了半天,也不懂其意。”
这一下,太后并没有说话了,而是沉沉地看着半夏。
这样的目光,令半夏感到惊惶,她双手在衣袖间交叠并紧握着,生怕被太后看出什么来。
半晌,太后才开口问她:“你如实告诉哀家,大婚那日,你们真的行了合卺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