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秀和王刚下午早早就回去了,前面那位是准备为了陆蒙临将要动手做些有力的铺垫,后边那位纯粹是因为酒喝高了有些头晕,索性便回去睡大觉,只是临走时没忘吩咐手下留在‘苍苍苔苔’,一切任凭这里的大当家安排,还加重语气强调就算是市中心砍人都别皱眉头。陆蒙临只能苦笑把他送上出租车,最后才转身安排好他的得力左右手到一间包间自己休息,那位光头小青年算识大体,没敢真随他说的话去消遣,而是一板一眼坐在大厅沙发上,防止任何的突发事件,也好及时安排。陆蒙临临走时只能摇摇头丢给他两包软中华,小伙子摆底姿态连连点头。
回到家中,陆蒙临将他用了将近三年的联想笔记本中资料汇总起来,把自己总结出来的论点加重标注,然后打通好几年没联系过的一位远在上海的故人电话,嘟嘟声时心里忐忑不安,这位当年轻描淡写说出‘是他领陆宋入的商道大门’的老人,虽然身兼教务处主任重职,但凭他的能耐却选择偏居在复旦默默无闻,陆蒙临不知道他是在埋首悄悄耕田,还是真升华到看破世间百态只愿安度余生,毕竟,在放眼若大的全中国十几亿人群中,能说的上是陆王爷老师的,也仅仅只有他白秋炎一人矣,他陆蒙临即使在盲目自大,也不敢在他跟前班门弄斧。
一直以严谨刻板为著名的白秋炎正和经历了很多年考察后认可的后辈聊侃如今金融界的浮浮沉沉,以及每一笔重大变革推动出的巨大产值,这些话题要真扯起来自然不需太难,但要从内行人的角度去看,能够看透每一桩可大可小的政策下隐藏的惊天骇浪,难度着实不小,就比如这对师徒,上海能有几人?
谈话真酣时电话铃响,白秋炎先是微皱眉头,他这号码知道的人不超过五个,而平时也大多不会贸然打扰,恬静多年的老人不禁好奇起来,掏出手机一看,不自觉挑了下眉头。
终于肯被承认的三十岁男人叫唐哲石,如今复旦硕果仅存的几位权威金融讲师之一,但仍旧对眼前的恩师怀有极高的崇敬和敬畏,此时见他有所反常,不禁随着老师的神情变化而变化,又见他迟迟不肯接起电话,提醒道:“老师?怎地不接电话”。
白秋炎翻起眼球从老花镜上低头朝他瞥一眼,摇头笑道:“这接起来估摸就是个大麻烦,有些不敢接”。
唐哲石脸庞五官并不出常,甚还有些细小雀斑,因为太过白皙而显的极为明显,此时夸张咧开嘴笑起来更是不怎么好看,他摇头道:“老师,你这是在逗弄我玩,平日里没见你怎么与人接触,接触的人我也大多知晓,根本没一个敢给你出难题的,否则还不被你踹屁股呦?”。
白秋炎指指他,没接下他的话,摁下已经响了大致三十秒的电话,一开口就让在复旦享有盛名的唐教授惊掉了下巴,他笑骂道:“小兔崽子,有四年多了吧?以前在学校时给我找了一大堆麻烦就拍拍屁股走人,别以为你父亲是我学生你就有所依仗,搞火老头子一样把你屁股打开了花”。
其实已经做好各种心里准备开启这场谈话的陆蒙临冷汗连连,尴尬道:“白爷爷,实在对不住,我也不想的”。
白秋炎嗤声道:“你就是耍泼厉害,说说看理由?如果不能让我满意,我立马就把电话挂喽”。
陆蒙临肚子里臭骂老东西这么多年还老样子,简直为老不尊,又阴险狡猾,可脸上还是挂满笑容,语调真诚:“我自己写了些东西,想请你把把关,但先说好,我整理出来的只是一些概念性理想化的结论,可能离经叛道一些,你看完之后感觉不满意可以别给我回电话,千万别骂我,否则打击青少年积极向来的精神就是摧残祖国的花朵,有罪”。
白秋炎眯起眼睛,那年陆蒙临小试牛刀后他就对他颇有期望,可以说这些年心境一向平和的他等着他再露锋芒已经快等烦躁了,以为自己看走眼,好几次都暗暗懊恼不已,今天陆蒙临这通电话是让他精神一震,欣慰总算不算是看走了眼,不禁习惯性弯起眼角,让人误以为狡猾的笑道:“你不拿来给我看我怎么知道?”。
陆蒙临将东西打包好,笑道:“马上给你传过去”。
白秋炎哼哼道:“恩,别送来一堆废物垃圾就行”
挂完电话,坐在他身旁的唐哲石已经额头开始冒汗,望着老师惊疑不定道:“老师,我什么时候冒了个师兄?”。
白秋炎斜他一眼,想到当年另他一度自负如今却不知身在何处却每年都会准时来电话慰问的青年,不禁吁口气躺在柔软的牛皮椅上,笑道:“这都是快二十年的事了,今天没提出来我都快忘了,哎,那家伙啊,是个挺让人头疼的孩子,曾经做了一份工行年尾总结让我气的大年夜都没吃下饭”。
不等唐哲石接下话来,沉吟片刻后白秋炎又道:“年轻时他就像一头桀骜的猎豹,比此时的你还要自负,想必你应该听说过他的名字,他就是如今如日中天的鸿基老板,陆宋”。
唐哲石早就料到肯定是位不简单的人物,但听说后还是吓了一挑,连连摇头苦笑:“真没想到,您老到底还有多少不得人知又骇人的秘密我还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打开邮箱的白秋炎看到传送过来的邮件,忘记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朝他招招手,打开邮件,一份密密麻麻将近六万字堆积起来的记本出现在眼前。
师徒两脑袋凑在一起,画面古怪搞笑。
唐哲石起先还只是不在意象征性的看两眼,没想到细细看下去后尽入了神,大致和老师一起浏览到五千字光景的时候,他白皙的脸颊渐渐泛起潮红,握有鼠标的手有些轻微颤抖。他今年带的这一界复旦生不知为何整体素质偏弱,一直都被北京香港以及广东福建几所高校死死压着,胸中怀有这些学校讲师不所具备的渊博才识的他当然不甘心,一开始也试着努力去教导那群肯学就是学不会的孩子,可时间久了不禁生出一股无力感来,甚至已经习惯了学生的‘朽木不可雕也’,但是此时这篇被作者本人说成是离经叛道的稿子却让他生出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激动荡漾,狠不得立刻就能和他当面探讨一下汇率走势起伏的深奥话题。
白秋炎开始也被里面的一些直指中心的话语所惊到,唐哲石所表现出来的一些神情或者是习惯性搭嘴的动作也出乎了他的意料,在阅读到一万字出头的时候,老人皱眉道:“针对三行的投资计划所指出的弊端是不是太果断了一些?”。
唐哲石仍旧死死盯着屏幕,沙哑道:“不果断,针对这一快的资本操作我也做过一些细节上的研究,得出的结论和他大致相同,但是在细节上却远远不如他来的玛瑙必争,并非是我没时间做到这一步,而是的确没去想过一系列的复杂延伸,这就像是我们做立即几何,晦涩的路子毕竟让人头疼”。
其实故意指出文中子虚乌有错误的白秋炎没料到自己得意门生对这孩子的这份书面概念结论评价如此的高,多年处事宠辱不惊的老人不禁站起来饶到外边倒一杯茶,脸上红光满面,且轻笑哼起小调儿。
从头到尾花了将近三个小时浏览完整份记事本文件后,唐哲石靠在椅上怔怔出神,似乎忘记了恩师的存在,然后回神后拿过自己的手提包,从里面抽出笔和本,洋洋洒洒又花半个小时些出一份给资深股民看铁定像看天书的论文框架,一张纸只有寥寥五百字也,一直默默关注他每一个动作的白秋炎在他合上工作簿后,笑眯眯道:“有所斩获?”。
将近两年被卡在瓶颈上挣扎痛苦煎熬的唐哲石小心翼翼收起簿子,脸色难看,沉吟许久后涩道:“老师,我想知道他是谁”。
白秋炎呵呵一笑,走到办公桌旁拿出一份被尘封许久而显的老旧的文件,递到他面前,笑道:“自己看”。
几年前那一场疯狂又充满智慧的股市投机是唐哲石永远不会忘记的典范资本操作案例,他一直好奇那位在赚取到几千万的资本豪客是谁,当今天在看到这份老师熟悉笔记撰写的文件仅两行后,他苦笑道:“怪不得,原来是他”——
封推过了,仍旧求红票求收藏,有人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