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去后,一处郊外的荒野中奥迪被大红衣唤停,她走下车,款款走到路旁,摘一根狗尾巴草,站起来眺望没有路灯照耀而显的漆黑的远方,许久后,当她收回视线时,将那尾根部鲜嫩多~汁的狗尾草含进嘴里,细细咀嚼,之后,刘文尰递上一壶事先泡好的极浓大红袍,她伸手接过,轻轻微笑,尚未揭盖便茶香四溢,当得武夷山名茶一说。
武夫刘文郱看着眼前曲线笔挺的红袍女人,眼神炙热,一如教徒面对面他所向往的信仰。
刘文尰小心翼翼走到主子身旁,虽然近在咫尺,却不敢将视线在这具曼妙身躯上放肆扫荡,他弯腰道:“主子,怎么布到今天的局,就这么放了他?杨百城还离他住所不远埋伏,若感觉有些不妥,我们可杀一个回马枪,就算陈子惊等人尚在,也不足为惧”。
大红衣略蹙眉头,步步生红莲朝面前的水沟移两步,仰起头望向星空,轻冷的声音划破寂静的周围,答非所问道:“我不信成出塞就从南京领了二十个人过来”。
刘文尰笑了起来,干枯的脸部脾气皱起,煞是难看,他轻声回道:“还有十余名好手,和王家另两位在巷口鏖战,似乎双方僵持在那里,谁也吃不尽谁”。
大红衣点点头,道:“那就是拼体力”。
闻言后刘文尰苦笑摇头,道:“谁也拼不过谁,还是久战不下,谁都拿不下谁”。
大红衣皱起眉头,疑道:“哦?据我所知王孤息不是个适合打持久战的人,即使他身手不错,能吃力点把你们两兄弟齐齐放倒”。
刘文尰迟疑半响,好象不羞恼她的看轻,笑道:“关键是那身高有米两的巨汉王甲龙,连百城都对他刮目相看,想必有些胜于常人的地方,百城都想要跃跃欲试,只是恐主子不开心,就还在监视,没急着动手,如果主子想看见陆家小子早点变成丧加只犬,我现在去个电话,局势就能够轻易的一边倒了”。
大红衣转过身斜他一眼,嗤笑道:“该不会上次你被送进医院就是他的把戏吧?”。
刘文尰一愣,摇摇头苦笑道:“不是,那年轻后生约莫只比陆蒙临大上两到三岁,个头也和他不相伯仲,我就算老眼昏花也不济把这两个人搞混淆”。
似乎有些不悦他对待失败的那种坦诚态度,大红衣冷哼一声:“告诉杨百成,撤离现场,随我回去”。
刘文尰姜黄的脸一愣,退到一旁,毕恭毕敬道:“好”。
大红衣回到车旁,在钻进车内时瞥一眼朝他哥挤眉弄眼的刘文郱,叹道:“光有个光头有啥子用呦,能挨的过百城三分钟不”。
凶相的刘文郱一惊,收敛起笑容,羞愧的低下头。
当被连日来的奔波摧残到无以复加的a6重新启动后,大红衣闭上眼小歇起来,随口唱念起老调重弹的《天仙配》,被刻意拔高抽细的嗓音尖锐吊诡,局中阴阳顿挫,高低时起伏不停,相比四年前她的唱腔,似乎更扎实一分,与返璞归真一词大致相同,加上她那一身红大衣,足够让人在看到这副画面后感觉到荒诞不经。
在她一曲唱完后,刘文尰轻声道:“接下来什么怎么走?”。
大红衣睁开眼,黑白分明的眼眸迸发出说不清道不明的光芒。
刘家两兄弟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一声。
半响后,大红衣启齿清冷道:“随我去一趟外蒙,两年余没见司马将军,看这一次能够将他挑翻于马下”。
想到那名不高不壮还显苍老的男人,刘家两兄弟额头都不自觉冒出了冷汗,刘文尰道:“那这边?”。
大红衣手一挥,豪迈道:“就当我真送那小子一回人情又如何”——
云南盈江,这里树木茂盛,灌木丛青松翠柏,草木欣荣,只是因为昨夜的一场雨使的路面滑腻不少,也稀烂无比,大名鼎鼎的江苏疯子和被他不知用什么法子才从西藏骗出来的章取蹒跚前行,两人脚上白色耐克运动鞋被泥土浸透成黑色,年纪轻轻脾气火爆的西藏年轻人时不时咒骂几声,大多都是怨念这老天爷瞎了眼,前天两人才从虎狼堆里逃脱出来,又遇见这一场大雨,虽然体魄强悍,但因为担心赵大叔吃不消把棉袄脱给他穿,反倒害的自己冻的像瑟瑟发抖的落汤鸡,还被没心肝的大叔说是肾虚。
两人冒雨走到将近精辟历经时好不容易找着一处畸形大石落角,赵辉明率先跑过去坐下去,叹道:“陆爷这交给我的是什么差事啊,娘的,下回来了我总得去扒了张松坡一层皮,还是躲在阴暗角落玩心思的项长弓,敢阴老子”。
很着来的章取脱掉裤袜拧一把乌黑的水,没好气道:“一身肥肉的张松坡还可以,至于项长弓您老人家还是省省吧,人家南咏春玩的炉火纯清,玩你就跟玩小鸡一样一样的”。
赵辉明慢动作从内衣口袋掏出包软盒云烟,见没被打湿松了口气,点一根斜过眼看着他,冷笑道:“这不是你有呢么,难不成人家有个小阎王的别称你就怕了?”。
这一回喜欢跟他较劲的章取没破口大骂,而是沉默下来,片刻后摇摇头道:“不是怕不怕的问题,关键是我真打不过”。
赵辉明打击道:“当初你跟我说什么拳脚功夫同辈第一,感情都是吹牛不打腹稿的产物?”。
章取挑起眉头,瞪他一眼:“同辈同辈,项长弓今年三十二岁,长我七岁,你看看七年后我能不能打的过他”。
赵辉明吁口气,做足了痛心疾首的模样,叹道:“又j~8跟我吹牛,七年后的是谁知道?你打的主意我还不知道?七年,七年多久啊,2500天啊,到那时候你今天说这糊弄人的话我还不早忘了,哪能想的起来求证,况且,七年后云南早给陆爷荡平了,项长弓说不准就挂了”。
一直被师傅关在院里扎桩打谱二十年的章取想想似乎也觉得是这么回事,不经愁眉苦脸起来。
老奸巨猾的赵辉明窃笑,想要继续挖苦讥讽,不料手机响起。
看一眼电话号码,赵辉明不禁皱起眉头,接起电话后语气夹杂不悦道:“被那小子发现了?”。
对面苦声道:“赵爷,我跟了你这么久还不了解我,哪回我把事情办砸掉过,潍坊虽然不大,但藏住我一个人的地方还是有的,况且这里谁都不认识我,就算我天天搁大马路上晃悠也没人认的出我”。
赵辉明皱起眉头,不自觉做直身子,轻声道:“具体怎么回事,说”。
对方显然很恐惧这家伙,犹豫半天不敢说出他看到的轩然大波。
赵辉明隐隐觉得不对劲,不禁烦躁起来,阴沉道:“有屁快放,要真有什么事你耽搁了老子就扒了你的皮”。
对方是因为一次巧合辞去公司高管职位跟他混迹的金领人士,这些年跟着赵辉明经历过不少不为人知的腥风血雨,知道赵爷乖张的行事风格,平时给人印象的确是个好说话的老好人,可是一旦反脸那可是六亲不认的活祖宗,他一点都不怀疑如果陆家大少爷出了事赵爷会真去扒了他的皮,惊吓下不禁带着哭声道:“赵爷,一直给陆少爷下套子的人查到了,是南京成家,成出塞,近年来混的风声水起,至于原因,目前还没查到”。
赵辉明知道还有下文,低沉道:“继续”。
对方见他没再咆哮,畏缩道:“据我花钱插进去的人手说,他今晚已经开始针对陆少爷开始围剿,从南京带来一批三十多个不知道哪来的练家子,最麻烦的是还据说成出塞从西北面请来一位顾养天年多年没在江湖上动过手的老家伙,听说钦爷当年都在他手上吃过亏,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那陆少爷可就危险了”。
赵辉明眯起眼,想起了据说一直在颛孙家住下多年的那位老人,心底冒起一股凉气,森然道:“你去现场看过没?”。
对面道:“去过了,陆少爷刚宰了一波人,接着来了几个人,估计是陆少爷朋友,进去后并没出现打斗声,车子牌照是沈阳那边的”。
在大体情况了解后,赵辉明没等他说完就摁掉了电话,紧接着翻出老搭档卞变号码,拨通过去一开始发起飙来,他咬牙切齿道:“查出来和小蒙临对着干的是谁了,成家的大少爷,要说是一个岁数上的孩子打架也就算了,可这一次他~妈~的快三十的人了还和小孩子较真,这怎么都说不过去,小辫子,我不管陆爷给了你多少压力,这一次你不给成家泼些狗血对你自己良心你都说不过去,我现在人在云南,现在别管我的死活,立即去南京,我~操~你~妈”。
这一大窜叽里呱啦他也不管对面有没有听懂,说完就挂了电话,然后掏出手机给陆蒙临发个信息
‘叔在,家长打架老子向来不怕’
上海,希尔顿内,卞变手指有节奏在桌面敲打,这位出了名睚眦必报的九千岁脸色铁青,让一起吃饭了解他习性的众多本土有钱人胆颤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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