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场热烈的讨论开始在新闻媒体上展开了。不同于一日前的讨论,这一天的讨论都是围绕戈文和巴金的两篇文章展开的,大都是赞扬和歌颂戈文文章中的观点的。
地方报纸就不多说了,连《光明日报》等原先对《羊城晚报》的社论持反对意见的一流报纸此刻也改弦更张,终于代表编辑部发表了自己的正面观点,这其中以《光明日报》刊登的文章无疑最具有代表性。这一次,《光明日报》刊登了国内著名哲学家,教育家冯友兰老先生的文章――
有人说在目前的中国提倡个人生命价值观是“新时期的社会主义思想发展中的一股逆流”,但我要说,《发展的中国需要重视个人生命价值》一文改变了以往思想界依附政策的传统模式,提出了一个新的哲学问题,这实质上是一场人的崛起的运动。
特殊时期以其极左的方式严酷地摧毁了人本主义思想,以至于使得那个时期成为失去理智、失去人性的文化最恐怖时期。这是错误的!我们不能一直让思想停留在那个黑暗的时代,人的启蒙,人的觉醒,人道主义,人性复归……这是围绕着感性血肉的个体从作为理性异化的神的践踏蹂躏下要求解放出来的种种内涵是所有知识分子的心声,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的思想解放。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人民日报》的这篇评论可以与五四运动里登高呼应的组织者相提并论。
……
在《上海日报》上,著名的文艺理论家钱谷荣老先生同样高度赞扬了戈文的这篇文章――
今天在看到《人民日报》刊登发表了戈文同志的这篇文章,我深表赞同,我们不仅要在思想界提倡人道主义精神,在文学界同样要提倡人道主义精神。
我曾在1957年写过一篇《论文学是人学》的文章,在这篇文章中我陈述了一个观点,那就是文学就是人学,不能把文学当做政治服务的工具的!
所谓人学,就是用人道主义为本,对于人生诸问题,加以记录和研究的文字。其实人道主义并非世间所谓‘悲天悯人’或‘博施济众’的慈善主义,乃是一种个人主义的人间本位主义。
人道主义假如没有雨果托尔斯泰式的人间关怀,那么其胸怀其悲悯就没有了比大海比天空更广阔的博大和浩瀚。但人道主义假如没有以生命个体的自由为指归,那么就会丧失人道主义的精神地基,连同其深邃的心灵底蕴,从而很可能会流落到后来诸如大众文学,工农兵文学之类的听命文学和服务文学上去,致使对人间的关怀,变成了落草为寇和话语暴动的别一种说法。
而过去的特殊时期,让文学被用于话语暴动,然后再反过来成为权力话语的附庸,这是中国文学史上最为惨痛的一个教训。
……
诸多享誉国内的老学者、老专家们的言论都将《人民日报》上戈文的这篇文章评价为80年代最具思想性的理论文章,为思想界、理论界解放了思路,是为改革开放的经济政策开路的第一篇有着巨大影响力的文章。
仅仅是依靠着《人民日报》上的这篇文章,一下子戈文就变身成为思想界理论界的热门专家学者,很多媒体都将年纪轻轻的戈文称作思想界的启蒙老师。
一下子获得这样的称赞以及面对文化领域里几个大家的如此赞誉,让戈文不禁一阵头皮发麻。虽然他对于自己能博得如此大的名声感到高兴不已,可是自己真的当得起这样的称呼吗?自己之所以能写出来让所有人都佩服的文章,无非是自己接触过后世各种各样的学说,可以说自己的成名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之上。可是别人的思想、别人的观念总有用完的一天,等那时自己又该怎么办呢?难道还整一出狗血的伤仲永吗?
想到这里,戈文对于提高自己的知识、能力越来越迫切了。有时候压力未尝又不是动力呢!
而事情并不是到此为止,更加好玩的事情还在后面呢。
这一日《羊城晚报》的出版时间比以往晚了足足半天时间,而这份报纸一出来,就让无数人目瞪口呆哑口无言。
只见这一期《羊城晚报》的头版赫然就是转载自《人民日报》的戈文的那篇文章,而接下来的版面又附上了戈文第一次发表在《羊城晚报》的社论文章――《发展的中国需要重视个人生命价值》。在这两篇文章的末尾,《羊城晚报》以编者按的方式,阐述了这两篇文章是如何的一脉相承、相互照应。
而最最要命的是编者按的最后一句话――这两篇文章的作者均为我报的特约评论员戈文同志。
仿佛沸火中又倒入了一桶汽油,又好像地震中突然刮起了龙卷风,原本就在热烈讨论《人民日报》上戈文文章的整个知识分子界也被如此凑巧的事情弄得神魂颠倒,有些无语凝咽。
这他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篇文章竟然出自一人之手,而且这个作者还这么年轻!!!
难道不能一次将这两篇文章一起发出来吗?
这是故意还是凑巧?没有人知道,不过据新闻媒体界流传的几个小道消息说,在看到这一期的《羊城晚报》后,好几个报纸的总编都摔坏了他们的水杯,这几个总编中也包括了《光明日报》的总编辑。
一时间关于戈文的讨论甚嚣尘上,那原本就已按在他身上的“思想界后起之秀的青年思想学者”,此刻也变为“思想界的青年学者”,什么后起之秀等等一开始将戈文归入初生牛犊不怕虎、初出茅庐之辈的说法早已被大家抛到九霄云外。
而对于戈文的身份讨论最热烈的就数大学生这个群体了。
早在《一代人》发表之初,戈文就已经名声初起。此刻更是因为他所写的这两篇评论文章都是针对大学生救老农这个和大学生密切相关的事件所写,迎合了改革开放初期大学生们疯狂的吸收新鲜经验、试图打破过去十多年**的种种叛逆心理,一下子变成了所有大学生的偶像。
想象一下,一个人能写出《一代人》这样的诗歌来吐露了他们这代人的心声,接着又写了两篇符合他们心意的评论文章,号召所有人都尊重个人生命价值、提倡人性的解放,这样牛逼的人物怎么能不让大家敬佩呢?再加上这引起全社会所有知识分子层争论的两篇文章竟然是这个人一个人独自写出来的,如此有传奇色彩的事情怎能不让大家疯狂?怎能不让大家崇拜呢!
偶像啊!
无数大学生盯着手中或者是阅报栏里的《羊城晚报》头版,在心中歇斯底里的狂叫道。
(这章写的我很嗨,希望大家看的也很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