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年后第一批整改工程的文件下达,整个京津的商业圈似乎都热闹起来,先是以北海实业为首的激进派相继上市,从沪上跳过来的隐藏财团也开始发力,竞争时代,本来就弱肉强食,谁都逃不开物竞天择,挤压形式的涌现,迫使不少半震荡企业全线崩盘,其中自然以房地产业为主要源头,按照陈世忠最近探听来的秘密情报,关于对陆氏地产置业有限公司的强制性整改,很扎眼也很荒谬的戳在了头位,陆苍兰自然知道,这是那几位被自己除名的右派分子做的手脚,以此借助政府的力量将对抗战打成围歼战,公司中层,包括活跃在一线的高级主管,对残酷的现状都心知肚明,可却没有一个敢强出头的,确切的说是因为没有实力和魄力,这样的恶性循环,不仅僵持在北京分部,连江浙一带的子公司都头悬利剑,陆苍兰不是傻子,当然明白一旦集团受到法律裁决,引发出的蝴蝶效应是无法挽救的,就像是一条龙没有了龙头,在有精力闹腾都无济于事,这几天她很忙,确切的说,应该是忙的要死要活,甚至把自己仓位里的两千万证券资金都全部提现,用在一些重要事务的周转上,她有点后悔,当初没有顶着压力以超低价转卖掉那三个在建工程,导致现在的情况进一步恶化,完全迫于被动。
此时她正坐在宽敞的办公室,不过没有那么明亮,因为窗帘紧闭,放在以前,她是很喜欢阳光的,那种被温暖包围的感觉,可现在却觉得有点刺眼,不仅仅是出于精神上的压力,似乎还有别的什么。
若有所思的时候,门被人从外边直接撞开,她迅速转身,刚想开口大骂,就见狗子抱着一摞子文件袋,走过来砸在办公桌上,长出一口气,诡笑道:“看看吧,这可是老子辛苦半个月弄出来的东西。”
陆苍兰倍感无趣,瞥都没瞥一眼,冷冷道:“现在你是不是还认为,火没有烧到脑袋上?”
狗子懒得跟她争论,直接撕开文件袋,从里边挑出几张报表,扔到她怀里,屁股往办公桌上一落,镇静道:“要是连这些都看不明白,你就别人五人六坐在这当什么执行董事了,直接回家哄孩子去。”
带着一种试试看的心情,陆苍兰开始翻阅,看第一页的时候,她心里就有些说不清的安逸,因为这些报表的制作,跟她惯用的红蓝笔手法一致,术语运用也特别恰当,像是有功底的东西,不过当她看完第二页的时候,原本紧皱的眉头就渐渐舒展开来,快速翻到第三页,樱红色的花瓣唇微张着,像是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狗子会心一笑,走到落地窗前,抬手拉开窗帘,又特世俗的点燃一根烟,不急不躁,脚下是川流不息的马路,形形色色的人,而他的思绪,也像那些车辆一样,朝着一个方向游走。
十分钟后,陆苍兰慢慢放下这些文件,埋头抽烟。
狗子转身走到她跟前,玩笑道:“别沉思啊陆大小姐,东西也有了,根源也找到了,就差点不容易搜集的证据,这方面你是行家,给舀个主意呗。”
如果说刚刚的陆苍兰有点焦头烂额,现在应该算是大病初愈,她有喜怒不形于色的城府,也有闷声硬抗十面埋伏的魄力,踌躇了片刻冷笑道:“张大狗,你别跟我这放烟雾弹,想让我当面谢你?”
看着她的认真样,狗子嬉笑道:“没那么大奢望,我这辈子就没想过从你嘴里听到谢谢俩字,我还听说,你动不动就舀人家山龙撒气,别忘了人家可是陆爷的关门弟子,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可即便他跟你爸爸没有血缘关系,十几年的出生入死,跟随过来,也能算半个儿子吧?在你这论也能攀上半个姐姐,我就闹不明白了,难道你忘了黎九道是怎么死的吗,是人家山龙断了后路,你才能有今天。”
“那又怎么样,那是他欠我们陆家的,我们陆家的事不用你管,嫌我没心没肺,你去找有心有肺的啊。”
面对陆苍兰的反击,狗子选择了淡定,他不想跟个无理取闹的女人摆事实讲道理,多说一句多做一点都觉得多余,摊牌道:“明天下午,公司召开高层会议,你什么都不用管,把那三个挨千刀的喊来就行,咱们就当面鼓对面锣的核对核对,我就不信没有解不开的死疙瘩。”
狗子说的不温不热,听不出来半点危险气息,陆苍兰何等聪明,从别人眼神里就能瞧出是非的人精,迟疑道:“这种风尖浪口,明目张胆的设鸿门宴,你觉得那些畜生会上钩?”
狗子神秘一笑,喃喃道:“你也就坐在这动动笔杆子还行,根本吃不透那些人的心思,他们现在是什么位置,事业做的顺风顺水,黑钱花的安逸自在,会把你个弱女子放在眼里?你去请他们,他们只会以为你是在示弱,趁机捉弄你还来不及呢,哪里会担惊受怕,这人啊,太容易得到什么东西,就太容易放下什么东西,你现在就可以打电话试试口风,印证我的说法。”
狗子这样说,陆苍兰还真就这样做了,尽管脸上如敷薄冰,语气却做作的不像话,她知道心不狠手不辣不能成大事,却又培养不出腹黑气质来,只能把某些意义延伸到周围人身上,比如十年磨一剑的魏山龙,虽然没有亲眼见过魏山龙的手段,可道听途说也接触过一些,没有那个杀手会把狗血台词挂嘴边上,也不会刻意学三流电视剧里那种演技派,有能耐就是有能耐,没必要在脑门上贴个标签告诉世人,魏山龙很低调,狗子同样低调,习惯闷声吭声的把人放倒,就跟童年时代蹲守在角落里实施复仇计划一样,这样的人如果处以乱世,不能成为英雄,却可以成为枭雄。
从办公室出来后,狗子慢悠悠下楼,由于经常出入顶层办公室,员工们对这个表情平庸不修边幅的青年多生猜疑,有人说是陆苍兰身边的二号保镖,也有人说没那么悬,八成只是个体制内的小混混,给陆姐送文件资料的,人在揣摩一个人身份的时候,总是会先看他的穿衣打扮,久居上位者大多喜欢走低调路子,穿些市面上很常见的普通牌子,不过细节上相对完美,而那些意气风发的新晋者,自然是什么贵什么流行穿什么,很少有人会真正知道自己需要什么。
按照陆苍兰的说法,这场有点搞笑甚至内涵的鸿门宴被安排妥当,唯一值得肯定的是,这几个集团内部的毒瘤,大都是沉浮在京城几十年的老油子,身边不敢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也是保镖成群,以前狗子总觉得东北出好汉,紧挨着大兴安岭,不免会养出身草莽匪气,动起手来也是能打死绝不打残,后来他又觉得两广才是英雄辈出,没有中原人那种直爽性子,却是沉稳的令人发指,个个都像头热衷于潜伏的猎豹,咬住猎物不仅不松口,还要生吞活咽。
下午清华金融系有场辩论赛,据说是学生会独立承办的,应邀到不少社会上的知名学者,成光明有幸担任这场比赛的先锋官,代表校友们荣耀迎战,就通知了下筱妖,后者自然是欢呼雀跃,这种热闹不凑白不凑,精心打扮了一番后,狗子才迟迟到来,他没有听课证作为通行证,成光明就安排其从后门进入,狗子本身不想来的,倒不是因为瞧不上这种哗众取宠的形式,而是心有余而力不从,他虽然在此前也涉猎过不少金融学的读物,不过都是走马观花的粗略看看,纯玩票性质,索性到了会场后,那里的角落阴暗就往哪里钻,筱妖则拉着钱淑璇稳坐前排,在这种百花争艳的地方,敢这样显眼就坐的,要么是有足够多的自信与资本,要么就是心理畸形憋着被人骂的,很明显,这这位大姐都属于前者,而且更牛叉的是,钱淑璇不在一味的走清纯百合花路线,而是以ol形象示众,筱妖也一反常态,穿着身职业套裙加黑丝袜,活生生俩御姐往这一戳,现场要说沸腾有些夸张,雄性目光却是呈压倒性射过去,好在筱妖和钱淑璇都是身经百战,对这种小场面根本就不往眼里放,举止言谈要多自然有多自然,引来不少爪机党争相拍照留念,狗子缩在角落里也不动弹,他身边是个正苦读诗书的眼镜娘,没啥礀色可言,综合水平偏向于恐龙,右边则是个话痨分子,前后左右的说说笑笑,好像跟谁都认识。
“嗨,哥们儿,一个人啊?”他甩甩自己的七分头,拍着狗子肩膀问道。
“恩,一个,有什么事情吗?”狗子疑惑道。
“我擦,现在像你这样的单身党可不多了,不跟进社会主义步伐,可是会被时代淘汰滴。”
狗子无奈道:“你还不是跟我一样,这么说,咱俩都是都是被时代淘汰的那一部分?”
话痨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似的,反驳道:“不一样,不一样,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叫阅遍天下av,心中自然无码,我现在就属于心中无码那种境界,瞧见前排那两位御姐,据我观察,这俩尤物,不是官三代就是富二代,气质和三围都完美的不像话,要是能有幸进军岛国影视界,前途无可估量哇,听哥们儿说句掏心窝子话,其实这女人呐,就像咱们电脑里收藏的那些片子,有各种分支各种流派,可咱们真正喜欢的,没有唯一,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狗子狠狠点头,鼓励道:“对,对,接着分析。”
“那……那咱就在说说哪俩御姐,你注意到没,她们身边的座位都是空的,这说明什么,她们是学校里比较有地位的风云人物,要是名不见经传的软妹子,潜伏在周围的牲口们早就下手了,听说过篮球王子吗,就个子一米九三,长着张漫画明星脸,前几天让一大侠原地摔成重残,现在还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躺着,报应呐,这小子忒不是东西,昔日里糟蹋过的良家白菜,够装三个拖拉机的,更为神奇的是,我还听说那位大侠被抓进警察局后,汗毛未伤的又走了出来,估计又是那条背景恐怖的过江龙。”
狗子摇头苦笑,喃喃道:“那可真够牛.逼啊,不过我觉得当学生吧,就得干学生事,对了,你跟我说这么多有啥目的?”
话痨男猥琐一笑,神秘道:“没啥,真没啥,我吧,就是一穷比学生,平日里喜欢帮女学姐洗个内衣啥的,另外兼任着两性艺术社的社长,做点利于人民利于党的好事,专为单身男女青年排忧解难,无眠的夜晚你寂寞吗?你渴望与异性零距离接触吗?你想要在声嘶力竭的呐喊声中找寻灵与肉的碰撞吗……”
“打住!说半天你就是一卖盗版碟的,狗屁的两性文艺社,说说都有啥。”狗子哭笑不得道。
“欧美日韩,亚洲国产,女优专辑,门事件大全,极品h漫合集,如果这些都不能够满足你,没关系,我们两性文艺社最新推出,买一送一优惠大酬宾活动。”
狗子满脸黑线,打岔道:“什么片子都有?”
“那当然了,另外,我们还负责高渀真充气娃娃的营销,如果你在我这里买碟,就等于是我的线下顾客,以后任何消费都能八折优惠。”话痨男两眼通红,激动万分。
“给我来个蔡依林和郭德纲的。”狗子轻描淡写道。
v男先是愣了两下,郁闷道:“我日,蔡依林也拍那个?”
“不知道,你不是什么片子都有么,找不出来就算了,我先走一步,对了,奉劝你一句,以后说话嘴下积德,别等那天砖头砸脑袋上,还不明白咋回事。”
看着狗子离去的背影,av男万般无奈,然后骂了句神经病,随之转移阵地,去寻找下一个顾客。
来的前排后,狗子直接朝着钱淑璇走去,紧挨着坐下来,瞅了瞅那两截黑丝紧裹的,笑道:“我记得你以前不穿黑丝的,还说这东西太俗气,不适合你的淑女气质,怎么,跟筱妖在一块待时间长了,近朱者赤?”
“少贫嘴,姐乐意穿就穿了,那来那么多客观理由,你明目张胆的坐这,不怕遭人围攻?”钱淑璇甜甜笑道,从狗子这个角度看过去,香艳万分,她虽然骨子里是淑女,胸前却愈发伟岸,满满的将整件制服撑起来,显示出惊艳的玲珑曲线。
狗子看的有些恍惚,不过很快转移意识,有些揩油性质的把胳膊伸过去,搭在她雪白的脖颈上,手则轻轻拉了拉筱妖的长发,后者忙着用手机发短信,懒的理他,而成光明已经一身修身西服,稳坐在主席台上,手里握着几份稿件,做整场辩论赛的最后冲刺,给狗子的带来的感觉很稳重,有点白道精英高翔的意思,对这个筱妖所谓的学长,狗子一直持观望态度,他也看的出来,这是个会做人的聪明人,即使从那些自己送去的报表上看出了冰山一角,也很懂事的装聋作哑,对筱妖,更是舀自己的亲妹妹看待,不过分接触,也不疏远奚落,尽自己一切可能帮助她,狗子喜欢这样的人,就跟跟随自己一手做起金欧的宋杰一样,懂的自己是什么身份,因为只有清楚自己身份的人,才会变成更有身份的人。
他在思量着要不要以成光明为跳板,直接在清华里边招贤纳才,至于主流企业那种重视工作经验的方针,狗子一向嗤之以鼻,他觉得一个企业的发展,无外乎领导者和执行者两种角色的分工,经常有员工跳槽的企业,虽然不可能伤筋动骨,当长期下去会引发一股不良风气,导致更多的员工军心动摇,他习惯于透过本像看根源,尊崇三国刘备倡导的得人心者得天下,所以在御人方面,从不抠门吝啬,像四蛋,黑疤那种元老,每个月都有五位数的底薪,宋杰则已经接近六万数,他的第一个理想是年薪百万,说是要用五年完成,可在狗子这里,只用了两年时间就得以实现,这种悬殊自然会引起很多人的不满,不过狗子力排众议,在全体员工大会上摔过茶杯,说是谁以后在提这事儿,直接把他脑袋切下来喂狼,吓的不少人噤若寒蝉。
王小鼠虽然在经营方面狗屁不通,但对狗子的做法却很肯定,他不比这些发迹于小河沟的好汉,本身就是大江南北闯出来的独行侠,单论见识,估计比他们任何人都高,有这位大爷坐阵,也就没人敢在嚼舌头根子了,黑疤,锤子他们都服王小鼠,也都真刀真枪的拉开架势比练过,结果是兄弟一块围攻人家一个,才堪堪打了个平手,事实证明,暴力倡导者只屈服于暴力倡导者,别的都是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