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特意拨了一笔资金在深海大街一个很幽静的地方,建造了一座很气派的大楼,整个底楼就是展览厅。在楼上我有了自己的办公室,那是涵亲自为我设计的。很温馨的小屋,临街是一排茶色玻璃,我能看清窗外的风景,以及每一个进出展览馆的客人,我经常裹着披肩倚靠在窗口,边看风景,边等待着涵的车,下班停在门口来接我。
大厅里收集了画院里所有的得奖作品,而在那醒目的地方则空着。那是特意为《花神》保留的。雨生已经来电话说,他已经和无忧代表涵领了奖,作品应当地华裔的要求,还要在那里展出一些时间才可以带回来。我笑着说《花神》是镇馆之宝。虽然作品还没回来,可是市民们却一拨拨地慕名而来。
我们的展览馆是免费开放的。包括开辟的艺术教室,家境贫困而喜爱绘画的人都可以来参加免费课程。我经常亲自去给孩子们上课,手把手教他们学画画。和孩子们在一起,弥补了我内心一种难言的缺憾。那就是,这一辈子,我不可能再为涵生孩子了。尽管能成为母亲是所有女人的愿望,可是生活没有完美,我不能要的太多,否则就是贪,我经常这么想的。
春天来了,叮咚的风儿吹在人脸上暖融融的。我一时兴起,和孩子们一起做风筝,然后到展览馆空地上去玩。城市里的风太小了,怎么也吹不起那风筝,可是我和孩子们却还是玩得不亦乐乎。猛一转身,却发现黑色的车里,涵正看着我,下班的时间早到了,他已经在不远处看了很久却一直没打扰我。我分明看见他脸上写着愧疚。喔,不能这样!
我把孩子们交给了工作人员,收敛起脸上的嬉笑,朝他奔过去,钻进他的车,故意说道:“快回家吧,和孩子们在一起很累。”
他没有说什么。
车里的气氛有些异样。
如果我的生活一直这样简单地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那何尝不就是一种幸福?经历了太多的坎坷和波折,如今有一个温暖的家,一个疼我爱我的亲人,还可以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这让我一度觉得我就是在天堂。
可是,我天生就注定了是一个命运坎坷的女人。
有一天我站在窗口等我的丈夫来接我,我想,那些托儿所的孩子们一定也就是这样等待着自己的父母来接?喔,我怎么总是有这样的感觉,涵不是我父亲,他是我丈夫! 也许是我从小没有父亲,父爱的缺失让我对涵有这样的错觉?不不不,父爱和夫爱应该是不同的,对不?我摇摇头,怎么今天心里乱乱的,涵的车为什么还没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