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俊荷和夏哲伸出的掌心都是一个山舞银蛇般的“诈”字,真可谓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俩人笑了一阵后夏哲说话了:
“惜义兄,要想把这出戏演得真实一点,恐怕这个主角是非我莫属了。你就老老实实的呆在幕后当导演吧!”
夏哲倒不是说想抢功,因为这里面根本就没什么功劳可抢,反而可能惹上无穷无尽的麻烦,所以这个出头鸟实在是没什么可抢的。如果有选择的余地恐怕夏哲也没兴趣出头,可问题是现在根本就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李俊荷是人的名树的影,他前一段在南洋实在是太出风头了弄得路人皆知,让他去演主角,海警的人首先就会有所防范。所以要想这出戏顺利的演下去,那就得找个能让海警“接受”的演员。而这样的人选现在“粤雷”号上也只有夏哲最合适。
李俊荷严肃的问道:“知人,你可是想好了?”
夏哲点点头。
李俊荷握着夏哲的手说道:“既然如此,我再多说什么就是矫情了。小心!”
夏哲看着李俊荷严肃的样子故作镇静的大笑道:“惜义兄,我这又不是上刀山下油锅,你搞这么紧张干什么!”
李俊荷勉强笑了笑说:“小心点总没有错!”说完他掏出怀表看了看又道:“时间不多了,我们得抓紧准备。你回去好好想想台词,我去做子龙他们的工作。”
夏哲笑道:“嗯,待会也少不了他们的配合,这出戏配角也是很重要的!”
李俊荷笑着推了夏哲一把:“你就贫吧!我这也是帮你,子龙他们对你的印象可不怎么样,为了你们以后和睦相处,我也只好奔走斡旋了。你说我这个舰长容易吗!”
夏哲头也不回的摆摆手答道:“那就有劳惜义兄了!”
李俊荷看着远去的夏哲不由得摇摇头,看着夏哲那满不在乎的样子他暗自叹了口气:“知人看似平易近人实际上心气还是高傲的,明知道子龙对他只是误会也不主动去化解,这里面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至于如此吗?真是个别扭的家伙。”
好在化解霍云与夏哲之间的误会并不是当务之急,而且这几个人都是那种颇有主见的人,想要几句话就说个明白也是不可能的,李俊荷能做的也就是穿针引线搭桥铺路做好沟通的工作,至于结果那也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了。
在李俊荷的协调下,“粤雷”号上的众多演员都做好了登场的准备,可这出戏却着实不好演。不光是演员的素质差,谁让这伙人都属于临时客串,而且留给他们熟悉舞台和背台词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更关键的是没有彩排的可能,只能一次通过,要是演砸了可没有第二次的机会,所以演员们很是有点紧张。
霍云将要扮演的角色是男配角,对此他是有点小意见的:“子冠,你说舰长搞什么鬼,正大光明的把那伙强盗抓起来不就完了,非要搞这种Yin谋诡计。”
王冕Cha嘴道:“这个计划很好阿,至少我觉得不错。”
霍云摇摇手说:“我不是说这个计划不好,我是说舰长怎么能把那么关键的使命交给姓夏的,那小子那个怂样,到时候演不好露了马脚不是白瞎了舰长妙计!要我说这个人选不对!”
王冕看了看霍云笑道:“我怎么觉得你是在嫉妒啊?”
霍云脸色一红辩解道:“谁嫉妒?我嫉妒他?你开什么玩笑,以咱的能力至于嫉妒一个走后门过关的家伙?”
霍云一直认为夏哲能通过候补生资格考试是走了后门,不过这真是冤枉了夏哲,胡玉堂虽然照顾了自己门徒,但夏哲却是凭能力考试过关的。
王冕默然的看了看霍云说:“夏知人有没有走后门我不知道,但是平时单论成绩而言不在你我之下。子龙,你没必要这么小肚鸡肠。”
其实霍云对夏哲最大意见就是有些嫉妒,单论成绩霍云也不比夏哲差,可是就因为夏哲深得胡玉堂喜爱,所以事事都要压过他一头,所以霍云很是不服气,所以只要抓住机会就会嘲讽夏哲一番。
听了王冕的话霍云气道:“我小肚鸡肠?!”
王冕点点头:“你确实小肚鸡肠了,你要和夏知人一比高下我没意见,但是比就好好比,别说那些无聊的废话,那长不了你的本事也不露脸。”
霍云气呼呼的低头不语,虽然他没有反驳王冕的话,但从这样子来说他还是不服气的。
王冕只好又说:“你知道舰长为什么让我配合夏知人上船演戏,而不是你吗?”
霍云抬头问道:“为什么?”
王冕笑道:“很简单,你太在意夏知人了,在他边上你会不知觉的想着和他一较高下,拆他的台和他抬杠。你说舰长敢让你去?”
霍云不服道:“那舰长完全可以让你代替夏知人,那我绝对没二话……”
王冕打断霍云问道:“你说舰长是和夏知人熟一些还是和我们熟一些?”
“夏知人。”霍云很老实的回答。
王冕一拍巴掌说道:“那不就得了,我们和舰长认识都没两天。而他和夏知人肯定是要熟悉得多。这么重要的任务你说是交给你了解的人还是交给陌生人?”
霍云撇撇嘴道:“我们也不是陌生人吧?按你这么说做事任人唯亲是天经地义的喽?”
王冕搂着霍云的肩膀说:“我可没那么说,兄弟,你就是太喜欢钻牛角尖了,凡事看开一点看远一点,别直盯着你鼻子前面那点地方。”说完王冕用力的拍了拍霍云的肩膀大步流星的走了,只留下霍云还坐在原地不断的纠结。
不管霍云高兴还是不高兴,演出按照预定的计划一步一步的施行着,当然要完美演好这出戏,首要的就是得先找到观众,没有他们一切都无从谈起。虽然这批观众不打算买票也没兴趣看戏,但是他们还是不可避免的被李俊荷这伙戏霸给强行拉进了剧场。
“报告舰长,观察哨报告右舷10°方位发现福船两艘,距离五十链,均悬挂有龙旗!”
李俊荷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又在海图上有尺子和两脚规比划了一下,默算了一回后他高兴的把手里尺子和两脚规一扔,击掌道:“没错了,就是他们!”随即他立刻命令道:“集合所有军官,告诉他们目标出现了!”
在五海里开外的两艘福船上,几个小时前洗劫了崔氏叔侄货船的强盗们正欢天喜地的走在回家的路上,这一次他们可算是赚到了,整船都是上好的茶叶和丝绸,少说也是值几万两银子的,刨去孝敬给上头的例钱,每个人少说也能分到好几十两,对于南洋普通的水兵来说这可是一年的收入,多干几趟那真是妻子、房子、票子都有了,要不怎么说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呢。
可想而知这伙强盗心里除了即将到手的银子恐怕是什么也装不下了,所以对于正在快速朝他们接近的“粤雷”号,他们也是视而不见。当然他们并不是真的看不见,而是完全没有把“粤雷”号的靠近当回事,他们以为只要挂着龙旗穿着南洋的军装就绝对不会有任何风险,可惜这回他们错了,还错的非常离谱。
轰隆一声炮响,一股水柱瞬间在强盗们的航路上腾起,在水柱和轰鸣声的刺激下,这伙忘乎所以的强盗才稍稍收敛了一点心神。
一个喽啰朝老大问道:“大哥,他们干嘛开炮?”
那老大也很是迷茫,水师的军舰他不是没碰上过,但双方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遇上了也是擦肩而过,没听说过这样耍枪弄炮的啊?他哆嗦道:“可能走火了吧!”
只听说过擦枪走火,火炮走火倒是桩趣闻,不过很快这老大就知道不是走火了,因为“粤雷”号又射出了第二发炮弹。
“怎么回事?”老大坐不住了,他的小木船可经不起几炮,“粤雷”号真要火力全开的话收拾他就是分分钟的事情,他咆哮道:“给他们发信号,告诉他们我们是自己人!”
连喊了三声才有一个弱弱的声音回答道:“老大,观察哨上的兄弟都喝醉了,发不了信号。”
老大差点没吐血,他这才想起来因为今天“收成”不错,他格外开恩让手下的弟兄是开怀大饮,谁能想到回回都顺顺利利的,怎么今天就出事了。
顾不上生气他三下五除二的就窜上了船头拿起望远镜向“粤雷”号望去,立刻他放心了,只见“粤雷”号舰桥上方清楚的挂着“立刻停船接受检查”的信号旗。他估摸着是自己没有停船所以人家才开炮示警的,不过他转念一想又有些奇怪,虽然海警不算水师了,但好歹也算是一个系统的,查什么查?想归想但是这老大还是很识时务的下令停船,毕竟还是自己的小命重要不是。
不多时两艘福船都收起了风帆老实的停了下来,而“粤雷”号也放下了一条交通艇,只见两军官打扮的人带着十几号荷枪实弹的水兵乘着小艇缓缓向两艘福船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