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彦轩的突然来访让左唯湘也很是意外,按照早先他给文彦轩的指示最近这段时间文彦轩唯一的工作的就是装病,怎么这才第二天就按耐不住呢?
左唯湘不满道:“这个孩子一点耐Xing都没有!告诉他回家好好呆着!”
“慢!”王纬Cha言道:“彦轩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眼下突然来访必然是出了什么紧急要事,千愚兄你还是见见为好!”
左唯湘捻须想想了说:“让他从后门直接进内宅,别让前面那群不成器的东西看见了。”
片刻之后文彦轩急急忙忙的就赶到到了左唯湘跟前,他还没开口左唯湘就质问道:“彦轩,不是和你说了,眼下你只管养病,这些事你就不用管了。怎么不听话在这个时候过来?”
文彦轩听了这话确实有些不舒服,不过回想起文夫人先前说的话他也就释然了,只是平静的回答道:“请老泰山见谅,小婿不是有意不听您的吩咐,只是眼下出了件大事小婿不得不赶紧来汇报。”
左唯湘奇怪道:“又出了什么大事?”
文彦轩心中暗道成败就此一举,他小心的回答道:“方俊卿死了!”
“什么!”左唯湘失声叫了出来,而另一边王纬也惊讶得合不拢嘴。
左唯湘急忙追问道:“怎么死的?”
文彦轩吸了口气回答道:“方俊卿帅南泰号追击粤雷号,一番激战后南泰动力全失,乘坐汽艇逃跑时被李俊荷下令击毙的。”
“什么!”左唯湘恼火的将茶几都给掀翻了,他怒喝道:“他李俊荷好大的胆子,没有老夫的手令他竟敢擅杀上官,什么时候老夫的南洋也可以以下克上了!”
对此文彦轩也只能默然不语,整件事情李俊荷最大的问题就是在此,不管怎么说方俊卿职务都比他高,而且哪怕是职务比他低,在没有左唯湘手令下他都不应该故意杀人。这种行为往轻了说是无组织无纪律往重了说就是蔑视上官不尊将领,这个罪过在战场上是可以直接杀头的。
左唯湘怒火冲天的发了一大通脾气才又问道:“李俊荷他在哪里?”
文彦轩回答道:“现在正费希尔将军被关押在东江号的锚舱里关禁闭。”
“关禁闭?!”左唯湘怒道:“关禁闭有个屁用,对于这样的人就该直接以军法论处!他闯了多少祸了?关了多少回禁闭了!这有用吗?这反倒是助长了他的嚣张气焰。今天他敢杀方俊卿明天他是不是就敢杀了老夫我,恃才放旷无法无天,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文彦轩突然问道:“老泰山准备如何处置李俊荷呢?”
左唯湘冷冷道:“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文彦轩赶紧劝道:“老泰山,小婿斗胆请您赦免李俊荷之罪!”
左唯湘道:“彦轩,老夫心意已决,你不必多言。”
文彦轩又道:“既然如此,小婿斗胆请老泰山将方慰先及外面那些涉案的大人一同明正典刑!”
王纬惊讶道:“彦轩,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要意气用事啊!”
文彦轩平静道:“小婿也知道老泰山要处死李俊荷是为了以正军法,正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李俊荷犯了罪按律当斩,老泰山杀他是名正言顺。”
左唯湘奇道:“那你为何还要老夫处死方慰先一干人等?”
文彦轩继续说道:“李俊荷犯法当死,那方慰先父子及同谋犯罪也应当伏法!以国法论不管是杀人越货还是走私鸦片,不论哪一条都是抄家灭族之罪,按律当斩。如果老泰山只杀李俊荷不杀方氏父子及同谋不足以服众。所以小婿恳请老泰山将其依法治罪!”
文彦轩说完一脸真诚的看着左唯湘做恳求状。
左唯湘皱眉问道:“彦轩,你刚才说的杀人越货之罪老夫已经知道了,你后面说的走私鸦片是怎么回事?”
文彦轩赶紧回答道:“是小婿鲁莽话没有说清楚,李俊荷当时搜查南泰号之后发现船上竟然运了近千斤鸦片,估计是方氏父子狼狈为Jian借军舰走私鸦片谋利,所以这才忍不住追上去杀死了方俊卿。”
左唯湘听完之后长叹一声:“原来如此,我说这个李俊荷怎么会如此暴躁。可惜啊,可惜。”顿了顿左唯湘用商量的口吻朝文彦轩问道:“彦轩,你也知道现在我们南洋是什么形式,按理说胆敢走私鸦片别说处死方慰先一个,就是将其灭族也是应该。但是老夫现在也是有苦衷,这样如何李俊荷老夫只能先冤杀,等南洋稳定之后定然为其平反昭雪再将方氏一族挫骨扬灰如何?”
文彦轩流泪道:“老泰山的苦衷小婿当然能够理解,但是请老泰山原谅小婿任Xing一回,请老泰山饶其一命。”说完文彦轩抱拳就准备跪下。
左唯湘惊道:“彦轩你这是在干什么?快起来,快起来!”左唯湘一边说一边就要把文彦轩搀起来,可文彦轩只是默然流泪执意不肯起身。
左唯湘摇摇头长叹一声道:“算了算了,既然彦轩你如此为他求情,老夫再不近人情也说不过去,更何况他也罪不该死,就放了他吧!”
文彦轩大喜道:“多谢老泰山!小婿这里代李俊荷向您道谢了!”
左唯湘苦笑道:“彦轩,老夫放了他当然可以。但是你得和我说清楚,你这么为他求情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啊,老夫可是知道你还从来没有如此求过老夫一件事啊?”
文彦轩抱拳道:“小婿要救李俊荷,有三点原因。”
左唯湘笑道:“哦,你说说是哪三点。”
“第一是其人才华出众,又善恶分明是我们南洋难得的人才,就这么杀了实在可惜。”
左唯湘问道:“这就是你要救他最主要的原因?”
文彦轩摇摇头道:“不,这是最其次的原因,论才华我南洋不下他之下的为数众多,但是要是其他人也犯了这个罪,小婿恐怕不会这么鼎力相救。”
左唯湘大笑着问:“那最重要的原因是为什么呢?这小子哪点被你看中了,听外面谣传你有意将雅怡许配给他?”
文彦轩不好意思道:“外面的倒不完全是谣传,小婿是有意招其为婿,不过是还没有下定决心而已。”
这下左唯湘真的吃惊了,盯着文彦轩说不出话来。
文彦轩继续说道:“这也是小婿要救他的第二个原因。”
王纬忍不住Cha嘴问道:“那第三个原因呢?”
文彦轩朝左唯湘问道:“老泰山,李俊荷是永观先生的学生。”
左唯湘点点头说:“哦,你难道是因为这个要顾全同门之谊才救他?”
文彦轩笑道:“不完全是,小婿几年前拜访永观先生的时候,经永观先生介绍与和李俊荷之父言谈甚欢从此是莫逆之交,前次请他来小婿府上吃饭的时候才知道故人已经驾鹤西去,而今天小婿自然不能看着故人之子就这么命丧黄泉。”
左唯湘笑道:“原来如此,不过彦轩你的口风也是够紧的,既然你早就知道了为何不早点告诉老夫?”
文彦轩抱拳道:“并不是小婿有意隐瞒,其实小婿也是那次吃饭间偶然才得知。”
左唯湘饶有兴趣的打趣道:“这个李俊荷没有去拜访过你这个大权在握的伯父?”
文彦轩摇头道:“没有,如果不是出了胡玉堂那回事请他吃饭,小婿也是被蒙在鼓里。”
左唯湘大笑道:“这个小家伙还挺有点意思啊!你这么一说我也觉杀了实在可惜,这种人才是该求情!你做得对,彦轩!”
随着左唯湘一连窜的大笑,李俊荷出生以来最大的危机总算是被化解于无形之中。笑了好一会左唯湘突然皱眉问道:“慢着,这个小家伙姓李,他的父亲又是王永观介绍给你的,难道?”
左唯湘这么一说王纬也反应过来了,他失声道:“没有这么巧的事情吧?难道他是文正公之后?”
左唯湘扳指头算了算说:“很像啊!按年龄算和李俊松也差不多啊!”
王纬问道:“你是说他和俊松一样都是文正公的曾孙?”
左唯湘摇头道:“但是没听说过李凤麒有这么个儿子啊?”
王纬也纳闷道:“这倒是,只听说李凤麒有长子俊竹、次子俊松,末女俊兰此外就再无子息了。但是这个李俊荷是怎么回事?”
王纬扭头朝文彦轩问道:“彦轩,这你因该知道吧?”
文彦轩模糊的回答道:“小婿也不太清楚,上次也曾就此事问过李俊荷,但是他已经否认了。”
左唯湘问道:“他父亲呢?”
文彦轩答道:“当年与李兄相交,倒没听永观先生介绍他是文正公之后,如果是永观先生应该不会不讲吧?”
左唯湘又问道:“他父亲叫什么名字?”
文彦轩答道:“李凡粦。”
王纬喃喃道:“李凡粦,这是个什么怪名字?”
左唯湘摇头笑道:“算了,我修书一封直接问凤麒吧,李家的事还得问他。”说完他又朝文彦轩吩咐道:“彦轩此事你做得很好,李俊荷的事你就放心,老夫会安排好的。现在时候也不早了,你先回去,这些日子你就好好养病。等老夫收拾完了这帮宵小,你再出来主事吧。”
等文彦轩告退走远了左唯湘才又说道:“经国,你说王永观这是在搞什么鬼?这个李凡粦和李俊荷又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我得找他问个清楚。”
王纬也点点头道:“确实该问个清楚,但是就怕王永观他不说啊!”
左唯湘笑道:“这个容易,双管齐下,修书两封,分别问王永观和李凤麒就行了。”
王纬也笑了:“这倒是,其实依我之见可以肯定这个李凡粦恐怕和文正公脱不了关系。”
左唯湘问道:“为什么?何以见得?”
王纬大笑着拿起毛笔在纸上写道:“千愚兄你想想李凡粦这三个字加上这几笔还不够清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