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永兴岛到广州距离可不近,好在这回李俊荷将要乘坐的是“南瑞”号炮舰,以“南瑞”号的速度这段航程只需要三天而已。当然对于李俊荷来说这三天的路程也不是那么好过的,有文雅怡在他绝对少不了烦心,更何况这三天之后将要迎接他的是什么命运还未尝得知。所以李俊荷呆在船上的心情是既复杂又矛盾,心情之差也就是可想而知了。
和李俊荷的不一样,文雅怡对此行是满意之极,在她看来此次永兴岛之行可以说是大获全胜,不光在最后的时刻扭转乾坤打了一个翻身仗,更重要的是狠狠的打击了李俊荷的嚣张气焰。在她看来此次回广州不过是胜利的英雄接受群众的欢呼罢了,于是双重快感之下这位大小姐是乐得合不拢嘴,连带着她那令人讨厌的刁蛮个Xing也柔和了不少。
说起来也是巧,“南瑞”号可是李俊荷的老相识了,一两个月前他还指挥过这艘炮舰,没想到这么快又重逢了。想想东海一役“南瑞”号可是伤得不轻,这么快就修好了,不能不说黄埔船厂的修船能力还不错。当然这样也好,“南瑞”号上从船长到水手大部分都领教过了李俊荷的厉害,也算是知根知底的自己人,至少李俊荷是不用担心路上的安全问题了。
时间过得飞快,一晃就过去了两天,对于李俊荷和文雅怡来说不出意外的话还有两天多的功夫就可以上岸。说起来这一路上出了文雅怡时不时的故意显摆两句,两人到没有什么别的摩擦。
“李监察,”才吃饭晚饭,对食物极不满意的文雅怡似乎是想找一个发泄不满的渠道,“今天的晚饭你倒是吃得满香嘛!”
李俊荷搞不清这位大小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没心思和她瞎扯只是含糊的回答道:“还行!”
文雅怡Yin阳怪气的说道:“我看你那可不只是还行而已。瞧你今天那吃相,简直是有辱斯文!”
“哦,那又怎么样?”李俊荷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着。
其实文雅怡也就是在船上呆闷了想找点事情做而已,对她来说李俊荷是整条船上唯一能说上话的人,可这两天李俊荷心事重重哪有心情和她拌嘴,于是乎文雅怡可就憋坏了。
只要一想到这两天李俊荷有气无力的样子,文雅怡就有些生气,不就是输了一回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心胸如此狭隘真不像个男人!文雅怡还以为这两天李俊荷的失常是因为自己抢了他的功劳的缘故,于是越发的鄙视李俊荷了。
“怎么样?”文雅怡冷哼了一声,“不过是觉得你李大监察不像个男人更不像个军人而已!南洋水师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李俊荷完全搞不清楚这位大小姐为什么突然发飙,这两天下来他为了静一静心凡事都躲着这个丫头,她这是要蹬鼻子上脸?当即他反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文雅怡冷漠道:“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
李俊荷眉头微动无奈道:“文小姐,我现在没心情和你打哑谜,有什么话你要么直说,要么别说!”
“哼!”文雅怡冷笑道:“怎么被我戳破了心思脸上挂不住要赶人了。真是虚伪!我最恨你这种虚伪的男人了!没用的家伙!”说完文雅怡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李俊荷站在原地莫名其妙的抓脑壳。
如果事情到此打止,那么这不过是两人在航路上的一点小Cha曲罢了,但是就在这支小曲还没有完全结尾的时候,另一首扣人心弦、危机四伏的大曲却突然奏响了。
“文监察请稍等!”南泰号的大副突然叫住了准备挥袖而去的文雅怡,然后又对李俊荷说道:“李监察,船长派我请两位去舰桥。”
文雅怡随意的问道:“有什么事?”
大副一五一十的交代道:“我们遇上了一条水师的兵舰,说是文大人派来接二位的。”
李俊荷皱眉道:“文先生派来接我们?”
大副点头道:“没错,对方发来的信号就是这么说的。”
“别把我和你混为一谈!”文雅怡恨恨的瞪了李俊荷一眼后,才满不在乎的对大副吩咐道:“既然是我爹爹派来来的,那就让他们过来吧!”
“慢!”李俊荷可不比文雅怡的懵懂无知,离开永兴岛之前王纬就告诉他了,因为文雅怡闯的祸文彦轩暂时只能在家休息。这个节骨眼上他怎么可能调动水师的军舰来接人?
文雅怡不满的瞪了李俊荷一眼说:“慢什么慢,我爹爹派人来接我关你什么事,你凭什么说慢就慢!”
广州发生的变故王纬本来就是要瞒着文雅怡,毕竟这个丫头冲动起来比其母还有之过而无不及。而文彦轩那边说白了不过是左唯湘的一时多疑和冲动,过一阵子气消了也就完了。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蛮干,按着左唯湘的倔驴脾气,越是顶撞他就越可能得到反效果,现在需要的不是火上浇油而是息事宁人。所以按照王纬的意思就是先把文雅怡骗回家,剩下的就把她禁足就完了。
可没想到这还没到家路上就发生了变故,而李俊荷自然又不好给她说明真相,于是乎这个事还真有点不好办了。
好在李俊荷素有急智,马上说道:“不对!我们是奉了王大人的命令才突然回来的,按理说文先生根本就不可能知道我们会回来!他怎么可能派人来迎接呢?这里面有诈!”
文雅怡也不傻,疑惑道:“你是说对面的船不是南洋水师的?”
李俊荷默默的点了点头,这时那大副忽然开口道:“回禀两位监察大人,那军舰应该是咱们南洋水师的。虽然看不清楚是哪条船,但大致上是咱们南字号炮舰里的错不了!”
“这是怎么回事?”文雅怡给弄糊涂了,李俊荷说的有道理可眼前的船也不可能作假,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举棋不定之下她望向了李俊荷。
李俊荷到没有文雅怡这么多疑问,听了大副的话他几乎可以猜到这条船是来干什么的了。眼下最怕他们回到广州的无非是那么几个人,而有能力派出船来拦截他们的那个人更是不用猜——除了方慰先这个前水师提督现海警的头头还能有谁!
如果说唯一让李俊荷想不通的就是,方慰先怎么会得知他们的行踪的?难道永兴岛上还有其他的消息传输渠道?可就算是有渠道这一两千公里的路程也做不了假,他们坐着兵舰都要走五天,那些帆船能比“南泰”号还快?这明显是不可能的啊!
想到这李俊荷有些拿不定主意,只好对文雅怡和大副吩咐道:“对方身份可疑是必定的,但我也拿不定他们到底是什么来路,我们上去看看再说!”
一行人匆匆的登上了舰桥,眼下已经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时间,海面上波涛初涨,波峰波谷之间隐约的看着一艘战舰正慢慢的向“南瑞”号驶来。而李俊荷此刻的心就像这潮涨的大海波澜翻动。大副说的没错,接着月光他看得很清楚,确实是南洋水师的南字号炮舰中的一艘。
放下望远镜李俊荷沉重的说道:“确实是南洋水师的船!”
文雅怡没有领会到李俊荷话中的深意反而松了口气道:“既然是自己人,那就让他们过来吧!”
“不能让他们过来!”
犹如旱天里的一声惊雷,虽然这话声音不大但是其中流露出来的决然和杀气却是入骨三分。
文雅怡惊讶的看着身边杀气腾腾的李俊荷失声问道:“为什么?”
“你还看不出来这是为什么吗?”李俊荷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句话,“他们应该是海警的人!”
“海警的人怎么了……”话未说完文雅怡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她已经想到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你是说这是方慰先派来对付我们的人?”
李俊荷沉重道:“应该是错不了,水师的军舰基本上都到南沙那边去做远洋训练了,现在唯一留在广州的军舰也只有海警的船了。再联系到咱们这回的任务,他们是想来干什么那就是呼之欲出了!”
文雅怡焦急道:“你能确定?”
李俊荷笑了笑道:“现在还不行,但是马上就行了!”
“什么意思?你想干什么?”
“给他们发信号!告诉他们这是王纬王大人的坐舰,王大人吩咐不需要他们迎接,让他们转舵回港!”
这样也行?文雅怡不禁有些佩服李俊荷,如果这些船听命离开,那应该就没什么问题,要是他们赖着不走,那也自然能看出这些家伙到底是什么居心。话说这拿着鸡毛当令箭还真是蛮爽的!
文雅怡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李俊荷又突然嚷道:“准备加速!所谓人员进入战位,准备战斗!”
当下文雅怡大惊道:“你这是干什么?”
李俊荷笑了笑说:“不管是敌是友先做好准备没有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