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寂寞啊,同伴消失了。”
“是啊,失去了两个同伴。”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因为他们太弱了。”
“弱者被吃掉,早晚的事情,他们没什么可抱怨的。”
“朋友什么的,那种东西要多少有多少,细羊羊,我们再去找新的同伴吧。不过,在那之前,先去和我们仅剩的另一位朋友打个招呼吧。”
“有段时间没见到他了,不知霉羊羊还活着吗?”
“应该没死吧,数天前我还见到过他呢。”
如果我们不是处在同一等级。
如果我们不是生活在同一个世界。
“我们永远不会成为朋友……”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支天平,友情的砝码向哪边偏移,天不知,地不知,你不知,唯有自知。
“人心都是有缺陷的,何况由人生出来的怪物呢…………”
我们是怪物,我们的心脏不完整,“不能怪我们,因为我们也不曾这么期望过。”
从不完整的生命体中诞生的次品,怪物。
因为不完整,所以堕落。
因为不完整,所以才会比你疯狂。
因为我们是怪物,因为我们不完整,所以啊,“我想要得到你的一切。”
……
跟在霉羊羊后面的蛇。
虽然很聪明,虽然很想活下去。
但它是虚,只是虚。他是妄,妄而已。
霉羊羊蹲下身来,用大拇指与食指捏起那条小蛇,“跟了我那么长时间,你不累吗,像你这般脆弱的虚,我连捏碎你的兴趣都提不起来。怎样,要和我聊聊天吗,可以告诉你一些必要的情报。”
弱者不需要尊严。怪物法则之一。
牙签大小的蛇蜷缩在霉羊羊的食指上,“您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在跟着您呢,为什么不早点拆穿我?”
“因为这样做很有趣啊,一直以来,我都在扮演着被朋友忽略不计的角色,难得有朋友肯关心我,怎么能让他失望呢,你说是不是,牙签虚。”
“我是被迫这么做的,因为那位大人很恐怖的。”
蛇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可怜些,也许能博得眼前怪物的同情心。
霉羊羊笑道:“被迫的么,我倒是觉得你乐在其中。哪有像你这样很高兴地去做被逼着去做的事情。”
“真不愧是您呢,像我这样拙劣的演技被您拆穿了,我感到万般羞愧。”
虚是这么回答的。
拍马屁,无论是在人类还是在怪物中都行得通。
除了傻子之外的生物都很喜欢奉承。人类更是把这种奉承做到了极致,所谓的看人脸色,所谓的不可一世,所谓的阶级分层。
霉羊羊不是那种呆板的歇弥尔,“弱小的虚,你倒是说说看,如果我的好朋友向你问起我都在做些什么,你当如何回答他?”
蛇轻声说道:“您除了每天都走霉运外,没有其它特别的表现。”
霉羊羊用左手食指弹着蛇的身体,“我们也许能成为朋友,不过啊,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还是会有要求啊,蛇在心里小声说道。和你们这样的怪物成为朋友,那是傻瓜才会去做的事情。虽然这般想道,虚还是态度很恭敬地说道:“您比那位大人和善多了。”
霉羊羊想了想,笑道:“大概是因为我长了一张可爱的脸吧。”
蛇,无语了。那张羊脸很可爱么,怎么看都是一张充满晦气的脸。真是不知道他对可爱是怎样定义的。
霉羊羊:“你吃了你的人类母亲,还有你的哥哥,真是很漂亮的做法。我当初也那么做过,怎样,那滋味不坏吧。”
蛇:“因为我比较笨,不知道怎样控制自己的贪欲,所以才会吃了他们吧。”
霉羊羊:“你不用那么自责自己嘛,他们只是你成长的食物,没什么可在意的。”
蛇意识到自己就连成为眼前怪物食物的资格都没有。
几分愤怒。
几分庆幸。
几分嫉妒。
霉羊羊向四周张望了一番,然后很神秘地对手指上的蛇说道:“告诉你一个秘密,你知道我的好友的人类母亲还活着吗?”
蛇惊住了,人类母亲,那个叫灰太郎的家伙,他的人类母亲还活着。没可能的啊,像他那种怪物,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吃掉他的人类母亲才是。
霉羊羊笑道:“不用怀疑。你知道我来到现世做的第一件事情是什么吗?”
蛇小声回答道:“去确认那位大人的母亲是否活着?”
霉羊羊叹了口气,然后用奖励似的眼神盯着蛇,“你不是很笨嘛。”
我很笨,虚在心里笑道。因为我从你的好友那里学到了很多。
虚故意问道:“您为什么把这么重要的信息告诉我呢,如果是您的话,不是可以很好地照顾那位大人的人类母亲吗?”
霉羊羊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星星,“我的那位好友可是很疼惜自己的母亲,我相信他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母亲,再说,我对照顾老人家什么的,也没有多少兴趣。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虚:“不是很明白。”
霉羊羊:“我可是很讨厌说谎的孩子,念在你这是第一次对我说谎,就不惩罚你了。没有下次。”
虚:“……多谢您的宽容大度,感激不尽。”
是啊,我确实要感谢你,告诉了我这么棒的消息,也许那位大人会很吃惊地看着我咬着他的人类母亲。虚觉得自己有必要去确认一下霉羊羊说的话。
霉羊羊把蛇放在了草叶上,“如果下次见到你时,你变强了的话,我们就成为朋友吧。再见了,弱小的家伙,和你聊天很开心。很长时间没有和怪物聊天聊那么长时间了。”
霉羊羊向前飘走了,不再搭理草叶上的那条小蛇。
漫无目的地在这座城市的上空飘来飘去,把自身妄的气息隐藏的一丝不漏。霉羊羊俯瞰着这座城市。
这里的人类生活地很开心么。
我还能在这里逗留多长时间。
好几天没有看那个奇怪的人类女孩了,不知道她是否还在做一些奇怪的事情。
“要不要去看看她,她好像一个朋友也没有的样子。啊,想起来了,那个兔耳猎人也许会看她呢。”
霉羊羊口中的猎人,冰墨。
在空中游荡了几个小时,也是一件蛮枯燥的事情。
霉羊羊察觉到了身后飘来的妄的气息,“哦,他们来了。不过,为什么只有灰太郎、细羊羊的气息,飞羊羊还有蠢羊羊呢,他们终于挂掉了么,那两个笨蛋。”
细羊羊扭着纤细的腰率先飘了过来,“哟,霉羊羊,我们来看你了。顺便告诉你一件悲伤的事情。”
霉羊羊不动声色说道:“是不是主人催我们回去了?”
灰太郎上前,一副很伤心的样子,“我们失去了两个朋友。”
朋友,失去了,霉羊羊觉得灰太郎讲笑话的水平有所提高了。
“啊,啊,那两个不幸的家伙,大概是受到了一些外界的刺激去抢萝莉笔记了吧。”
霉羊羊一字一字说道。
“噢,我所尊敬的好友,我的同志,你为啥这样看着我,我什么也没做,我不止一次地告诫过飞羊羊他们不要擅自行动,我们是一个团队,我们要同进退才是啊。可是他们很年轻啊,不听我的。看来我的领导魅力不够,全都是因为我的不成熟才会让飞羊羊他们不幸牺牲。我对此感到很自责。”
如果你真的感到自责的话,就去死吧,去陪飞羊羊他们吧。霉羊羊在心里这么想道。
霉羊羊:“我的伙伴们,我对此感到很心痛。所以我要去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平静一下自己悲恸的情绪。请你们也不要太过伤心了,尤其是好友你,灰太郎,不要太自责了。飞羊羊他们会理解你的,他们应该会为你祝福的。”
向灰太郎他们挥挥手,霉羊羊离开了。
真是恶心,霉羊羊觉得灰太郎的面部表情真的很生动。
“和他们在一起,下一个不小心死掉的家伙应该就是我吧。为了不让灰太郎再次自责不已,我还是离他们远点好了。”
说谎的艺术。
谎言的魅力。
理由什么的,只要你愿意,随手一抓,到处都是。
不知道该不该觉得悲哀,现实是如果这个世界没了谎言,将会变得枯燥无味。
霉羊羊:“我们已经习惯了谎言,它们已经成为了真实的一部分。”
看着远去的霉羊羊,细羊羊笑道:“接下来,我们该做些什么呢,霉羊羊好像对你有所不满的样子。”
“嘘~~”灰太郎把左手食指放在嘴边,“好友,你漏掉了一个字呢,不是「我」,而是「我们」,霉羊羊是对我们不满,不是么?”
细羊羊:“小小细节而已,好友你太较真了。”
灰太郎还是倒立着飘移,“因为被自己的朋友误会了,总是一件很会让我感到难过的事情。刚才被你误会了,我可是感到很心痛呢。”
细羊羊眯缝着细长的眼睛,笑得很暧昧,“是,是,我道歉,如果让好友你受伤了的话…………”
道歉而已。
虚假的情谊而已。
如果你想听的话,我可以说上七天三夜。细羊羊这么想道。
“总之,我们先去随便找点乐子吧。”灰太郎提议。
“好友,萝莉笔记就这么放置着不去管,真的没问题吗?”细羊羊虽然有那么一点点在意,但他绝对不会之身前去抢萝莉笔记的。因为飞羊羊他们就是最好地例子。
每天都会有很多新生命降生,同时也会有很多生命消失。
不知道会有谁碰到灰太郎他们。
如果他们真的不幸遇到了怪物,大概不会想到自己的人生就这么结束了吧。
未知。
…………
霉羊羊一边向医院的方向飘去,一边想着那条蛇会不会去拜访灰太郎的人类母亲。
“真是很好奇,为什么灰太郎没有吃掉那个女人的存在之力,他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去。”
现在很晚了,那个奇怪的人类女孩应该睡着了,这样她就不会发现我来过了吧。霉羊羊这么想道。
从上向下降落,倒立着降落。霉羊羊小心翼翼地向窗子里望去,“呃,为啥这个女人病房里的窗帘没有拉上啊?”霉羊羊自言自语道。
“刷――”
刺眼的灯光向霉羊羊射来。
雨桐趴在窗口上,向霉羊羊小幅度地挥挥手,“如果我把窗帘拉上了,偷窥先生怎么偷窥啊?我可是很深明大义的美女哦!特意为你开着窗户。”
霉羊羊的浓厚的眉毛凝成了一团,就像两条拱着身子的蚕。“你的深明大义真是让怪物感到火大啊。”
“要进来么?”
雨桐向着霉羊羊晃动着手中的手电筒。
“你还没睡吗,都已经这么晚了。”
“睡觉啊――――”
雨桐用手肘撑着撑在窗口,睡觉对现在的我来说应该是一种奢侈吧。
如果知道自己在接下来的不到一个月的某一天内就会死去,你,还会睡得着吗。
虽然她曾经抗议过死神,想要用很帅气的方式结束自己所剩不多的时间,所谓的自杀。
遗憾的是,她下了很大的决心从窗口跳下去的时候,却被外星人接住了。
“我是该感激你,还是讨厌你呢…………”雨桐自嘲道。
“嗯?奇怪的人类女孩,你一个人在那自说自话些什么呢,我要进来了。”
霉羊羊从窗子里跳了进来,呃,踩到了香蕉皮,就算是怪物,也会滑到的。因为地面上香蕉皮的数量实在是太惊人了!
霉羊羊颤抖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你、你是故意这样做的吧?!”
雨桐早已捧腹大笑,笑得直不起腰来,“…………霉羊羊,你现在无辜的眼神看上去好傻哦~~”
霉羊羊一脸不爽地站了起来,“笑吧,你就笑吧,尽管嘲笑我好了,反正我的运气就是很差!”
故意踩到香蕉皮,故意摔倒在地,霉羊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种无聊的事情。大概是想看到她坏坏的笑吧……
“啊,那是什么东西啊?!”
霉羊羊指着病床上摆着的那个长相凶巴巴的兔子公仔。
雨桐笑道:“很可爱吧,是我妹妹送给我的哦~~”
妹妹,那个猎人吗?她的品味真是太糟了!
同一时间,冰墨的房间内。“哈啾~~~”会长打了一喷嚏。“唔,居然有人敢诅咒我,真是太让人火大了!”
“啊,对了,偷窥先生,这几天晚上,我都有在这埋伏着,为什么你没来偷窥啊?”
雨桐以生气的语调质问霉羊羊。
“……我才不会老是做这种无聊的事情,啊,不是的,不是的!我的意思是说,我偶尔会做一些无聊的事情!啊,也不对!这个也不对,我是说…………”
霉羊羊越解释越乱,他自己大概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吧。
看到雨桐坐在那儿笑他傻,霉羊羊低叹道:“什么嘛,我为什么要向她解释,而且还换来了她的嘲讽!”
“霉羊羊,明天要不要和我去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