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虚无、孤独,远处隐约有一点光!
王异升醒来便身处这个陌生的环境里。他隐约记得意识丧失之前一道炽烈的光芒刺瞎他的双眼,然后剧烈的疼痛使他全身麻木之后便失去了知觉。
“我死了吗?这是地狱吗?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
一系列的疑问突然涌现,却没法回答。他艰难的向有光的地方走去,他不知道为什么能走,他发现自己没有身体,没有双脚只是一个虚无体,可是他的感觉告诉他他确实在移动。
除了前方一点光,周围一片黑暗没有了参照物无法确定移动的速度。那点光终于渐渐的变大原来是一道光门,希望在心中点燃,他那无形的身体一步跨了进去。由此证明大多数生物都是向往光明的。
面前景象陡然一变,似乎曾经来过的地方,王异升绝对敢确定这儿绝不是地狱!正如他的判断,这是他的‘魂域’,有一个翩翩少年突然出现在面前,熟悉的面孔,带着温和的笑。
“阿珠!”他轻声呼道。
“升哥!你能看到我说明意识恢复了!”
“阿珠,你……”看到阿珠神色不比往常,就知道定时发生了什么变故。
“我已经死了,这是我死前留下的一段遗言”
“什么?”
“升哥,你不必惊讶!你受伤严重频临死亡,根基已损……”阿珠把情况经过大致的说了一遍。
“升哥,你要坚强的活下去!以后全靠你自己了,我留下了本名魂记,以后等你修道第二步,便有能力为我重塑魂体。还有功法传承都留在这里,你以后会见到!你不必悲哀,我们终有相见之时……”
阿珠话说完身体仿佛破碎的镜子,就要消失不见。
“努力!努力啊!”阿珠终于消失了。
王异升伸出手空抓了几把,想要抓住那幻影,结果如水中捞月,忍不住喉中哽噎,鼻子发酸,可始终不见一滴眼泪。匆匆的来又匆匆的去,不留一点痕迹。
“阿珠,你放心!只要我不死,一定会有那一天。”王异升擦了擦并不湿润的眼眶。
直到现在为止他并没有感到死而复生的喜悦,反感到孤独凄凉。
“真想一辈子呆在这里不出去!”之前的一幕幕像放电影一样过了一遍,蛮叫他不是滋味,如今有些不敢面对外面的现实世界。
“唉!终究还是要离开的。”
既然知道这是魂域,就能回到现实世界。他如往常一般只要凝神观想便可以离开,只是此次却发生了变故,却是他始料不及的。
“这是什么地方?”王异升看着前方的眼神略显迷茫。
小河弯弯,流水潺潺,近处葱葱绿树,远处巍巍青山。他此时身着青布衣,脚穿一双草鞋,正站在河边一条羊肠小道上。
心中充满疑问,他沿着小道走了片刻,绿林之间露出一角炊烟,走近前却是寻常人家的茅屋。
突然传来了鸡鸣狗叫声,一妇人哭喊着:“官爷!你不能这样啊!这是家里面最后一点积蓄了,一家几口等米下锅呢!”
“王爷征兵,缺钱粮,要新增赋税。你这婆娘少在啰唆!”
“不是上个月征过税了吗?怎么还征,还要不要人活了!”
听到这话,真是大煞风景,王异升虽不是烂好人,也想过去看个究竟。等他过去,那些个官兵已经匆匆离去了。
“相公!你回来了”
听到这话王异升心中奇怪,当看清那妇人的面貌他陡然如遭雷击,太熟悉了!这妇人似曾见过。
这一切太真实了,难道梦回唐朝了,他一时恍恍惚惚,失去了判断能力。
“相公快进屋躲起来,别被他们看到了,会被强拉去当兵的!”
“这……谁是你相公?”王异升四周环顾了一圈,最终确定那妇人说的是他。
“你这遭天杀的,得了失心疯了不成?连你妻子都不认识了吗?”那妇人怒喊道。
“哇哇哇……”正巧此时传来一个两岁孩童哭声。那妇人急忙进屋去搞,片刻哭声停歇,那妇人将孩童抱了出来。
“你不认我,难道连你的骨肉都不认?”
王异升对那孩子一看,那面容完全一个盗版的王异升。而此时那妇人与孩童同时瞅着他,脸上却露出邪异的笑容。
“怎么可能?”他张大嘴看着一切,突然脑中剧痛无比,便抱着头蹲在地上。
耳旁突然又传来了喊杀声,越来越近,铺天盖地,震耳欲聋。他惊得急忙抬起头,眼前却是另一幅景象。
沙场上,两方阵营穿插在一起互相拼杀,而自己貌似他们其中一位。身上不知何时全副披挂手握长剑,别人都在浴血拼杀,自己却站在那里发呆,不时有残肢断臂落在自己面前,鲜血更是溅了一身,如此惨烈的景象却让他无动于衷。
突然一道剑光向他颈部袭来,王异升尚未反应过来。
“哐啷”一声被侧边伸出另一柄剑架住。
“将军!手下留情!他毕竟是你的亲生骨肉啊!”
“我没有他这样的劣子!胆小如鼠,临阵退缩,杀了他了事,省的败了我袁家将的威名!”
“父亲?我有父亲吗?”王异升不禁自问。
两人争吵不休,浑然忘了是在战场之上,王异升完全如旁观者,丝毫插手不上。这景象渐渐朦胧,那声音渐渐远去,王异升仿佛魂魄离体,渐去渐远,眼前的景象完全消失。
之后一幅幅场景接二连三的出现,他扮演的角色也不断变换。或布衣、或小贩、或士兵、或将军、或王侯、甚至道士和尚也未免过,一一教他尝试了一遍。
景象再一转换,王异升驾着飞剑在天空中翱翔,那种飞翔的感觉又回来了,突然他有些醒悟。
“是梦境,还是幻境?到底要告诉我什么?”
片刻他来到一个热闹的集市,小贩在两旁疯狂的叫卖着,他却漫无目的的走着。
“这位兄台请留步!”王异升刚路过一个算命的摊位却被叫住。
他转身疑惑的看着那位算命先生,那先生微微颔首道:“兄台,请随我来。”那算命先生转身就走。王异升不知为什么就傻愣愣的跟着他走。
不知不觉来到一处无人旷地,那算命先生转身道:“兄台,到此止步,前方已无路可走。我观兄台印堂暗淡,神光欲失,不日将有横祸临身。”
“横祸?”他心奇道。难道我遭的横祸还少了。
“这世间之法,皆有缘法。你与她无缘,不要强求!听吾一言,到此为止。兄台自鉴!”
“她又是谁?”王异升莫名其妙问道。
算命先生微微一笑,不多一言,转身就走。
他欲要追问,眼前景象有一次变换了。
一次次真实的感觉,叫他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现在完全浑浑噩噩。
巅峰之上,劲风猎猎。一个遍体鳞伤、衣衫破裂、嘴角渗血、面色惨白,面貌与王异升几近无二的少年半跪在地上。对面却是一个冰肌玉肤,猿臂蜂腰,衣袂飘飘的神仙女子。
“不要放弃我……”少年恳求道。
“你我缘法已尽!就此告别。”那女子无奈地说道。就要飞身离去。
“不……”那少年惨吼道。
王异升完全为第三者,潜伏在虚空中,当看到这景象突然明悟过来。
这无数次出现在梦里的女子到底是谁?她一直潜伏在这,虽然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也不由得怒愤填膺。
“你到底是谁?为何屡次纠缠我不放?不管怎样,我与你现在划清界限,从此互不相干!”王异升生怕那女子听不到,用足了吃奶得劲喊道。
那女子不知是听到了,还是感觉到了,却向他这边望来。突然她看了看天,哀叹了几声徐徐离去。
“总有一天我会打破这天地命运的束缚!”
突然景象再次变化,这次他来到了一个无名空间,天地如同一个透明的玻璃罩子,他正好被关在里面。这里压力异常之大,压得王异升喘不过起来。
他倔强的挺直身子,“咯吧吧!”全身的骨头仿佛碎了,一股透入灵魂的痛瞬间蔓延全身,他闷哼了一声坚强的抬起了头。
一股绝不屈服的念头支撑着他一步步向前走去,前方赫然是一个石碑,石碑前迷雾翻腾。朦胧可见石碑上刻着两个字:“道冢!”他不知道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可是隐约觉得这石碑定有蹊跷,必是关键之处。
他艰难的向前挪动着,誓不放弃。那石碑虽近实远,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仿佛过了几万年或是更多,他都感到自己仿佛苍老了,一种日薄西山面临死亡的感觉缠绕着他,冥冥中还有一个声音不停在劝他:“放弃吧!放弃吧!”
在这声音诱导之下,王异升就要闭上眼睛,真的沉睡下去,这一睡恐怕再也无法醒来!
就在似醒似睡之间,一股冷流灌注全身,他打了个激灵,神智瞬间恢复清明,那石碑陡然矗立在眼前,只有一步之遥。石碑上纹理密布,“道冢”那两个字不知何时消失了。
王异升艰难的伸出一只干枯的手,向石碑触摸过去。手还未有实质性的感觉,“轰”的一下石碑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哗啦啦那仿佛玻璃罩般的天地陡然破碎了。这时他感到压力陡然一轻,浑身的疼痛感也消失无影。
这时的天地仿佛化为宇宙,他就立身在太空之中慢慢飘移着,周围星星点点,或浓或希,远处一片片星云不停转换。
这时虚空中一个漩涡缓缓形成,那漩涡刚刚成型便缓缓移动由快到慢。“咔嚓!咔嚓!”那漩涡所过之处,虚空中随之呈现出一条条透明的管道,还有一根根条索,直到出现了仿佛人体脏器、骨骼般的存在,王异升才豁然明白“原来!是在我的身体里……”
王异升却不知道,经过了生死之间的转换,他突破了筑基期,这次是质的飞跃,他将进入一个全新的境界,一个未知的领域。
这一阶段叫做“寻源”!
王异升再笨也似乎明白了,之前的一幕幕便是寻找‘前世’的根源,之后的一幕则是寻找‘自我存在’的本源。
这就是“寻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