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玉和段风两人一气逃出五台山地界,正坐在一块山岩上凝望迷蒙夜色。
“师父要我送信给法苦大师,可法苦大师却不幸遇害。天佛寺又认我为凶手,我该如何是好。”
略作打算,左玉决定先去祭拜母亲,之后再回蜀山向师父回禀一切。
左玉站起身来,忽然对段风躬身行一大礼。
“段兄,你已经救了我两次了!”
段风见左玉沉思,也没有打扰。此刻忽然见左玉施礼,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还因为我的事,使段兄也身处险境。我实在过意不去。”
段风此刻反应过来,却跳脚骂道:“你有完没完?谁要你的感谢了!”
左玉被骂楞了,呆呆的望着段风。
段风眼神闪躲道:“你以为我救你是为了什么?我是为了要偷你的宝贝。我是个小偷啊,我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救人。你没什么需要感谢我的……”
“你说什么?小偷?”
段风哼了一声道:“你刚才不是听到那人说的么,我师父是鬼狐,我当然是小偷!”
左玉问道:“鬼狐是谁?”
“你没听过我师父的名字?”段风很是奇怪,问道。
左玉摇了摇头,他是第一次下山,之前也从来没听剑清提过鬼狐这个名字。
“我师父是天下第一神偷,只要他想要的就没有拿不到手的。皇宫大内还是门派秘地,就没有我师父去不了的地方。名满天下的神偷,你竟然没听说过!”
左玉在之前就知道了段风是因为一尊白玉虎而顺手救了他,此刻听段风讲述他的师父更是小偷中的鼻祖,倒还真是挺惊讶的。只是他确实不知道这鬼狐……
不过左玉自小读书,里面有很多劫富济贫的大英雄很是让左玉佩服,根本没有什么反感。
段风扭过头去,又说道:“当初我救你一是因为好玩,二是因为发现了你脖子上的玉佩。这下你明白了吧!”
左玉不解,问道:“可是当时我正在昏迷,你要我玉佩直接拿的话我也无法反抗啊!”
“哼——我可不喜欢师父那种直接拿来的野蛮做法,太没有艺术感了。我要的东西一定要对方心甘情愿的拿给我才有意思。向那尊白玉虎,我就是装扮成那个主事老头的模样,轻轻松松就让家丁拿给我了。”
提起旧事,段风倒是阳阳自得。
左玉一愣,道:“那你不是小偷啊!”
段风问道:“不是小偷是什么?”
左玉郑重道:“这种行为我们叫它——骗子!”
段风晃了好半天脑袋,才消除了眩晕感。
段风道:“总之不需要你感谢,我是想跟你混熟了让你自愿把那玉佩交给我的。我确实是个骗子,你不用理会我了。”
左玉摇了摇头,道:“段兄,这玉佩确实不能给你,它是我最重要的东西,也是我身边唯一的家传之物。但你救了我两次同样是不争的事实,我左玉可不是知恩不报的人!”
见左玉如此认真,段风也是一声叹息。
“左兄,你的后背还疼么?”
一路逃命,一直处在紧张的情绪里。如今听段风一说,左玉才感觉到后背火辣辣的疼痛。想了想,应该是当初客房爆炸时候弄伤的。
段风又道:“虽然我算是救了你,可是这都是在我十分有把握的情况下做的。说心里话,我更多的是因为觉得有趣。如果真的有很大的危险,我不见得会那么做……”
话音一落,段风将头扭过来,看着左玉。
“左兄,我那掌心雷其实是伏藏宫的一种火器叫做撼天雷,是我从师父那里偷拿的。我之前并没有使用过,也不知道它那么厉害。当时,是你护在我身后挡住了大部分的爆炸威力。否则,我决不可能如此毫发无伤……”
见段风眼神中的凝重,左玉爽然一笑。
“段兄,我可不记得有替你挡什么爆炸。这么严肃的话语可不像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
段风摇头道:“不然,左兄的无心之举远胜我的刻意之行。我一直随师父戏耍江湖,对什么都抱着游戏的心态。这是我第一次离开师父独自闯荡,也是我第一次对师父之外的人坦露心境。”
听了段风所言,左玉心中也想起了自己的事情。
他也是第一次下山,第一次与师父之外的人结伴而行。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天,他已经将段风看做自己的朋友。不为其他,单是段风对自己两次相救就不是简单的缘分。
左玉道:“段兄,我与你也差不了多少。我自小成长在蜀山,除了师父就几乎再没有与别人有过交往。此次下山,短短几天就发生了不少意外。幸好遇到段兄你,即救了我又让我觉得很是欢喜。”
段风心中有悔,左玉言词真诚。二人双目一对,同时哈哈大笑。
左玉道:“段兄,我们两个男子汉在这里啰嗦些什么。”话音一落,左玉一咧嘴。却是牵动了背上的伤口。
段风见状递给左玉一颗药丸。这药丸墨绿晶莹,一掏出来就透着一股奇香。
左玉道:“这不会是你那掌心雷吧!”
段风终于恢复了往日的模样,笑道:“掌心雷哪有这么小的!这是玉肌丸,吃下去就不会痛了。伤口也会好的很快。”
左玉并不怀疑,单是闻这香气也知道是灵药。于是张口吞下,直觉得清新之气直入肺腑,后背的伤口也果然不那么痛了。
段风又掏出一件东西递给左玉,左玉一看却正是他那把逐日剑,不禁惊喜不已。他还以为逐日剑已经失落在天佛寺了,心中一直焦急。
“你什么时候拿了逐日剑出来,我不记得你刚才有带着它!”
段风嘿嘿一笑,道:“我去找你之前就先取了它出来。再说了,我是神偷啊,做这行的难道还不会藏个东西不让人看见么!”说罢,挠着脑袋嘿嘿笑着。
左玉一见段风的模样,想到了段风一开始可能也想把这逐日剑偷偷收下。不过自然不会计较,道谢一声后将逐日剑背在身后。
山风萧瑟,月影已在正空。二人一时无言,四周只有虫鸣嘶嘶声响。
段风忽然道:“左兄,不知你我谁更年长一些?”
左玉一愣,二人还真没有确定过对方的年纪。
只见段风正视左玉,说道:“虽然你我相逢不久,小弟却十分欣赏左兄。我想与左兄结拜为兄弟,不知左兄意下如何?”
左玉一惊,又是一喜。
“我是个孤儿,能和段兄成为兄弟自然愿意得很!”
段风一听之下十分欢喜。二人一番交谈后,得知左玉正好大段风一岁。
山岩为案,插草为烛。左玉与段风便在这里拜天盟誓。
二人盟誓道:“左玉、段风,虽为异姓,今结为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信忘义,天人共戮!”
站起身来,二人哈哈大笑。
“大哥!”
“二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