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击这些蛮匪的过程并不顺利,人生地不熟,时刻要提防冷箭埋伏,还要防备姜木耍诡计,那些看似艳丽的花草藤木也加入驱赶外来者的队列,在这蛮荒之地,随处可见杀戮,弱肉强食的自然法则没有一丝仁慈。
秦放亲眼看到一只胡狼刚刚饱食完狼生最后一盘山鸡,就被一株两人高的猪笼食人花吞噬,在这株食人花不远处,两条花斑大蟒为争一具腐尸,疯狂缠斗不休,竟捉着对方的尾部互相吞食……
“凤凰寨有多少精兵?你们的山寨防务配比是怎样的?有什么编制?”一路押着这个俘虏,秦放边走边向他探询有问的消息。
“大人,这个我哪里知道,我们牯牛寨只是小寨子,就连老寨主也不一定有资格知道啊。”姜木苦着脸说道。
“那就说说你们牯牛寨,还有那位荒神。”金色剑光划过,断了脑袋的赤练蛇喷出一股猩红血柱,洒得姜木一头一脸。
“是!我们牯牛寨有六百三十口人,原本像我这样的阿弩有一百多个,还有八十三位金刀阿剀,”姜木抹了把脸上的血迹,又面色贪婪地吮下手指,“现在除了老寨主,少寨主,只剩下七十九位金刀阿剀。我只知道岳德荒神是我们寨子的守护者,大小几百个寨子每年轮流上供祭品,若是抓不到外来的女人,只有把自家寨子的女人献上。”
“你们寨里还有什么厉害的人物?寨主父子俩也是金刀阿剀?”秦放皱眉问道。
“不是,老寨主和少寨主都是三谒宝剀,比金刀阿剀厉害多了。”姜木脸上现出骄傲的神情,甩了甩一大堆麻花长辫子:“只有三谒宝剀才有资格做寨主,金刀阿剀不值一两精金。除了他们两个,还有法力高深的巫祭大人。”
“三谒宝剀用三把金刀?”
“不,不,不,三谒宝剀可能有三把刀,也可能有十把刀,他们能同时从身前身后头顶三个方向出刀。我就见过老寨主一次出手,把斑虎切成了十几块。”姜木惶恐不安地说道,越说声音越小:“这回我别想活了,叫寨主知道,非活剥了我。”
听他这么一说,秦放心里有数了,三谒宝剀大概就是精英级别,只是不知道凤凰寨里有多少位这样的高手。如今看来,想要打听更多的消息,只有去牯牛寨,找他们寨主询问。
“转道,去牯牛寨!”秦放喝道。
“你……能不能不去?”姜木脸色蜡黄,回头苦涩地望着他。
“能,你想喂食人花是吧,嗯?”秦放斜睨了他一眼,指指随处可见的那些巨大植物。
姜木一下子蔫了。
大约七拐八拐走了半个小时,又穿过两公里高耸如佛肚的钓钟芋黑盐地,这才进入一片枝繁叶茂的竹林,依林而建的牯牛寨就耸立在眼前。
寨子四周只有简易的荆棘篱笆环绕,用竹子搭建的吊脚楼微微颤颤,山风吹过,好像随时都能倒塌,一座座简陋朴素的四角小屋层层叠叠,屋顶桅杆上竖着几面破烂不堪的图腾旗,像极了落破的贫民窟。
穷寨子,南蛮户。
秦放正在暗暗咂嘴时,“飕飕飕!”几声利箭划破气流,向着他的面门直射而来。
这些弩箭泛着火红的烙铁印,箭头碧绿,破空时擦出一道道流星轨迹,一连串的爆响。
“靠!”果然是蛮夷部落,不分青红皂白,见面就杀。
“叮叮当当”一阵脆响,这些弩箭撞在磐天剑阵上,四下里爆开,土道上蹦起无数火星。
姜木早已趁这个机会滚出老远,双手抱头趴在地上。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这时,秦放的眼前突然现出一道笔直刀光,速度之快,来势之猛,竟然毫无征兆,似乎凭空就闪出一面刀光来。这才仅仅是开始,身后,头顶上方,几乎在同一瞬间各有一记金芒斩下,三面夹攻,无处可避!
根本就不知道对方从哪个方位出手,人在哪里,除了召唤出魔王守护加强抵挡,秦放胡乱斩出一记弱点攻击,四方爆炸的金光填满了视线,这一触之下,磐天剑阵、魔王守护接连破碎,刀剑相碰之后产生的巨力将他震得连退数步。
1800!
伤害虽然不高,却是耗尽了他所有防护,三谒宝剀仅仅一招就显出了炉火纯青的刀技。
一个漂亮的空翻,牯牛寨现任当家少寨主居高临下盯住了他。
这个身高两米的年轻三谒宝剀光着肚皮,露出一身纵横交织的疤痕和大块的腱子肉,腰间青铜环扣犀牛皮带上插着五把寒光熠熠的短刃,左右双手还各握着一柄金色弯刀。
牯牛寨少寨主毛枯。
精英头领!
姜木连滚带爬扑到毛枯脚边,张着口没憋出半个字来。
“滚!”
三谒宝剀一脚将他踢翻,眼里血芒翻滚,杀气暴涨,金刀同时击出,占据一前一上两个方位,光辉交错并进,形成一个巨大的折线,瞬息之间,两道刀光延伸于一处,汇集出第三道刀影,这个时候刚巧落在对手身后。
原来如此!看清楚这三道刀光的来龙去脉,秦放已身处刀口之下,他没有出剑,反而施展出天元归心,给自己补充上5000点生命!
这第二个照面仅仅一眨眼的工夫,秦放已御剑冲上半空,分光剑,五指剑芒恶狠狠招呼着下方的毛枯,一阵穷追猛打,仗着地利优势,稳稳占据上风。
“哪里来的北夷,快去请巫祭大人!”一声咋呼,从山寨里冲出一位彪形大汉,同样的光着臂膀,腰间盘刃,只是相貌有些老态,乱糟糟的胡须花白相间,头顶盘着一条大辫。
牯牛寨老寨主毛岩,又一个三谒宝剀。
“又来一个!这下好了,两个不会腾空的羔羊,等着爷爷宰你们!”秦放的脸上现出一种淡淡的兴奋,这样的好事可不多见。
村寨口,被这场打斗惊来的寨民越来越多,弩手们从竹林里、寨子里惊慌失措冲出来,乱箭飞射,扯着嗓子叫嚷,大多光着上身,手舞足蹈,场面混乱到了极点。
“日,这些蛮族,顽劣不化,简直不是人!”和这样的对手交战,好比猎人遇上一群疯狗,换谁也提不起精神来。
正考虑是不是暂避一下,山寨中,闹哄哄的人群自动让出一条路来,六个身材魁梧穿戴整齐的金刀阿剀,众星拱月般簇拥着一位老者映入了秦放的视线。
寨子口的蛮族青壮年恭恭敬敬垂手立在原地,就连毛岩毛枯父子也拂胸向这位老人致意,似乎忘了头顶还有一位大敌虎视眈眈。
“毛岩,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寨子周围会有我们阿剀战士的冤魂徘徊?”这个一身黑袍的老人顿了顿手中飘满绦带的牛骨巫杖,扬起干瘪如枣的脸庞,两道精光从眼窝中射出,直视着天空的敌人。
居然能感受到冤魂!秦放心头大骇。
“巫祭大人,就是这个北夷,杀了寨子里的阿剀阿弩!”老寨主毛岩愤声回道。
“大巫祭教诲我们,对待强盗,不能手软,你们的勇气都叫凶兽吃了吗!”巫祭挥起手里牛头骨巫杖,红色的嗜血光辉闪过,半空中五个阴冷暴戾的气息逐渐凝实。
手握金刀、角弩,目光猩红,下半截身影如烟似雾,飘浮在半空中,这些冤魂同时盯紧了秦放,发出“嘶嘶”如蛇吐信的呐喊,一窝蜂冲了上去。
怨灵阿剀,怨灵阿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