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牛大旗重重插进了血染的冰原,这场实力悬殊的战斗最终以牯牛寨大获全胜而终结。
残肢碎尸铺满白灵山脚,除了头领洛静英无一人一马存活。
骁勇的金刀阿剀,不可抵挡的牯牛勇士在这场战斗中表现出的野蛮和勇武,让向来轻视这些蛮族的秦放也为之动容,两百四十位武士对上同样数目的敌人,仅有三十七人战死,其中几个还是死在乱石和自己人手中!
打扫战场,修复工事,补充石弹这些琐碎事情交给了牯牛寨勇士们,投降的苍狼寨守军被秦放打散分配,和牯牛寨民兵一起劳作,很快就亲如一家打成一片——在死亡威胁面前,性命比仇恨要值钱多了。
“把那个女人带进来!”还有不到两个小时的空闲,凰翎将彤傲云就铁定杀到,只要撑上半个小时,【天域】公会首批人马就能赶来增援,也正因为如此,秦放才有信心吃掉这块将要送上门的铁疙瘩,安坐在堡垒大厅中审讯洛静英。
壁炉里的炭火刚刚点燃,捆成粽子的洛静英被毛枯扛进来,一把扔在了冰冷的地板上,这里可不是凤凰寨,没有华丽的织锦地毯,有的只是硬冷的花岗石地面。
“彤傲云手下人马什么编制?”秦放斜靠在一张大竹椅上,身下垫着七八张白狐皮缝制的裘毯,旁边大方桌旁,光头男正美滋滋数着搜刮来的硅玉精,温润柔和的玉色光辉照得满屋子亮堂堂。
审讯女犯人这种事夜舞冰纷不想参与,原本她打算到堡垒平台上巡视,被秦放拽住了,一番温柔软语劝慰下,这才略不情愿地留下来,却硬被他拉着手紧挨着坐在一起。
被摔得七荤八素的洛静英抬起头打量了下屋子里的人,“呸”的一声吐了口血水。
“巾帼不让须眉啊,哈哈,我最喜欢……”话还没说完,旁边夜舞冷哼一声,秦放急忙讪笑着改口说道:“我最喜欢折磨你这样的硬骨头,我这人吃软不吃硬,谁厉害我欺负谁,谁有钱我讹诈谁,你不说也可以,两个小时之后我自然全部知道,到那时你早断气了,毛枯,扛她下去,犒军!”
“尊您的意愿,客卿大人!”立在门口的毛枯把铁棍往墙边一靠,大踏步走过来。
“不要过来!”一想到那些如狼似虎的牯牛勇士、金刀阿剀,满身是血的洛静英就浑身颤抖,犒军是什么意思?几百个男人排成队轮番凌虐女战俘,直到她们活活被玩死虐死,在任何时代犒军都不是什么新鲜事,何况是未开化的蛮荒!
秦放使了个眼色,毛枯知趣地停下脚步,两只拳头关节握得咔咔爆响,嘿嘿奸笑。
“说不说?最后一次机会,我没时间陪姑娘你玩。”秦放像个魔鬼一般诡谲地笑着,轻抚夜舞的小手,顺着她的背后悄悄滑了过去,轻轻揽上她的小蛮腰。
夜舞冰纷回头嗔瞄了他一眼。
“我说,我说……大都统麾下有九十九位青鸿武士,十六位白鸿菁英,还,还有五百人编制的凤翼星尘重弩手,攻城战锤大队,长枪营大队,骑兵营大队,三门雷火炮……”洛静英蜷缩在地上,身上华丽的锦衣血迹斑驳,容颜苍白无血色,战战兢兢,哆嗦着数着彤傲云手下的军队配制。
“雷火炮?哪来的雷火炮?”秦放心头一跳,皱紧了眉头。
这东西要是拿来攻城,钢筋铁骨的城墙也挡不住啊。
“前些日,客卿祝清腾大人从山外带来的。”洛静英低头回答道。
“日,这对狗男女!”秦放咕嘟咽了口唾沫,凝神想了想,又问道:“那个凤翼星尘重弩是什么鸟玩意?”
“我知道我知道!”毛枯抢着说道:“这个鸟玩意要二十个弓弩手合力才能拉开,上头加持了什么阵法,一箭能射死一头荆棘兽王。”
“这么厉害!”秦放歪了歪嘴,和夜舞相视一眼。
“荆棘兽少说有两三吨重,荆棘兽王我没见过,这样看来,凤翼星尘重弩足够对我们造成威胁了,五百人的编制,至少有20台弩车。”夜舞冰纷挣开秦放怀抱,站起来分析道。
“这仗没法打了,人家又是弩车又是雷火炮,还有白鸿菁英、青鸿武士,咱们这点配制怎么和他们比?”秦放扳着手指说道:“咱们仨,加上几十个降兵,还有五台投石车,不到三百人,对上人家五千人,一比二十。”
“你们放了我,让出白灵山,我在大寨主面前为你们求情,饶你们不死……”洛静英听出来对方有些害怕的意思,抬起头露出了一丝冷笑。
“滚你妹的蛋!”秦放一声暴喝,指着洛静英向毛枯说道:“这个女人交给你了,随你怎么处理,只要不把她放了就行。”
在女人癫狂的叫声中,大厅的两扇门沉沉关闭。
“老大,一共六十二块硅玉精。”乌拉嘎嘎咧嘴笑开了。
“先收起来,回头一起算计。矿场开采点你查看了没有?”秦放点点头,起身往壁炉里添了几块木炭。
“看过了,就在堡垒东南角井窖下,一次只能进去两个人,一天的产量二十块左右。”光头男搓着手回答,“那地方真他妈冷,一会儿不活动,就冻成冰棍了。”
“硅玉精属土,却带着寒气,这很正常,没有这座万年冰山在,恐怕生不成硅玉精矿场。”秦放捡起竹椅上的狐裘毯,披在夜舞身上,抓起她冰凉的小手搓了搓。
“你好像一点都不担心,大军马上就要压境了,还有兴趣讨论硅玉精?”夜舞冰纷眼睛里似喜似嗔,瞅一眼光头男,把手缩了回去。
“怕什么,开门放他们进来。光头,一会儿把那五台投石车搬进来,打坏了我心疼。”秦放哈哈大笑,走到桌子旁,伸手试试了茶壶,还是热的,慢条斯理斟满三杯水。
“放他们进来?老大,这哪行!”光头男翻着大眼喊道。
“你是想用巷战?”夜舞冰纷若有所悟地歪头思索着,紧了紧狐裘毯。
秦放微笑着给他们一人递了杯热茶,不慌不忙说道:“鸟弩厉害不厉害?我不信他们能抬上堡垒。攻城战锤又怎样?遇到白灵山这样的地形只能当画看。管用的只有那三门雷火炮,到时候彤傲云肯定以雷火炮轰开路障,再以青鸿武士、白鸿菁英率队杀上来,我现在只担心一件事,雷火炮的射程有多少米,会不会覆盖到整个堡垒,如果火力辐射能达到九百米,白灵山就守不住了。但是据我估计这个可能性极低,所以我们的对手不是凤翼星尘重弩,没必要和他们硬拼重武器,投石车所剩弹药也不多了,刺刀见红的肉搏才是此战重点,坚持住我们援兵到来,胜利必然属于我们。他们存心找死,我们也不能手软。”
“哈哈,老大说得对!我这就去安排人手!”乌拉嘎嘎笑不拢嘴,一口吸干杯中雾茶,收拾起桌上的硅玉精。
“关照一下毛枯,不要暴露金刀阿剀和牯牛勇士踪迹,老实呆在堡垒中。到时候听号令行事,尽量活捉彤傲云,我要那雷火炮和鸟弩改姓秦。”秦放拍了拍他的肩膀,吹了吹杯中热气,一饮而尽。
光头男一个劲点头,卷起所有东西,箭步走出大厅,不忘回头蹑手蹑脚关严了两扇大门。
壁炉里的火焰蹿起两尺高,空气也暖和许多,夜舞扯下狐裘,坐在了靠背竹椅上,手捧着茶杯看住了秦放。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和凤凰寨干到底!吃掉这五六千人,再加上我们公会援军,不惧颜娇凤那个贱人!”现在没别人了,秦放笑嘻嘻搂上夜舞的腰肢,在她脸上香了一口。
“李星陌那里你怎么回复?”夜舞白了他一眼,说道:“我看凤凰寨没他说得那么简单。”
“我老婆真聪明!”秦放笑呵呵挑起了她雪白娇嫩的下巴,却讨来一阵粉拳乱打。
“停!说正事,说正事!”嬉笑打闹中,趁机在夜舞胸前摸了几把,秦放这才嘿嘿举手求饶:“那李星陌要是再来,一个字——拖!凤凰寨这么大,想吃掉它太难了,内部开花也不成,危险系数太大。”
“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夜舞挑了他一眼,低头整理乱发,脸蛋红扑扑的诱人。
“你还别说,我确实怕了,你想想,三个元婴期高手坐镇凤凰城,李星陌还让咱们去送死,不知道安的什么心!颜娇凤死了,对他有什么好处?想不通啊……”咽了口口水,秦放抓住她的小手,两人依偎在一起。
“想不通就不要想了!凝依遥怎么办?魔器幽剡还在她手里呢,还有毛牛,咱们这次和凤凰寨开战,肯定会牵连到他。”夜舞冰纷有点担心。
秦放摇摇头:“毛牛我管不了,战争总要死人的。凝依遥一时半刻不会有事,就怕李星陌从中捣鬼,我现在越来越看不清这家伙的底细,你说他会不会假扮咱们霄羽阁师兄?刚刚忘了弄个高级探视看看了。”
“你别瞎猜,我再联系下飞烟,看看她们准备的怎么样。”夜舞被他这么一说,也有点乱了,站起身拨通了楚飞烟的通讯器。
一阵急促刺耳的牛角号突然拉响了警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