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直到傍晚的时候,龙欢才懒懒的坐了起来,这一觉睡得真舒服,若不是门外有人敲门,相信能睡到第二日天明。
进来的是啸天鹰,没有啸天鹰的允许,谁也不敢明着进来,除非是偷着。
啸天鹰的身后还跟着大管家葛青,田建农和骆家兄弟。
龙欢见到这个人就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啸天鹰先笑了笑:“冷落了众位,还请众位见谅,鹰某给众位赔罪了。”
“哪里!”龙欢忙道:“鹰爷有事只管吩咐好了,何必亲自劳动大驾。”
“鹰某是主,众位远道而来,今晚我们就不醉不归,为了表示鹰某的诚意,一会我一定先罚三杯。”啸天鹰笑道。
“鹰爷说的哪里话,在下等人都是晚辈,罚酒就免了,听鹰爷的教诲才是真的。”龙欢说道。
“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啸天鹰说道:“连我都不得不另眼相看了。”
“鹰爷客气了,鹰爷为四大势力之首,可谓是热河的擎天柱,我们有幸能受到鹰爷的教诲,真是我辈的福气。”骆云说道。
龙欢和田建农附和着。
心里却暗骂着:“你不过是个土匪流寇,什么擎天柱,狗屁!”嘴上却说:“正是!所以我们都到鹰巢来取经,听鹰爷的安排!”
“哈哈哈哈!”啸天鹰大笑:“假话虽然不真却很动听,所以我宁愿听动听的假话,也不愿意听难听的真话。”
良药往往苦口,真话都很难听。就像药外面包的一层糖,糖虽然甜,可是却不治病。
屋外冷风扑面。
山顶上的风很高,也很冷,吹到脸上有些疼痛。
梁飞看着龙欢,看里充满敬意。
田建农看了龙欢一样,彼此会心的一笑,都知道谜底即将揭晓。
转过胡同,前方不远就是鹰巢的最中心聚义厅了。
现在,聚义厅收拾的很干净,屋里点了粗如儿臂的大蜡烛,将屋子照得亮如白昼。
八仙桌上摆上了酒宴,酒宴很丰盛,全是山珍野味。
爆獐腿,红焖鹿肉,五色丸子,火腿金菇,野鹌鹑,一整只烧山鸡,最中间的是一只烤全羊,当然更少不了一道泡椒凤爪。
酒尘封了很长时间,虽不是什么佳酿,但是口味还不错,在别处很少能喝到这样的好酒。
打开酒封,扑鼻的香气顿时充满了整个屋子,龙欢虽然不善于饮酒,却还是有些垂涎欲滴。
屋里的人并不是很多。
偌大的聚义厅显得有些清冷,又有些不协调。
几个人围坐在一张比较大的桌子上,龙欢挨着田建农,接着是骆家兄弟,葛青,啸天鹰。
梁飞挨个斟满了酒,垂首站在一旁。
“众位贤侄,恕鹰某慢待之罪,来干一杯。”啸天鹰举起了酒。
说是干一杯,实际是一碗。这些笑傲山林的豪杰从来不会用杯,免去了添酒的麻烦。
入乡随俗,啸天鹰一口气就干了一大碗。
田建农,龙欢,骆家兄弟也不怠慢,一口气将碗里的酒喝干,只有管家葛青,轻轻地抿了一小口,算是喝了。
“葛大总管不会饮酒?”龙欢问道。
葛青笑了笑:“不是不会,而是山上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鹰爷陪四位只管畅饮。”
“葛总管真是费心那!”龙欢说道。
“没办法,山上这么多兄弟吃喝邋遢睡总得有人管。”葛青说道。
“是啊!”啸天鹰说道:“说句实话,葛总管要比我更辛苦。”
“兄弟之间,但不上什么辛苦!”葛青说道。
龙欢真想给他一巴掌,这个人的脸比墙还厚几倍。
梁飞不经意的看了看龙欢,龙欢也看了看他,彼此露出会心的一笑。
真诚总在不言中。
现在每个人都夹起一只鸡爪放在自己的碗里大嚼特嚼。
啸天鹰看着几个人狼吞虎咽的吞吃着鸡爪,不禁一笑:“年轻人不论做什么事都那么有朝气,到了我这个年纪,只有眼馋的份了,来多吃些,说完每个人碗里夹了一些肉。”
葛青陪了片刻,就出去了。
啸天鹰也没有阻拦。
葛青和啸天鹰的年龄差不多,啸天鹰出道时,葛青鞍前马后和啸天鹰共同打的江山,奠定了东方鹰的威名和地位,这其中有一半是葛青的功劳,但是这个人从不为名利所动,一只默默无闻。
但是啸天鹰自己却最清楚。
酒过三巡,几个人整整喝下五坛,啸天鹰的脸上明显有了醉意。
龙欢说话了。
他来啸天鹰这里当然不是为了喝酒,他最关心的是究竟谁才是‘猎鹰’。
猎鹰一只没露面。
“鹰爷,在下斗胆问鹰爷一句,我们来这里可不是让鹰爷破费的,回去如何向主人交代?”龙欢问道。
“是啊?”田建农说道:“四大势力里最急的可是南爷了,几百亩地面临着被瓜分,那可是几万斤粮食。”
啸天鹰听着。
“鹰爷能不能让我们见见猎鹰?”骆家兄弟问道。
啸天鹰半晌长叹了一口气:“四位认为是我独揽大权,不让你们见猎鹰,其实你们错了,是猎鹰不见你们!”
“为什么?”龙欢有些急了。
“猎鹰行动关系着**的兴衰,猎鹰的身份自然暴露不得,除了几个少数人之外们很少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他在行动之前是不会露面的。”啸天鹰说道。
田建农一拉龙欢,示意他不要冲动:“既然如此,我们也就不强求了,只是今天鹰爷将我们请来,我想鹰爷似乎有了对策。”
啸天鹰看了四人一眼:“四位贤侄心急得很。”
“不能不急!”田建农说道:“几百亩地,几万斤粮食,投共份子龙骥打着**土地改革的旗号,瓜分南爷的土地势在必行,南爷仗着昔日的威望勉强支撑,一旦龙骥真的翻了脸联合当地政府,只怕南爷的土地从此该姓了。”
“猎鹰行动一旦展开,就要想到后果,首先,暗杀了*的高级领导人,势必会引起党内极大地震撼,报仇心切会高于一切,会不惜一切代价复仇,我们必然要想好退路,退到哪,后勤如何保障,就成了我们的重中之重,解放军现在有几百万人,光在热河就有几十万人,说实话,有没有把握打赢这场仗,蛟爷心里实在没底。而且八路军的组织庞大,并不是刺杀几个领导人就能将其粉碎,行动一旦展开,我们就要做好长久的打算。”龙欢说道。
啸天鹰在沉吟,这也是他最担心的。
“蛟爷想的的确周到,不知蛟爷作何打算?”啸天鹰问道。
“蛟爷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鹰爷知道,我们主要是建设城堡,至于八路军的消息我们丝毫不知,现在八路军主力在哪?都有哪些主要领导人,他们将如何行动?兵力部署如何?这些我们一概不知,我想鹰爷即使不全知道,至少也知道个大概,所以我们才会找到鹰爷,共同商量对策。”龙欢侃侃道。
只有田建农最清楚,龙欢是在往外套啸天鹰的话,看他到底知道多少。
啸天鹰略一沉吟,黯然不语。
龙欢眼珠子转了几转:“看来鹰爷掌握的也不是太多,我们也就不免为其难了。”转过身看了看骆家兄弟:“洛兄,索性也没什么事,如果你欢迎,我倒想去阎爷那里看看,听听他老人家的高见。”
“好啊!随时欢迎!”骆云说道。
久不言语的骆起终于说话了,他若不说话别人一定认为他是个哑巴。
“我想其他的几个势力都有了打算,只不过大家想听听鹰爷的打算罢了。”
不常说话的人,说出的话通常很有道理。
“不错!”田建农说道:“其实南爷早就想和八路军作最后一战,哪怕是破釜沉舟,鱼死网破也胜似坐以待毙,只是什么时候起事,地点在什么地方?主要袭击的人是谁?这些都要提前做好周密的部署,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一旦起事,四大势力相互照应,前后支援,有力的保障后勤支援,虽然我们用的是措手不及闪电的打法,可是一旦有一方失误,有可能会满盘皆输,所以我们想征求鹰爷的高见,听听鹰爷对**的了解多少,这样回去也好对阎爷有个交代。”骆云说道。
他的话正对了龙欢的意,龙欢立即点头支持,田建农看了看骆起,也点头称是。
桌上的酒已经干了,啸天鹰低头沉思。
梁飞立即将酒填满。
夜沉了下来,屋子顿时显得有些清冷,梁飞放下手中的酒樽,从里面端出一个大炭火盆,火盆里的火烧得正红,红的就像樱桃。
屋子顿时热了起来。
“我很喜欢喝滚烫的酒,你们呢?”啸天鹰说道。
“鹰爷和我一样!”田建农说道:“这里的气候实在有些异常,我简直都要有些受不了了。”
梁飞将酒放在炭火盆上,时间不长,酒壶里冒出一丝丝酒气,整个屋子被酒气笼罩。
热酒填在碗上,喝进口里从头到脚瞬间暖遍全身。
啸天鹰一口气干了满满一碗酒,他的脸因酒精的关系也显得红红的,“啪!”的一声碗被他摔在地上,吓了众人一跳:“你们认为啸天鹰徒有虚名,*的动向早就在我的掌握之中,目前华北局的大部分领都集中在南部,所路过的地方大多数归了他们的统治,也有许多人加入了**,这才使**迅速壮大,土地改革变得如此紧迫,但是现在时机还不成熟,华北局虽然举足轻重,但是还不足以动摇*的根本,现在华南局,华东局,华北局,东北局党中央的高级领导人逐渐向热河以北的巴林撤退,我们得到情报,这些人再有几个月就会在巴林的西部,叫做林西的地方会合,那是党中央的领导人包括主席**,副主席周恩来,三军总司令朱德,以及各大集团军的首领都在在那里开会,解放全国,我们的人就扮作当地的老百姓,就利用这个时期打他个措手不及,将其一举粉碎。然后暗藏在*内部的**便乘机而起,抓住其余的*封锁消息,迫使其投降,等着其他的部队进入林西地界,然后我们在那里设伏,逐个消灭,只要能一举粉碎*的领导人,这时的*犹如一盘散沙,军区会各自为政,加剧党内的矛盾,我们的机会就来了。而后‘猎鹰’振臂一呼,将委员长从台湾接回,继续主持大局。天下还是我们的天下。”
龙欢暗暗吃惊,这些重要的消息啸天鹰怎么会知道。
田建农看了看龙欢。
只有骆家兄弟凝神细听。
“目前!猎鹰得到的消息就是最少还有三个月,*的领导人才能齐聚林西,所以这阵子我们要做好充分的准备,却不忙于动手,生死成败在此一举,各位你们回去后,还要将此事告知主人,在这段时间里,要积极筹备武器,马匹,粮食和人手,尤其是南方的南爷,如果土地改革势在必行,抗不过去,也就顺其自然,毕竟粮食现在还不到收成期,在我们粉碎*之后,这些土地还一样归还给我们,现在只不过让这些*高兴一阵子,这叫麻痹。”啸天鹰喝了一口酒。
这个人若不说话,这是一句也没有,若说起话来就像开闸的水,不流干了是很难收住口的。
“人若失败,就失败在大意上,可是谁也无法避免大意,当初的委员长就是太大意,以为*只是一群乌合之众,不足为惧,才用他们来抵抗日本鬼子,现在看来,委员长的大意而养虎为患,最终将委员长赶出大陆,唉!”啸天鹰长叹了一口气,将碗里的酒喝干。
田建农看了看龙欢,又看了看啸天鹰。
龙欢更是凝神细听,仔细的注意着每一个细节。但是他心里最大的疑问还是没有解决,这个猎鹰到底是谁,很显然啸天鹰的消息都是来自他那里,他有是如何知道的。
最大的问题只怕这一次难以有答案。
龙欢眼睛转了转:“鹰爷,你说的这个‘猎鹰’靠谱吗?”
啸天鹰的脸有些变了:“你信不过我?”
“我不是信不过你,我是信不过这个猎鹰。你想,我们四大势力的身家性命可都压在他身上,一旦此人是**的特务,只凭他几句话可就将断送了我们所有人。”龙欢说道。
田建农也点了点头:“鹰爷既然认识这个‘猎鹰’我想南爷也应该只知道,怎么没听南爷说起。”
啸天鹰皱了皱眉:“猎鹰说他见过南爷,而且还和南爷有过来往。”
田建农心一跳,幸好南霸天的书信没交给啸天鹰,莫非猎鹰就是那个沙哑人,可是那个首领从身形,声音上判断绝不是那个人。
为什么会有两个猎鹰?
莫非这里面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个秘密也许啸天鹰,南霸天都不知道。
可是他们若不亲自说出来,只怕永远是个谜。
龙欢有些心急。
田建农暗中攥住龙欢得手,示意他不要在深问,以免啸天鹰起疑。这是啸天鹰的秘密,他是不会说出来的。
天完全暗了下来,夜幕笼罩着大地,将时间万物笼在黑暗里。
一切都在沉睡。
山顶是那么平静。
龙欢除了打听猎鹰的消息,还在摸索上山的路,似乎毫无结果,尤其是喝了几杯酒,更显得有些沉不住气。
田建农明显感觉的龙欢的异常,踩着他的脚,示意他不要露出破绽。
他的话并未使啸天鹰起疑,啸天鹰只是猜测这是北海蛟要套出猎鹰的身份,然后单独和猎鹰联系。
啸天鹰的消息多数来自猎鹰。
谁掌握了主动,谁就成为四大势力的首领,最后得到的好处就最大。
四大势力中,势力最大应该是阎太岁,这个人虽然不太出风头,不像啸天鹰那么张牙舞爪,可是他的人数之多,武器之强,是其他三人无法比拟的。
但是他现在也派人来到鹰巢,明显将啸天鹰推上了领袖的位置。
啸天鹰只有却之不恭了。
最主要的还是将这个领导一直做下去。
田建农看透了啸天鹰的心思,骆家兄弟也同样看透了啸天鹰的目的,只有龙欢还追问不停。
啸天鹰何等老谋深算,不论怎么回答始终不给他满意的答案。
菜有些冷了,酒还温着,梁飞又给众人斟满。
啸天鹰举起杯:“喝完了这碗酒,我会告诉众位贤侄具体的安排,众位回去后,对你们主人除了交代外。还要加紧准备,时间还来得及!”
田建农,龙欢和骆家兄弟一口气干了碗里酒。
啸天鹰放下碗,抹了一下嘴唇:“再有三个月,也就是八月中秋,那时所有的*领导人都会齐聚巴林,我们就选择在那里设伏,到时四大势力倾巢而出,兵分两路,一路由猎鹰,和我们四大势力的主力设伏围歼*领导人,另一路只是一小部分,在达理湖畔周围设伏,借助达理湖畔的天险来吸引*的主力,我们袭击成功后,全体撤向达理的周围,由一小部分人吸引他们的主力,我们在后面出其不意,一举消灭*在巴林的主力,而后,由隐藏在*里的**精英煽动策反,趁*大乱,群龙无首时,我们再发动第二次袭击,争取消灭热河所有的*,而后又猎鹰等**精英共同迎回委员长,通电全国,这样天下又回到了**的手里。你们回去后,做好一切起事准备,但是千万不可打草惊蛇。以免功亏一篑。”
“八月中秋?”田建农暗暗思索。
龙欢看着他。
“好!就按鹰爷的意思办,只是我们如何联络?”龙欢问道。
“巴林离骆家庄不是很远,而且我们人多眼杂,在八月初就以做贸易为名,分几批将物资军马,和粮食运至骆家庄,而后我和猎鹰在骆家庄,做好一切准备,务必在八月初五晚上赶至骆家庄,而后我们分批进入巴林,在周围的村庄,树林庄稼设好伏击圈,昼夜监视*领导人的动静,一旦全体*聚在一起,我们就先派出我的暗杀组,将其周围警卫诛杀,而我们大部队趁夜色潜进去将其全部包围,争取将所有*领导人再次歼灭,一个不留。最后在还留一个搜查小组,搜查周围还有没有漏网的*,一切完毕,我们顺原路退回,退至骆家庄,此事不久就会满城皆知,震惊全国,*余孽会乘机反扑,自然会想到是我们四大势力所为,第一个就会想到离巴林最近的达理湖畔。”
“那我们岂不遭殃了!”龙欢说道。
啸天鹰叹了一口气:“行动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了,这就是鱼死网破,到时将周围的村民都聚在达理湖,而我们扮作普通老百姓,这就叫‘弃车保帅’。”
龙欢暗骂,这群草菅人命的土匪,八月中秋死的会是你们。
“好计策!”田建农说道:“如此周密谨慎的计划,*始料不及,可是离中秋还有三个月,这三个月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最重要的是粮食,至于土地是谁的并不重要。”啸天鹰说道。
“鹰爷的意思是让**分了南爷的土地?”田建农的脸变得很不好看。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南爷的名字早就在*的名单里,*第一个要杀的只怕也是南爷,如果南爷此时和**扯硬,不但他自己性命不保,还会连累无辜,更会影响整个计划,我想孰轻孰重,南爷自己会酌情处理的。”
龙欢也点点头。
“这有我给你们主人的信,就劳烦你们带回去,务必在行动之前不可轻举妄动,以免被*有所发觉,到最后功亏一篑,那时不要说我们的土地保不住,就是我们的脑袋不知道还能不能长在脖子上。”
“我们一定将鹰爷的话传给主人。”骆家兄弟说道。
啸天鹰连唬带吓,田建农脸上有些变色:“我一定将鹰爷的话一字不差告诉南爷。”
啸天鹰很满意:“你们都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我们老了,将来的江山还要靠你们去继承,但是你们要记住一句话。”
四个人都凝神听着,梁飞也睁大了眼。
“不成功便成仁,因为这世上从没有第三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