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现在屋里就剩下一个人,她就像喝了汤,再也提不起一丝精神,软软的倒在炕上。
她实在太疲劳了。
明媚的阳光照进屋子,照在她那张疲惫的脸上,苍白如纸。
阳光未必能驱走压在她心头上的心事。
闭上眼,似乎就看到了田建农倒在血泊里,又似乎看到父母被推上了刑场,“砰!”的一声父亲倒下了,接着母亲也倒在血泊里。
“爹,娘”她呼喊着,倒在血泊里的母亲似乎绝望着向她求救,眼睁睁的看着父母死去,自己却无能为力。
“爹娘!龙骥我要杀了你。”她突然坐了起来,只觉得全身冷汗淋淋,湿透了衣服。
阳光充满了屋子,整个屋子都明亮起来。
林玉娇擦了擦脸上的汗,全身就像突然溱在冷水里,不住的打颤,这不是做梦,血淋淋的是事实。
为什么这种事会落到自己头上,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林玉娇的眼流了血,自从她和田建农分手后,眼睛里经常流血。
每次流血的时候,眼睛就像灌进了沙子一样疼痛。
透过窗户看到马正像屋子里张望,?望着主人,林玉娇再也坐不住了,叠好了血衣,推开门。
门外的阳光刺的人睁不开眼。
那马见到主人无恙,灰溜溜的嘶鸣了两声,不住的打着响鼻,撅着蹄子。
林玉娇并没觉得睡了一会有多舒服,反而觉得全身说不出难受头晕目眩。
村子里静悄悄的,所有的人都上山收庄稼,林玉娇牵着马走出了院子,记得老头说过,柴胡篮子应该是在东面,边走边打听吧。
村子里没有人看到她曾经来过,也没有人看到她走,她就像时间的过客,来的无声,走的悄然。
一路上,马向东疾驰,越走越荒凉,前方的景象也渐渐地变了样,似乎进了草原之地,一望无际到处荒草,没有传说中“风吹草地见牛羊”的景色。偶尔有几个小丘,小丘上的几颗小树随风摇曳。
她从小听老夫子讲过草原,她的家离草原并不是很远,也听说过草原牧民热情好客,那时她总是想着有一天能领略草原的风光,尝一尝草原的粟米,手把肉。
现在她来了,现实永远比传说残酷。这里有的只有荒凉。
天越来越热,似乎到了中午,胯下的马速度也渐渐地慢了下来。
再往前走不远就看到一条河,阳光的照耀下闪着金光,远处似乎还听到牛羊的欢腾牧人的歌唱。
林玉娇一阵欣喜,那马看到了水,也加快了脚步。
河水清澈见底,水里似乎还有鱼儿在游动,荡起一圈圈水纹。
马低下头,将嘴伸进河里,大口大口的饮起来。
莫非这条河就叫“饮马河”。
饮马河孕育着草原的文明,延续着草原的生命,是草原的母亲,牧民们都聚在河两岸放牧生存。
林玉娇只觉得无比的疲倦,牛羊的欢腾,牧人的歌唱似乎都在梦中。
她太疲倦了,一霎间,仿佛天地都不存在,她的眼里没了草原,没了饮马河,也没了杀伐,只有安宁和平静。
她就这样倒在饮马河边,静静地听着溪流,她的生命仿佛也融进了饮马河里,变得那样安静。
马喝完水,站在主人身边,不住的向四处张望,保护着主人。
她就这样的睡着,或许她太疲倦了。
她真的就希望永远的睡下去,等醒来或许一切都变了,田建农是个梦,逃命也是个梦,自己只不过做了一个凄惨的梦而已。
暖暖的小楼,香喷喷的烤肉,男人们粗犷的饮酒,交杂成一曲绝妙的交响曲,远离烦恼和不幸,有的只是欢乐。自己的嘴里正喝着甜蜜的乳浆。
梦终究有醒的时候。
林玉娇醒来时,就觉得满嘴甜蜜,身前似乎有人给她喂奶。
是真是梦?
朦胧中,她仿佛咽下嘴里的奶,睁开眼就看到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