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崇义大喝一声,剑芒爆散,奋力向前刺出。
琴剑之间爆发出震耳轰鸣,一圈气浪汹涌扩散,激得易、郭二人衣衫鼓荡、发鬓飞扬,但是白玉琴就像是一块橡皮泥,牢牢粘在铁剑之上,没有丝毫变动。[..]
郭崇义剑眉一挑:“嘿!”右手猛然一缩,连琴带人拉近易归藏的距离,左掌狠狠劈出,一股铁锈鲜血混杂的气味弥漫空中,一只黑红相间的掌纹迎风长大,朝着易归藏压迫过去。
易归藏淡然一笑,单手持着白玉琴,左掌一翻,整只手掌变得晶莹如玉,外表笼罩着蒙蒙白光,平平推出,正中黑红掌纹中心。
蓬!黑红掌纹被易归藏一掌击溃,但是易归藏也身体一震,不由自主的侧了侧身体。
郭崇义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再来!”任由右手宝剑被易归藏牵制,左掌翻飞,一道道掌力宛如大海狂cháo,连绵不绝的涌向易归藏。
易归藏见状冷哼一声,双脚一前一后踏了个弓步,身子一矮,浑身真气流转,双眼碧光隐隐,肌肤浮现出白玉般凝重质朴的sè泽,毫不示弱的挥掌还击。
易、郭二人以硬碰硬,打得砰砰有声,掌力交击出的残余劲气四散激shè,将他们两人的衣衫震得七零八落。
接连拼了一句地道:“我技不如人,无话可说,你杀了我吧。”
易归藏摇头道:“我无意杀你,你走吧。”
郭崇义闻言仰天大笑,牵扯到伤口,忍不住又再吐出几口鲜血。
易归藏眉头一皱,沉声道:“有什么好笑的?”
郭崇义以肘支地,挣扎着撑起半个身子,笑声不绝:“就算你放过你的xìng命,我也绝对不会改变主意,任由魔女为祸人间。”
易归藏道:“你五内俱伤,没有一个月以上的调养别想再舞刀弄剑,而过了今rì,菁儿便会觉醒。”声音顿了一顿:“你的心意,已经没有意义。”
郭崇义眼睛中直yù喷出火来:“你也知道她觉醒在即?!你还敢说她不是魔女?!你还敢说她无辜?!”他情绪激动,气血一阵翻腾,张口又是两口鲜血。
易归藏蹲下身子:“只要她这辈子没有沾染无辜者的鲜血,她就是无辜的。”
郭崇义怒吼一声,不顾伤患,奋力一掌拍向易归藏额头,但是他受伤太重,右手刚刚抬起,身体就因为失去支撑后向后仰倒,掌力徒然落在空处。
易归藏看着郭崇义仰面倒在地上,口中鲜血犹如泉涌,心中微微一叹,挥手一拂,封住他胸腹间几处大穴,止住他的吐血:“不管你怎么想,现在就这么待着吧!”说罢长身而起,便要转身退回。
突然间,天sè仿佛暗了一暗,但是转瞬复明,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
易归藏、易天行二人同时心生jǐng惕,一个舞动白玉琴,重重击在地面上,九条土龙腾跃而起,在他身外游走往复,护住全身,另一个手捏法诀,飞快向着淤泥中沉没。
狂风呼啸,由远而近,一片片漆黑腥臭的淤泥、五彩斑斓的瘴毒被暴戾的气流掀翻,从地面扶摇而上,漫天飞舞。
一股充盈天地的凌厉杀机笼罩下来,易归藏身外的九条土龙发出噼噼啪啪的脆响,粗如水桶的龙身上面现出无数裂纹。
易归藏大喝一声,猛力一掌拍在白玉琴琴首,地心深处响起一声沉闷的回应,整个大地都颤抖起来。
“哼!”随着上空一声冷哼,围绕在易归藏四周的九条土龙同时发出闷响,当空粉碎成无数尘埃洒落。
易归藏将眼睛一闭,深深吸了一口气:“画地为牢!”地面轰隆隆震动起来,三十六根淤泥组成的圆柱冲天而起,到了三丈左右高下,朝着zhōng yāng弯曲,最后汇集于易归藏的头顶上空,形成一个圆形囚笼,将他笼罩在内。
“雕虫小技!”上方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接着一道黑影落在,彷如陨石天降,砸在易归藏的土柱囚笼上面。
犹如天盖倾覆、山岳崩塌,土柱囚笼支撑了不到两个呼吸,就轰然爆散,任由黑影穿越而过,落在易归藏面前。
漫天尘土飞扬之中,一个器宇轩昂、不怒而威、美髯及胸的中年大汉出现在易归藏面前。
中年大汉衣着并不华贵,一袭黑衣,质地只是神州最为平常的麻布,而且穿着多年,洗得有些褪sè,腰间配着一柄铁剑,造型与郭崇义所用的剑一般无二,只是剑鞘还要陈旧许多。
易归藏右臂一转,白玉琴在他胸前划出一轮白光,身形朝着后方飞跃。
中年大汉也不追击,右手轻轻一招,便把郭崇义凌空摄到前面,双手翻飞,连接点了郭崇义数十个穴道,然后一掌拍在他背心。
郭崇义哇的吐出一口紫黑sè的淤血,脸上恢复了一丝红晕,虚弱地道:“谢谢爹。”
中年大汉看了他一眼,沉声说道:“退下好好调养,这里有我。”
郭崇义埋下头,羞愧地道:“孩儿无能……”
中年大汉打断道:“于事无补的废话不说也罢,退下。”说着一扬手,从淤泥中抓出一个人来,赫然正是牛尔敦。
牛尔敦适才受伤不轻,后来又被不知道多少个骸骨yīn兵从身上践踏而过,伤上加伤,及至昏迷,身体更是被踩入淤泥之下,要不是这个中年大汉察觉到附近淤泥之中有微弱心跳,时间一久,只能活生生憋死在地底。
中年大汉本来以为自己找到了蛰伏在地底的易天行,用力甚大,牛尔敦被捏得惨叫一声,醒转过来。
中年大汉见状一愣,随即认出牛尔敦来,知道他为人憨直,不是jiān恶之徒,搭脉一查,发现他浑身断了不少骨头,眉头一皱,顺手替他点了几处穴道止痛,扔给郭崇义:“牛少侠身体骨折多处,你先照顾着,待我杀了魔女,再来救治。”说罢望向易归藏:“我看你只是一时糊涂,不与你一般计较,让开!”
易归藏苦笑道:“郭前辈,事关无辜者的生死,在下就算明知不敌,却也不能就此退缩。”
中年大汉面sè一沉:“我来这里不是听你巧言如簧、颠倒黑白的!魔女为害江湖,死有余辜,你让开她得死,你不让她也得死!我再问你一句,让不让开!”
咝咝连声,地底忽然shè出十余道幽蓝sè寒光。
中年大汉瞠目怒喝:“放肆!”一圈无形真气迸发出来,飞针还未shè到他面前就被弹飞,接着挥出一掌:“出来!”
蓬!沼泽中冲出一道土柱,随后易天行跳跃出来,面sè苍白的捂着胸口,嘴角渗出两缕血丝。
中年大汉目shè寒光:“你小小年纪,不思正道,居然使用毒药暗器偷袭,实在是武者之耻!自废武功吧!”他的眼光有如实质,竟然逼得易天行身形僵硬、活动不灵。
易天行一面提运真气抵抗对方的气势束缚,一面洪声喝道:“郭元晦你这伪君子也敢在老子面前谈论武者之耻?暗器、毒功都是老子千辛万苦修炼出来的真本事,有什么好羞耻的?!老子一生光明磊落,从来没有干过陷害同门的勾当,也没有腆着脸皮冒充正人君子,有什么好羞耻的?!”
中年大汉听得易天行最后一句,如遭雷殛,呆愣愣的望着易天行,满脸的不可思议,颤声说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易天行不屑的啐了一口唾沫:“老子说自己一生光明磊落,从来没有干过陷害同门的勾当,也没有腆着脸皮冒充正人君子,没有什么好羞耻的!听不清楚么?难道做了亏心事的人会失聪?遭报应了?”
郭崇义闻言大怒,将牛尔敦平放地上,紧握断剑,嘶声吼道:“易天行!你敢诋毁我爹!”
中年大汉吼道:“闭嘴!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说罢不顾一脸惊愕的郭崇义,盯着易天行:“黎师兄是你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