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零一一年八月二号星期二天气:晴,只盼望能下一丝雨
咪咪,这似乎是所有猫都通用的一个名字。至少在我家里,过往养过的七八只小猫都曾经叫过这个名字。熟悉而又莫名亲切。
望着安静俯卧于床铺之上的那只小猫,看着它有些突兀鼓起的小腹,我皱了皱眉头,转身出房间,取了一小截火腿,撕开包装小心翼翼地递到这只同样叫做咪咪的小猫面前。
本已有些低沉无神的眼眸骤然间闪亮起来,这只灰黑色的小花猫如同回光返照一般生出一股令人诧异的力气,闪电般伸出白色的前爪将我手中的火腿牢牢抓住,迟缓的有些病恹恹的脑袋迅速靠前,张开不怎么锋利的牙齿狠狠地撕咬着透着隐隐肉香的火腿。
我心有余悸地收回手,诧异而欣喜地看着这只忽然生龙活虎恢复了生气的小猫,心中终究有些安慰:能如此生猛地吃掉一根火腿,想来它就算病了,也不是什么严重的病。
如此想着,我复又转身出了房间,一口气又拿了一整袋的火腿肠回来,小心地撕开放在咪咪的面前,然后小心地后退,尽可能地远离它,并且不去看它吃饭的样子,因为那样有可能招致这只小猫蛮横的撕咬――猫,喜欢吃独食。
年少的我曾经好心的试图逗弄一只进食中的白猫,结果却被那只猫毫不留情的一口咬住了手指,一直到现在我都记忆犹新。
看着这只本该被母亲丢弃于家后壕沟之中的小猫,我心中莫名的有些难受和愧疚,看着它以令人吃惊的速度吃完了那一整袋的香肠,我略一思索,终究还是叹了口气,再次走出房间,来到前厅,摸索着又取了一袋香肠。
“佐治,你很饿吗?吃这么多香肠。”***声音轻轻响起,有些担忧地隔着黑夜望着我,“在你妈那里没有吃饭吗?”
“不是,”我笑了笑,不想让这位抚养了我十几年的老人有任何的担心和胡思乱想的可能,尽量放松声音说道,“刚回来,水土不服。最近拉肚子呢。所以有些饿。”
“哦,也是,毕竟J和家里不一样,换水土的话是会拉肚子的,过几天就好了。”奶奶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提着这一袋有些分量的香肠,我重又回到房间,看着床铺上那个重新陷入病恹恹状态的小猫无声笑了:“你是不是饿了很多天,怎么这么能吃,一整袋香肠可不是一只猫该有的食量哦。”
收拾好那些垃圾,我小心地提着咪咪的后颈将它放在了地板上,然后撕开这最后一袋香肠,放在它面前低声嘱咐道:“省着点吃哦,这可是今天晚上最后一点食物了。再去拿的话,我就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回应我的是咪咪低沉嘶吼着的护食声和咀嚼食物的哗哗声。
伸了个懒腰,我熄了灯火,枕着手臂缓缓入睡。一天无休止的劳累,我身心疲惫,根本没有丝毫思考和说笑的气力。
这样的生活,真是枯燥而无奈啊。我磕着双眼,脑海里止不住的叹息。
一声凄厉的嘶吼名叫声从床边的地板上传来,毫无任何征兆。我缺疲倦地不肯睁眼,不肯开灯,也许是病痛在折磨着它,即便开了灯,我这个世外之人也是没有拌饭替它承担任何痛苦的。
睡梦中,我依稀想起似乎小时候听过一个关于替人吃药的故事:大抵是有一个大官生了病,因为怕药苦,所以就请别人代替他吃药,没想到病就这样好了。再后来又一次得病了,那个大官又请人替他吃药,结果他终究还是死了……
一股淡淡的幽香忽然飘荡在熄了灯的漆黑房间之中,咪咪的惨叫声也戛然而止。我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笑了起来,这香味,真是好闻啊。
香味不浓郁,也并不清淡,不似兰花,也不似麝香,似乎不是我所闻到过的任何花香味道,却依稀有些熟悉的感觉。仿佛,仿佛……初三那个午后梯间的偶遇?
女儿香!
我咧嘴微笑,感觉浑身放松,疲惫全失,睡的格外香甜。想不到时隔多年,我居然还记着那个午后跳跃着的紫色身影啊……
那股拥有强烈催眠效果的清香一直到早上我睡醒的时候都还兀自残留,我神清气爽地从床上做起,皱着眉头努力回忆着什么:这香味来的如此突兀而真实,却让人摸不着头脑。
努力嗅了嗅鼻子,我试图在房间中寻找香味的源头,最终却徒劳地将鼻子凑到了已经空荡荡的香肠包装袋上。
诧异地看了一眼大瞪着猫眼卧在一旁的咪咪一眼,我尴尬地挠了挠头,带着满脑子的疑问提着垃圾走了出去。
香味居然是从包装袋上传出来的,是我出现了幻觉了吗?
“奶奶,你闻一闻这个,有没有什么味道嘛?”看到早起散步的奶奶,我不甘地将包装袋递到奶奶面前,小心求证道。
“什么味道?”奶奶皱着眉头疑惑地探鼻闻了闻,终于摇了摇头,“什么味都没有啊。是我老了还是你出问题了。”
“哦,开个玩笑嘛。”我挠了挠头,笑嘻嘻道。
奶奶摇了摇头,转身提起扫帚就往我房间走去,我忙拦在她面前,从老人手中抢过扫帚说道:“我来扫我来扫!你去散步去。”
奶奶嗔怪地看了我一眼:“怎么,你奶奶我给你打扫一下房间都不行了吗,还是怕我会偷看你的**?”
“哪有啊,”我挥着手臂解释道,“要是让我爸知道我还让您老人家给我收拾房间,不揍死我才怪呢。我都这么大了,收拾房间什么的绰绰有余,您老还是放心的去散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对身体有好处的。”
“好,好!”奶奶眉开眼笑地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呼~”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珠,我转身走回房间,开始简单的打扫起来。
倒真不是害怕奶奶发现咪咪的存在,而是真的担心那个一脸沉郁的父亲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而责备讽刺我。小心翼翼地打扫着房间,我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今天,又是忙碌而疲惫的一天啊。
再次从前厅取了几袋火腿,一袋一袋地撕开放在小猫面前,我这才小心翼翼地关上房门,骑上摩托车出门去了。
别问我为什么家里会有这么多香肠火腿,我家是开超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