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一年八月八号,星期一,天气:阴,然而无雨,闷热异常。
“放过我家?”我愕然望着面前的黑暗,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放过我家?”这话听起来好生别扭,难不成我如果不帮着这个女人找到那扇门的话,我家就会遭受到什么灾难的打击吗?想到这里,我心头忽然升起一股火焰,搞了半天自己是引狼入室了,这要是因为我的一时多嘴而害了家里人的话,我还不如现在就先拼死这个女贼。
“对啊。”郭去去完全没有丝毫觉悟地应声道,“你可别忘了。我可是个侠女。而且还是那种来者不拒从不挑食的侠女。所以但凡是让我碰见的人或者事物,都会被我毫不例外一视同仁地光顾一遍。因为我信奉的宗旨就是――做一个干净的贼,让自己身边没有什么可以再值得偷盗的东西!简而言之就是盗无可盗!我要把所有能偷的东西都偷了,直到没有什么可以再偷为止。所以呢,按照我本来的性子,我是打算将你家偷个精光的,不过为了能够顺利的回去,回到红颜乡,我决定和你做一笔我有生以来的第一笔交易――你帮我找到那扇门,我就放过你家,让你成为我‘盗帅’手下第一个什么都没丢的人。怎么样,这样一个交易你可满意?”
听了郭去去有些洋洋自得的大话,我不由得嗤之以鼻:“切~满意你妹呀。我敢打赌要是你这么着去做生意的话,绝对让你赔的连内衣都没了。大话谁都会说,我听过的大话更是不少,可是像你这样大言不惭的人我还真的是第一次见到。敢问郭女侠,郭小姐,郭姑娘~你是不是还没有搞清楚你自己现在的处境?这里不是你所熟悉的那个芦洲,也不是你所熟悉的那个江湖,也许你在你们那边确实算得上一个了不起的女贼,哦,抱歉,是女侠。可我要告诉你的是,我们这个世界和你们那边是有很大不同的。你的那些偷盗本事,放在我们这边可以说是完全没有什么用武之地的。说不定前一刻你还在得意于到手的钱财,后一刻你就已经被我们的警察叔叔请回局子里喝茶去了。”
面前的黑暗中忽然失去了郭去去的声音,我不禁得意于自己刚才那一番颇有打击力的话语。只是下一刻,那个声音就忽然出现在了我身后:
“我倒不觉的这边和我们那边有什么太大的区别。除了你们的蜡烛比较特别,可以倒吊着燃烧,放衣服的柜子上面镶了琉璃,地面的石头光光滑滑以及那个什么挺好吃的火腿是我们那边没有的以外,人也还是那样的笨,说话的口气也还是那样的大,就连你们藏贵重物品的地方也还是在床铺或者枕头底下。”
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瞬间侵袭了我的全身,我侧躺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再动,如同瞬间石化一般陷入了不可抑制的恐惧之中。
她什么时候上来的?又是什么时候来到我身后的?而且……这是什么?我小心翼翼地伸手朝脸上抹去,那里有一个皮质质感的东西正贴在我脸上。
有些紧张的颤抖的手缓慢地摸到了那件事物,熟悉的感觉顿时顺着手指的触摸传来――我的钱包!我放在枕头底下的钱包!
她竟然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偷走了我藏在枕头底下的钱包!?
“你……你是怎么过来的?”虽然知道这样的问话愚蠢的可以,可我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然而身体却还是紧绷绷的不敢动弹分毫。身后这个人可是一个来自江湖世界的女贼,不但有令人头皮发麻的本事,而且也应该不会在乎什么法律约束,谁知到我一个不小心会不会就被她一剑劈了。
“你现在是不是还觉得我的这些本事没有什么用武之地,只能被你们这边的什么劳什子警察抓去了?”
撇了撇嘴,我心中兀自不服,却不敢在表现在嘴上。任你武功再高,终究是比不过枪的。这年头有枪的才是爷,功夫什么的只能去街头卖艺罢了。
“现在,你是不是可以再好好考虑一下我们的那个交易了?要不然我再吃点亏,你帮我找到那扇门,我不偷你家,而且你有什么困难比如金钱上物质上的话,我还可以帮你解决。怎么样?这样是不是好受一些。”黑暗中,郭去去似乎蹲了下来,凑到我耳边小声地讨论道。
我心中一动,这话什么意思?帮我偷东西吗?虽说我不算个什么富贵人,可也不是真的穷困潦倒到这种地步啊。
“我们虽然穷,但我们不去偷,不去抢,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们不会要。我要好好学新,将来争取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哎呀,好啦好啦。真烦人,这么富丽堂皇虚情假意肉麻无比的话居然会被你说的这么大义凌然,真是小看你了。”郭去去摇晃着脑袋,打断我准备喋喋不休的话语,十分干脆地擎起了手中的长剑,“呛”地一声拔了出来,黑暗中似乎有一抹银光乍然而现,又再次归于平静。
“我直接点,你要么答应帮我,要么现在横尸当场,二选一,你自己选吧。”
冰凉的长剑直接架在了我的脖子上,郭去去不耐烦地声音透过黑夜黑色的空气传了过来,却是干脆利落,如斩冰切雪般快捷。
当生命真正受到威胁的时候,你到底有多长的时间来权衡利弊,思考到底是妥协还是坚持己见?
仿佛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没有多余思考的机会,强烈的惧怕和生存本能驱使着我忙不迭地点头:“我答应,我答应。”声音中竟然令人羞愧地出现了某种颤抖的畏惧感。我果然是一个懦弱的人啊。
“早答应不就行了吗,搞得大家气氛这么僵,真尴尬啊。”得意地收回长剑,郭去去悄无声息地再次回到了衣柜之中。
耳听得那声仿佛救命般的“呼啦”声,我浑身脱力般放松下来。都说枪杆子里出政权,又说枪口里喷出风轻云淡,如今看来,没有实力果然是挨宰妥协闷声吃苦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