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回 平蓟州 吴汉挥剑斩苗曾 [2]
作者:江啟明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037

刘秀在清阳闻邺城有使前来求见,乃命入。刘秀览过谢躬亲笔求援信,神情庄重地对信使道:“赤眉、铜马、五校等乃为大汉之敌,本王与尚书仆射皆为更始之臣,同朝为官,视为手足。今邺城有难,本王哪有不援之理?汝回去禀报尚书仆射,约其率邺城人马出邺城东击,本王从北往南横扫,同在隆虑山夹击董宪,不愁贼寇不退也。”

信使回报谢躬,谢躬大喜,乃对刘庆讥讽道:“刘秀虽心怀叵测,但不得不惧汉帝也。将军与刘秀虽为手足,也曾妄言其不会来援邺城,其实不然。今刘秀来函,邀我等会师隆虑山,夹击董宪也!”

次日,谢躬不顾刘庆劝阻,命其与太守陈康共守邺城,自与冀州牧庞萌一起点兵五千,赴隆虑山而击董宪。谢躬领军出东门时,刘庆又拦在马前,恳劝谢躬道:“尚书仆射切莫引狼入室,还望三思而再行也!”谢躬冷笑,不予理睬,领兵而去。

谢躬、庞萌领兵急忙忙至隆虑山前,还未来得及列阵,就见东面扬起尘土,鼓声雷动,远远见铜马大军滚滚而来。谢躬翘首四顾,哪里见到刘秀一兵一卒?仅有这邺城孤零零的五千兵马散布山前。

谢躬正在诧异之时,就见敌军已至近前。这些铜马兵将挺枪举刀,成扇形包围过来,其喊杀声浪,令人丧魂摄魄。不一刻,只见一员大将骑着一匹白马,手提一柄金背大砍刀,纵马当前,对谢躬厉声大叫道:“吾乃铜马别帅董宪,率天兵只是假道邺城,未曾要去击你,你却不识好歹,竟然前来阻挡,是何道理?”谢躬这才知道此将便是赫赫有名的铜马别帅、赤眉军中号为*巨人的董宪,心中更加胆怯。邺城区区五千人马,势单力薄,难以抵敌,谢躬方知自己天真幻想,轻信刘秀之言,中了其‘借刀杀人’之计,懊悔不已,便急令回撤。

董宪见谢躬、庞萌不战自溃,勇气更甚,挥剑令马军冲击汉军。铜马战骑放开四蹄,万马奔腾,如风驰电掣一般,席卷而来,顷刻间就至近前。铜马军枪挑刀砍,马踩蹄踏,将那谢躬五千人马如秋风扫落叶一般,亦刮得七零八落,首尾不接,瞬时便伤亡一千余人。

董宪追杀了约五里,并无心恋战,领军过了隆虑山,绕道邺城,往西进军。进至黄乡,又闻西面清阳有刘秀率大军严阵以待,董宪不赶轻举妄动,令军拐往西北,去寻东山荒秃,欲与五校军合营后,继续西行。

谢躬、庞萌一路往回狂奔,一口气逃了四十余里,未见董宪追杀而来,才算长嘘了口气。谢躬勒马清点人马,已是跑散了一半,剩余且丢盔弃甲,蓬头垢面,狼狈不堪,溃不成军,不由得痛楚落泪。

庞萌见了,劝道:“非为我等之责,乃是刘秀之过也。尚书仆射不必忧伤,先领军回师邺城才是要紧哩!”

谢躬依言,收拾残军回还邺城。一路上,谢躬想起被刘秀象耍儿戏一般胡弄,怒气不由腾腾升起,也顾不了那些尊严体面,喋喋不休,大骂刘秀道:“言而无信,鼠蛇之计,小人也!”

一去一来两个昼夜,谢躬、庞萌领着这群残兵败卒疲惫而回。当兵至邺城城下,正值隔日微瞑之时。谢躬远远见城门尚还未关,朦胧中象是魏郡太守陈康与几名守将在城门口迎侯,心中这才稍稍平缓许多,驱马进城。

谢躬、庞萌二人当先过了吊桥,进至城门边时,谢躬忽然觉得陈康身旁那几员将校面孔有些陌生,不曾在帐前见过,顿觉似有不祥之兆。谢躬正欲问话时,忽然从陈康身后转出一将来,那将身高六尺,冉须抚胸,方脸剑眉,双目炯炯有神,很是威风。谢躬仔细一看,认出此人就是淮阳都尉岑彭,不由得好生奇怪,暗自道:“他到邺城何干耶?”

谢躬正要问个究竟时,却突然听见岑彭高声喝道:“谢躬,别在此耀武扬威了,还不快快下马受缚!”话音刚落,号炮响起,“呼”地一声,从城门内两侧涌出数十名军士,眨眼间将谢躬、庞萌从马上拖下,一起绑了。

谢躬不服,侧首大骂陈康道:“陈康!本官待你不薄,为何干出卖主求荣的勾当来!”陈康只是低头不语。

岑彭拔剑在手,厉声吼道:“奸贼,死到临头还在张狂,看本将斩了你!”说罢,手起剑落,即把谢躬劈为两截。

邺城溃卒见主将被斩,顿时惊慌失措,大乱起来。陈康大叫道:“邺城已投萧王,不愿送命者,就地投械乞降,陈康保汝等不死!”庞萌骇然,即与众卒纷纷跪地称降,非敢异言。

原来,刘秀利用董宪率铜马军假道邺城西去,谢躬遣使前来求援之机,顺水推舟,假意应诺,诱谢躬率兵至隆虑山,借刀杀人,让董宪军将其杀得大败。接着,又趁邺城城内兵力空虚,巧施偷梁换柱之术,令吴汉、岑彭领军乘虚攻击邺城。

在进击邺城途中,岑彭对吴汉请令道:“彭受萧王多次保全,而寸功未建,深感惭愧。今望大将军拨马军一千于彭,彭取邺城,以报萧王厚恩也!”吴汉依允,便分拨一千马军于他,令其去夺邺城。

岑彭领军简装轻骑,连夜奔袭邺城,驰至邺城北门外时,天尚未亮。岑彭令军下马,摘去铜铃,潜伏林中,静待黎明。当天亮城门开启之时,突然发起进攻,率快骑旋风般驰入城里,直奔郡衙。

魏郡太守陈康刚刚起床,忽闻外面马蹄声紧,正欲令吏前去查探,就见岑彭提剑领军闯进郡府,眨眼间就被汉军缚住,糊里糊涂就做了俘虏。将军刘庆突闻邺城有变,即起身披挂,不自量力,仗剑顽抗,被岑彭斩杀。吴汉见岑彭轻易取了邺城,便率大军乘胜进城,并封锁消息,说降太守陈康,专等谢躬、庞萌自投罗网。

刘秀在清阳闻吴汉、岑彭斩谢躬、刘庆,收了陈康,逮了庞萌,得了邺城,自然大喜。刘秀曾闻陈康为官清廉,善水重耕,复用为魏郡太守,继续留守邺城。庞萌押至清阳,罪该处斩。因马武、宗广等曾与其共在绿林为伍,出来替他求情。刘秀也念其曾在蓝乡、宛城之战中有过战功,不忍斩之,仅罢去其冀州牧职,留在军中效力。

不足二月,刘秀先后收附河内郡,平定幽州上谷、渔阳两郡,今又拔了魏郡邺城,一石三鸟,暂时消除了更始南北夹击之威胁,燕、赵大地,任由驰骋,可谓心想事成,一帆风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