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回 定河内 冯异离间稳李轶
中埋伏刘秀三笑下马谷
上回说到更始帝刘玄在长安委政于赵萌，日夜与赵媚宴饮取乐于*。而刘秀在此不足二月之内，先后收附河内郡，平定幽州上谷、渔阳两郡。接着，又利用董宪率铜马军假道邺城西去之机，借刀杀人，趁邺城城内兵力空虚，巧施偷梁换柱之术，斩谢躬，拔了魏郡邺城，暂时消除了更始南北夹击之威胁。燕、赵大地，任由驰骋，可谓一石三鸟，心想事成，一帆风顺。
过了数日，紧急塘报接连传至长安。先是奏报赤眉之首樊崇率十余万大军从青州横扫冀州、梁州，锋芒直指关中。接着又是徐宣、谢禄、扬音领赤眉十万之众从徐州由东至西而来，伺机攻击洛阳。又过了七、八日，相继又传来刘秀攻占蓟州、上谷；大败五校东山荒秃；收降大枪上淮况一万余人；河内太守韩歆、淮阳都尉岑彭皆已依附等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还未捱到一旬，更始又闻刘秀占据邺城，杀毙尚书仆射谢躬、将军刘庆，收降冀州牧庞萌、魏郡太守陈康等等。刘玄这才如梦初醒，方知刘秀人马已增至十余万人，河北尽落其手。
一连数章紧急军情纷至沓来，皆是噩耗，有如五雷轰顶，震得刘玄大惊失色，目瞪口呆。刘玄整日一筹莫展，如坐针毡，也无心再去与那赵媚鬼混，火急火燎，忙召集王匡、王凤、李松、赵萌、申屠建、陈牧、朱鲔、宋弘等文武众臣到未央宫商议对应之策。
凡事皆横眉冷对，乍言便侧目起哄。成国上公王凤首先出班，发难更始，大声怨道：“诸事皆怪陛下！当初，刘縯、刘秀兄弟一直居心叵测，心怀不轨，昆阳之战后正应一蹴而就，斩草除根。但陛下心慈手软，就是不忍下手除掉刘秀。且后，陛下又让其巡行河北，有如鱼漏网底，放虎山林。现在可好？刘秀已是羽翼丰满，蛇成巨蛟矣！”
御使都尉申屠建也顿足附和道：“可不是哩！若不是陛下令其持节，并行大司马事，焉能有今日气焰嚣张，灼灼逼人之忧乎？”众臣皆摇首翻目，唉声叹气。
刘玄惶恐，即分辩推卸道：“刘秀持节行巡河北并非朕意，皆是大司马刘赐所举荐也！”
大司空陈牧推波助澜，高声怒道：“刘秀能有今日鼓噪，刘赐其罪应咎！陛下应罢其大司马之职，以警示也！”接着，又趁机举荐道，“陛下，胶东王朱鲔身经百战，谋略高深，且任右司马多时，可担当大司马之重任也！”
刘玄犹豫，拿眼去瞟赵萌、李松。赵萌、李松二人遥相呼应，皆点首称道：“大司空此奏甚妥，可也！”
刘玄无奈，便召朱鲔於御座前，问道：“既众卿举荐公为大司马，不知爱卿有何退敌之良策耶？”
朱鲔侃侃而论，道：“今赤眉分兵两路往西而来，刘秀也虎视耽耽，无非皆欲入关中，威逼长安是也。潼关，乃入关中之咽喉，现有五威大将军李轶率重兵据守，且依险要，暂无大忧。洛阳乃潼关之前沿，居御京都之门户，黄河之要冲。东进，则面对广袤中原大地；北上，乃虎视天下粮仓河内。此乃为樊崇、刘秀进关必经要地也。洛阳保，则京都安；洛阳失，则天下危矣！为保洛阳，陛下应遣重兵，择良将而御之也！”
刘玄听后，心中稍安，点首称赞道：“谁说吾朝无贤臣？胶东王真乃朕之萧何、韩信也！”随后又故意叹道：“洛阳若有胶东王这样的重臣良将去镇守，天下何能不安耶？”
朱鲔一听，忙请命道：“陛下若不嫌弃，臣愿去守洛阳也！”
刘玄大喜，当即下旨，罢去刘赐大司马之职，改命朱鲔为大司马，并令其率廪丘王田立、*公陈侨及十万精兵与洛阳令董萱共守洛阳；又令刘赐去潼关接替五威将军李轶，令李轶抽调潼关五万兵马去援洛阳，加强洛阳防御；并命河南太守武勃，全力防守黄河两岸，以作侧应，确保洛阳不失。
正当刘玄在长安封拜朱鲔为大司马兼守洛阳之帅时，刘秀也在清阳与邓禹、冯异、朱佑商议用军方略。邓禹道：“楚汉相争时，高祖曾与霸王有盟，曰：‘先入都者为帝’也。今赤眉两路大军西去，更始绝非能敌，长安孤危，早晚必为赤眉所破，可见皆视入长安为立国之基也！萧王不可贻误西进之机，应遣军而动，伺机而夺关中！”
刘秀点首，赞同邓禹所言，道：“吾也有此意。但燕、赵初定，尚未巩固，东山荒秃虽在馆陶被我大败，逃至燕北，但现又纠集余党，死灰复燃，袭扰燕地。东山荒秃若不灭，我军西进乃有后顾之忧也。我若挥军再略幽州，且又贻误西进之机，二者孰轻孰重，孰急孰缓？欲听诸君高见也！”
邓禹又道：“萧王可挥军北上去定燕，再遣一军西进入关中，二者兼而有之也！”
刘秀沉思片刻，接着又问道：“现河内新定，地方富裕，为我军供给之根本。今闻更始遣朱鲔、李轶、田立、陈侨、董萱、武勃等据守洛阳、巩固河南，我军若分兵北上燕地和西进关中，必遭此等乘虚而袭河内。河内若失，二者皆危哩！河内太守韩歆虽尽力治理此郡，但不善兵道，难当此任，应遣何人去守之？”
冯异想也未想，定然道：“非寇恂不可为也！”
刘秀大喜，即召寇恂入帐，对其道：“吾欲分兵北上和西进，河内至关重要，且难防守。我委公为河内太守，望好生坚守，给足军粮、畅通辎重，阻止敌军北渡东袭。从前高祖因曾启用萧何，关中便无阻，若公能守住河内，便是今日之萧何也！”寇恂无语，伏地即拜。
次日，刘秀升帐，先命寇恂为河内太守，行大将军事，即刻赴任；调命韩歆为信都太守，接替李忠；又命邓禹为前将军，率二万精兵率先西进，所需将领，且可自行挑选；并命冯异为孟津将军，点虎威将军铫期、偏将叔寿佐之，统领魏郡、河内两郡人马，屯兵黄河北岸，以防更始军从洛阳渡河来袭。各将领令，非敢怠慢，调兵遣将，聚卒整军，相继开拔。
刘秀待邓禹、冯异两路人马先后出发后，自率吴汉、耿弇、盖延、景丹、李忠、贾复、陈俊、马武、朱佑、马飞艳、坚镡、上淮况、王饶等，领大军往北而去击东山荒秃、再定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