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 图燕赵使君娶郭女

上回说到刘秀率军攻打蓟州，数日不克，权衡利弊，毅然采纳邓禹先去其羽翼，再取蓟州之策，决定拔营南下扫敌。[http://Www.79txt.Com]邓禹巧设“拖刀计”，擒刘接，斩卫苞，吓得邯郸将军将张参委缩蓟州，不敢出城。刘秀从容回师卢奴，扩军筹粮，等待刘植说动真定王刘扬后，共扫燕、赵。

且说刘植受刘秀之托到真定去见刘扬。说起这真定王刘扬来确真还与刘秀、刘植有割不断的血脉之源。刘扬乃为长沙定王刘发嫡传，与刘秀、刘植不仅同宗同族，而且乃一血之脉。刘植少年时，其祖父矩鹿太守刘回与刘扬之父故真定恭王刘普兄弟情深，交往甚厚，常带孙儿刘植到真定恭王府探访，因此刘扬对堂侄刘植甚是熟悉。

刘扬近日闻刘植归汉，见其突然来访，淡然问道：“王叔近日闻贤侄已在文叔帐下为将？”

“正是。”刘植点首答道，“侄自父殁，如断线风筝，四处闯荡。先曾上山为盗，后也曾助过赤眉，现受大司马指明，才归属大汉，立根建业，此也是王叔所望也！”

“侄已攀高枝，前途无量，王叔不及也。”刘扬不以为然，又问道，“今贤侄不辞辛苦，突然造访真定，乃为文叔当说客焉？”语气讥讽嘲笑。

刘植不亢不卑，言归正传，直入话题，答道：“侄今受大司马命，特来真定诚请王叔回归汉更始朝矣！”

刘扬满脸不乐，愤然道：“何谓更始？不就是刘玄么？刘圣公有何德何能？不过是个聚啸山林，打家劫舍，占据长安，欺世盗名，胡弄四方百姓之寇首罢了，此也能称帝？”刘扬离座，从内室里取出王朗送来文书，递于刘植道，“不瞒贤侄，叔已受刘子舆之邀，拥邯郸为赵都，共与谋取大业也！”

刘植看也不看那文书，随手放于几案上，诚挚一笑，道：“王叔有所不知，这刘子舆乃为假冒，其实不过是巫觋‘黑虎教’教主王郎伪称耳。”见刘扬摇首不信，刘植故意问道，“王叔若依随假子舆，不知授其何爵耶？”

刘扬得意回答道：“得江山后，复封为王？”

刘植一听，“哈哈！”笑将起来，未了，且又骤然一顿，高声嘲讽道：“侄还以为假子舆欲奉我王叔为帝矣！只不过还是一个空头王，焉能如此，岂不惜哉？。”刘扬不悦，皱眉不语。刘植慨然道：“王莽无道，篡我大汉，鱼肉天下百姓，*刘氏宗卿。汉更始帝受上苍之托，领万众灭莽复兴，普天之下，诸刘皆拥。王叔乃高祖之后，应共同匡扶社稷，才是刘氏大德。王朗何许人也？不过一邪教巫师，盗用子舆之名，蒙骗天下，一时得势，终将不久，王叔何故反助贼而敌汉哉？”接着又道，“刘使君乃雄才大略，盖世英雄，侄近日终识英主，乃三生有幸。今大司马率雄兵数十万来河北围剿叛逆，万众所归，克邯郸如秋风扫落叶。附贼者，终落得不忠不义，身败名裂也？还望王叔三思。”

刘植一席话，如敲山震虎，落地铮铮声响。刘扬听后，浑身直打冷颤。

刘植见其颜已动，便趁火打铁，接着又道：“侄为飞雁，王叔乃鸿鹄，飞雁且识方向，何况鸿鹄乎？侄还闻，王叔与上谷太守耿况情同兄弟。现上谷已助大司马，其子耿弇就在刘使君军中为将，即日就率上谷、渔阳二郡兵马*邯郸，难道王叔愿与刘氏宗亲、挚友为敌乎？”

刘扬在厅上来回度步数刻，思虑良久，方道：“贤侄，容王叔好生想想！”当日留刘植在王府后宫宿歇，自有酒食款待。

次日一早，刘扬早早来找刘植，对其道：“王叔思绪了一夜，觉贤侄所言极是，决意归汉洛阳。只是有一事须刘使君肯首，否则免为。”

刘植催促道；“何事之有？请王叔快快说来就是。”

刘扬道；“为表诚意，本王欲与刘文叔结姻，可否？”

刘植云山雾罩，不解，问道：“王叔与大司马本就是同族兄弟，何出此言？”

刘扬答：“因王叔前有归附邯郸之嫌，恐文叔将来忌恨。为摒弃前嫌，不若联姻，岂不更好？”

刘植笑问：“不知王叔联姻之女是何人哉？”

刘扬道：“王叔外甥女，郭圣通是也！”

刘植一听是此女，顿时云开雾散，满心欢喜，击掌高声道：“好事！好事！真乃亲上加亲哩！”

原来，真定王刘扬有一妹名刘婉，十六岁嫁于上谷富豪郭昌，育有二子二女，郭圣通乃为刘婉长女。刘扬与妹丈郭昌关系甚厚，刘婉常携女郭圣通回真定娘家客居。郭圣通生于富贾之家，父母视其为掌上明珠，在她幼时就聘请名士教授经学文理。郭圣通自幼灵性聪明，一学就会，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品竹调丝，吹弹歌舞无所不精。刘植小时随祖父到真定王府客串时曾见过郭圣通，所以熟识，印象中乃是娉婷玲珑，端庄俊秀，如花似玉，美貌得很哩。

刘植兴冲冲返回卢奴，将真定王刘扬愿弃王朗而归汉之意禀报刘秀，刘秀听了，自然满心高兴。后而，刘植双手报拳，恭身向刘秀作揖贺喜，令刘秀大为不解，忙问道：“贤侄说笑了，喜从何来？”

刘植捂嘴笑道：“刘扬欲与大司马结为姻亲哩！”

刘秀诧异，以为是联儿女之亲，正色道：“不得胡说，你叔婚娶不久，尚无子女，何能与刘扬联姻哉？侄焉能信口开河？”

刘植摇首道：“非儿女之亲也？”

“哦，原来族兄是惦记我家小妹！”刘秀恍然，释然道，“贤侄有所不知，你家小姑伯姬，现已许配给李通为继室，这在洛阳就且已定，若不信，可问冯异、苗萌是也！”

冯异、苗萌一旁点首应答：“是也，是也，大司马巡行河北前伯姬就已与李通成婚，将军何能又应姻缘？岂不让世人说笑焉？”

刘植仍摇首，悠然笑道：“也非小姑，是大司马自己哩！”

刘秀一听，大惊，愤然道：“我已娶妻阴丽华，何能再许婚配哉？难道侄欲治叔於不仁不义，落个喜新厌旧的骂名么？不可！不可！

刘植强持笑脸，尚然道：“大司马已婚谁能不知，那个不晓？不过，自古以来，天子一娶九女，诸侯可娶三，叔为更始帝族弟，爵封武信侯，官拜大将军，娶二女有何不可？”

刘秀尽是摇首，还是不允，颠怪之意已露脸上。

刘植见刘秀执意不肯，方坦诚劝道：“大司马若欲平邯郸之乱，必应借以众力，方能成事。真定王拥兵万余，在河北势力颇盛，王朗极尽拉拢，已成救命稻草。若刘扬倒向王朗，成为羽翼，河北难平矣！若真定能为我叔所用，可助大司马成其大业也！”见刘秀默然不语，刘植又道，“刘扬有一外甥女，名郭圣通，年芳二八，出身名门，知书达理，聪明伶俐，美若天仙。刘使君若娶此女，可谓家喜国定兼而有之哩！”

刘秀听刘植一说，似觉有些道理，不禁动心，用眼逐一瞟视邓禹、冯异、任光、王霸等。众将或低首侧面，或掩鼻捂嘴，袖手旁观，避得远远的，不敢多言。刘秀有些酸意，微微摇首，对刘植道：“刘扬与秀为同族兄弟，论辈分，那女乃为我外甥女哩，不可，不可。”语气甚为勉强。

刘植察言观色，料其心中矛盾纠葛，也不急于取意，便点首笑道：“此事也可不忙，容大司马慢慢斟酌就是。”

到了夜间，刘秀躺在塌上翻来覆去，反复想着刘植之言，难以入眠。刘秀左右掂量，确觉无不道理，暗自道：“我今到河北出行已近半年，局面却无甚进展。现邯郸假子舆颠覆燕、赵，其势的确不可小视。故真定王刘扬拥兵万余，若果真投了王郎，河北难平，那就只有南归了，一切也就休矣，此乃万万不可行也。可若答应迎娶此女，今后如何面对贤妻丽华？就是二嫂马 。”想到这里，刘秀心中徒生暖意，觉大营之中，只有二嫂马飞艳尽知冷暖，最为亲近，何不将此难事告诉与她，听听她的见解？

刘秀翻身起床，令人叫来马飞艳，将白天刘植所传真定王刘扬欲姻亲之事和盘托出，望得其破解之法。

谁知马飞艳听了，竟然爽朗一笑，道：“飞艳也曾闻此女之母刘婉独尊礼教，持身节俭，人称贤母也；其父郭昌，素有义行，曾将粮食数十万担，救济灾民，佳话广传。父母且都如此，可见其女必当不俗，嫂拍手称赞哩！”

刘秀心中暗自高兴，犹豫片刻，又道：“不过按辈算来，秀乃此女之舅，还未出五幅哩，岂不有*之嫌，不成世人笑料？”

马飞艳道：“这倒无仿？英雄爱美女，自古君王多奇缘，武信侯这不就应验了么？”又挤眼笑道：“文叔今夜火急火燎喊飞艳过来，名为求破解之术，实为是要我好在弟媳面前有个说法。放心吧，飞艳日后自有交代。”

刘秀这才喜笑颜开，道：“知我者，乃二嫂也！”

利益交易，要以红粉为媒；权益联盟 不顾舅甥之别。次日，刘秀将欲娶郭圣通为妻之意告诉诸将，邓禹、冯异、任光等人这才敢乐。

刘秀令参将祭遵、骁骑将军刘植带上礼金，再赴真定，将联姻之事承应下来。刘扬这才放下心来，趁着为耿况寿辰贺喜，亲到上谷一趟，将联姻之事一五一十对郭昌、刘婉说了。郭昌、刘婉早闻刘秀是那才高八斗，心胸宽阔的贤德君子，又且是高祖皇家血脉，爵封武信侯，官至大将军，今又代帝巡行河北，料想来日定是飞黄腾达，鹏程万里，自然满心欢喜，爽然应诺。郭昌喜滋滋对刘扬道：“能择此君为婿，也是女儿前世修来的福份哩！”

当郭昌夫妇兴冲冲地将此事告诉女儿，以为女儿定会满心欢喜，兴高采烈。谁知郭圣通一听，反而神情不悦，脸色顿时阴沉起来。刘婉不解，问之，女儿也不回答，只是用绢拭泪。刘婉误以为女儿因要出嫁离家，为依念父母而落泪，也没有过多在意，安慰数语，便作主给刘扬回了话。刘扬大喜，即复还真定，按纳采、问名、纳言、纳征、请亲、亲迎等婚嫁六礼之仪，将这门亲事与祭遵、刘植立据而定。

过了一旬，“六礼”告成，正是婚姻迎娶的黄道吉日。

那日，郭昌、刘婉早早将女儿精心打扮一番。穿上大红凤袍，身佩玉坠翡翠，头戴珍珠花冠，一双桃红花鞋，乃用金丝所绣。陪嫁之物有凌罗绸缎，锦衣帛被，貂袄熊氅，象牙梳台，等等数百件，玲珑满目，齐全完备，连使嫞婢女也没忘拉下。上谷太守耿况也备厚礼，亲到郭府祝贺。刘扬已令子刘让、刘绀专程到上谷为郭圣通送亲。一行人皆聚郭府门前，喜候武信侯、破虏大将军、持节巡行使君刘秀，前来迎娶新娘。

午时，果见一队人马由刘植带领，抬着八抬大轿从南而来，直至上谷郭府门前。刘秀身着大红长袍，肩披喜结，头插金羽，翻身下马，拜见岳父、岳母。刘秀随郭昌入府，先去郭家宗祠堂前拜祭祖先，然后复又出府，立于花轿前迎候新娘。

少顷，新娘郭圣通在家嫞婢女搀扶下出府，刘秀上前恭身长揖，请其上轿。郭圣通有感而泣，与父母依依惜别。一行人彩旗翻舞，笙箫鼓乐，一路吹吹打打，回还卢奴，

迎亲队伍到得卢奴，邓禹、冯异早就将馆驿张灯结彩，布置一新，喜宴酒席，一应具全。众人将一对新人迎进堂内，自有司仪主持，共拜天地，喜结连理，为刘秀完婚，直闹腾到深夜方散。

洞房花烛，刘秀揭开盖头，见郭圣通体态丰满，雍荣华贵，乃大家闺秀，十分高雅。细心再看，见其脸开满月，发压浓云，美丽绝伦，的确不等凡姝，虽不及阴丽华清纯、温柔，但确乃国色天香，秀色可餐。刘秀心中喜不胜收，倍加痛爱。当夜俩人窃窃私语，男欢女爱，乐此不疲，并枕交欢到天明。

过了数日，刘秀率军离卢奴开赴真定。真定王刘扬领子刘让、刘绀在东门外迎候。两军合为一处，共近二、三万之师，欲进击邯郸王朗。结连理

这正是，歌罢桃花扇底风，却被扶桑唤出婇；

利益交易权益盟，哪顾外甥与舅公。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静湖论坛】 [http://WwW.5255.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