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辉看着娄东水，娄东水也盯着刘辉，两个人像是在用目光角力。刘辉用逼视的目光，沉稳从容，而娄东水带着点闪躲，又带着些不甘。

刘辉和娄东水的异常，让另外的三个人都有些警觉，不自觉的就和刘辉、娄东水拉开了距离。周顺还回头向着几个方阵看了眼，不知道那里发没发现自己这边的变化，刘辉也向着那里看了眼，这走神的一瞬间，似乎给了娄东水一个机会。

刘辉的审视给了娄东水巨大的压力，也许是心虚，趁刘辉一分神，娄东水两手一错。两袖中藏着的东西，已经露出寒光，眼看就要被抽出时，一点白光乍现。

娄东水抱着两臂，愣在当场，不可思议的看着架在自己颈边的苗刀，刘辉拔刀的速度太快了。娄东水的举动让刘辉脸上带着微笑，轻轻摇了摇头。

“气要沉得住，不然只能是上不去台面的匪类！”刘辉不知道是想指点指点娄东水还是在嘲笑他，不过以刘辉的表现，并不想要了娄东水的命。

见到娄东水被刘辉用刀逼住，刘辉五个人的变化，这才吸引了几个方队的人，同娄东水相熟的人慢慢准备靠过来，刘辉没看那些人只是继续看着娄东水。

“我技不如人，你为什么不杀了我？既然知道我是匪类，你断无放过我的可能。”娄东水放下了两臂，两把匕首当当落地，很坦荡的看向刘辉。

“杀你？呵呵，我不是官，杀你不是我的职责。我是要把你练成兵，去杀城外的清兵，你的命不应该在我手上取舍，明白吗？”

听过刘辉的话，娄东水看向城外的方向，脸上自嘲的一笑。

“我念你是条汉子，我想你的那些伙伴也应该这么看，不然他们也不会推荐你来领兵！人要的是堂堂正正，我想你心中也有自己的热血，一步成仁，一步千夫所指，你自己选。”刘辉等着娄东水的反应。

娄东水这些人原本都是些安分的水运船工，可惜税赋日重，日子渐渐难以为继，走投无路下，每年到了水运生意差的时候，就会在江上航线劫掠往来商户，但是娄东水并不是滥杀无辜的恶匪，虽然杀人越货的事情少之又少，可难免身上背着数条命案。同刘辉对视的时候，娄东水根本没想到刘辉的眼神会给自己如此大的压力，让自己不自觉的暴露的身份。

“大人，娄东水愿效死报国，一雪前耻！”娄东水单膝跪地，向着刘辉抱拳一拜。

“起来吧！我只会看你的行动，希望如你所说！”刘辉没太多客套，只是还刀入鞘。

“你们三个人也过来！”刘辉挥手把另外三个人也叫过来，“现在起，你们开始代我训练几个方队，口令、要求，我已经对你们说过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两天时间里，必须让这些人学会！方队休息时，可以以小队自己训练，明白了吗？”

看刘辉似乎已经忘记了刚刚发生的事情，几个人连忙点点头。

“帮我把兵练好！”刘辉突然换了口气，像是在恳求又像是在要求，“你们这些人以后就会是领兵的军官，江阴城要靠你们来训练、带领更多的士兵。拜托了！”

古人讲究士为知己者死，刘辉语重心长的一段话，马上让娄东水、周顺、肖丁、顾志茂四个人感动不已。

四名方队长开始上岗后，刘辉的压力减轻了不少，只是巡视每个方队，对其中的问题进行指点。看着一个个方队在短时间里便做到了整齐划一，刘辉不禁对江阴“人心齐、民性刚”有了深刻的印象，这同欧洲十五世纪兴起的瑞士雇佣兵非常的类似。

“卡啦！哗啦！”一阵阵建筑坍塌的声音传来，空中不时还有尘土飘来，刘辉知道这是程璧开始带人拆除城市的建筑了。刘辉不知道程璧动员了多少人，不过听声音的烈度感觉，动员起来的人应该不少，整个北城似乎都有这声音在响起。

“刘兵备在这里吗？”刘辉正在听这阵阵的拆屋声时，外边有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是肖二！”刘辉很奇怪，肖二怎么来这里了。

“肖大哥，你找我可是有事？”刘辉见到肖二，很热情的迎上去。

“不敢当，不敢当！刘小哥，以后还要继续关照才好！”肖二恭敬的对刘辉说。

虽然肖二还没说清楚，刘辉已经有点猜测出，肖二可能同城北的兵备事物有些关系。

“刘小哥你离了兵备所，我就也被闲置了，亏得程大官人有心，把我找了去。现在城北各家兵备人员全部集中，就等着刘小哥你来组织大家了。”肖二原来是信使，还请刘辉的。

听肖二一说，刘辉也明白现在肖二是投在程璧的门下了，听到肖二是来请自己去组织各家的兵备人员，刘辉连忙向着四个方队长交待过几句，便跟着肖二走了。

“忙忙忙！”刘辉在心里说着，原本以为古代的生活节奏缓慢，可现在却忙的恨不得会分身术。

肖二带着刘辉过了几条街后，来到的地方，一看就一间铁厂，看着院子里摆放的模具，只用了一眼，刘辉就知道这铁厂主要做什么，铁锅！

看着一个个泥范，刘辉突然有了想法，原本刘辉对城防军武器的设想是长枪为主，以长枪方阵配合火器来进行防守，见到这些做铁锅的泥范后，刘辉似乎感觉自己的想法有些问题，欧洲的长枪盛行，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火绳枪的兴起，而且最初的长枪是蜕变于瑞士的斧枪，也就是欧洲长戟，这种两米半左右的长戟，可以劈砍也可以突刺，刘辉突然感觉斧枪应该比长枪更适合守城。

“肖二，派人找个人来记录，另外有没有石墨？我需要画张草图，找几个制范的师傅来。”刘辉也不耽搁时间，马上开始安排，调度、组织人员，这些应该是肖二的职责，刘辉不需要去挨个认识这里的师傅们。

听到刘辉的话后，原本还想按照礼节，带着刘辉同所有的师傅都见见面的肖二，立刻开始安排人员，但是也留了些心眼，还让人把几家兵备人员的负责人都叫了来。

“肖二，我们可有制作盾牌？”刘辉开始向肖二询问。

“藤牌？”肖二反问到。

“不要藤牌，藤牌虽然轻便抗劈砍，但是防箭的效果太差，我需要半人高的方盾！”刘辉准备为方队的前两行士兵配备盾牌，以增强防护力。

肖二点点头，示意自己记住了，这是传信的人带着几个人走了过来。

“几位，这就是刘兵备！”见到几个人后，肖二急忙先介绍刘辉。

“见过大人！”没想到刘辉的年纪很轻，但是几个老师傅还是很客气的向着刘辉行礼。

“几位老师傅客气了！为了江阴城，还请几位多费心！”刘辉也不过多的客气，接着就开始切入正题，“哪几位是制范的师傅？我这里画张草图，还请几位师傅参谋。”

说完，刘辉用石墨在纸上画出了一个斧枪的图样，顺带还画了一个带着长柄的成品图，以让几个师傅来参考比例。

看着刘辉像是画了一个带着长刺的菜刀，几个师傅看过一阵后点点头，“此物虽不见于武备图，但是长斧、长刀、长枪结合，巧妙！巧妙的很，如果在背部再加一钩镰，便更犀利了！”

几个制范的师傅在商量着如何制作模具，而几个老兵备已经指着刘辉的草图品论起来。

“此物虽好，可是却比制斧、制枪、制刀都要麻烦，产量怕不会大了！”当了会看客的肖二这话一说出来，不光在场的几个老师傅，连刘辉都愣了，肖二可谓一语惊醒梦中人，现在不是需要什么功能全面的新兵器，而是在最短的时间里做出足够多，而且好用的兵器。

“肖大哥说的对，是我考量不周！”刘辉当面道歉，这种大度的表现，让众人都不禁佩服起这个年轻人。

“几位老师傅，不知道现在我们生产的兵器都有哪些？”重新整理过思路后，刘辉知道应该先听听自己目前有什么，然后再提出意见。

“现在生产的多是各式腰刀、朴刀，长兵器为长枪、长棍！”听起来生产的样式并不多。

“那产量如何？”刘辉又问。

听了刘辉的问话后，几个师傅相互看看后，都摇了摇头。

“各家分散，产量自然不大。”看几个老师傅不说话，肖二说到。

刘辉正准备点头，又有人说，“其实是铁的产量不够！”

刘辉也点点头，原料产量不够确实是个问题，“肖二，城内可是哪家经营制铁？”

“最大的是薛大官人，其他也有几家，但是都没什么规模！”肖二对刘辉说。

“嗯，我知道了，此事等我同程员外、薛员外等人商谈。”刘辉清楚这个问题得经过程璧才行，“再说其他，我发觉长枪的枪柄还有些短，如想要御敌，枪柄需要九尺才可！另外我刚刚同肖二说过，还需要足够的方盾。”

刘辉虽然是以商量的口气，但是现在提出来已经是确定下来要改进了。

说到这里一直是在商讨冷兵器，再下来的话题就要说到热兵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