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杀奔浙东
作者:丹东大麦茶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749

“黄阁老、赵大人,二位受惊了!”收拢好队伍后,刘辉连忙带人来见黄道周和赵士超,这两个可是隆武帝的朝中重臣。

“这位小哥好!能得相救,我们二人不胜感激!”黄道周知道刘辉是江阴兵备,是个不入流的小吏,便用了百姓间的称谓,如此一显得亲近,二也少了因为地位悬殊的尴尬。

“此地不宜久留,还要先委屈下两位大人了!”刘辉不想站在原地客套,马上命令队伍开拔。

被人背着混在队伍中,黄道周大为惊讶,刘辉带着的这江阴城卫军听起来应该乡兵、义勇一类的民兵,可是表现出的干练和杀气,远超大明的正兵。

“江阴城事,某也有所耳闻,原本还有些怀疑,是不是传言夸张,今日一见当是属实啊!有江阴城如此义勇,困守孤城数月当是确实!”被人背着,吃过点东西,恢复了不少体力的黄道周开始和赵士超聊起来。

“我听那领兵小哥,口音清凉,应该是北地之人,能领这江阴军也是件奇事!”赵士超也观察了刘辉好一会。

“这位大人说的不错,我家大人确实是北方人,只是脑袋受了些创伤,记不得过去的事情了!”背着黄道周的江阴城士兵这时插了一句话进来。

“呵呵呵,你家大人不过是江阴城兵备,是不入流的小吏,以大明礼制是算不得官的,所以不能叫做大人!称呼是不能篡越的!”黄道周心情不错,和颜悦色的说了一句。

“呸,那些真正的大人,不是挂冠而去,就是临阵投敌,只有我家大人,陈典史、冯训导这些不入流的小吏领民抗敌,老大人啊!两月多里数万人战死城头,城破突围时,清军屠城,老少男女多无幸免。我们是随着我家大人侥幸逃出来的,数万人的一座城,现在能知道留得性命的不过我们这百十人!”背着赵士超的江阴城士兵看来有点墨水,一番话说的声情并茂,感情十足。

“那你们家中……”赵士超的问话还没说完,又一个人插话进来。

“家中老小应该都丧命在清军的屠刀之下了!我们现在不为求生,只为速死,只是现在留着这有用之身,在杀场上多杀几个清军给家人、袍泽报仇!”说话的陈佳和,因为识得诗书,是个文化人,刘辉让他专门陪着黄道周和赵士超。

听了陈佳和的话后,黄道周和赵士超两个不禁肃然起敬,黄道周一捋自己的胡子,“江阴城事,某定要上表今上,如此忠义之城,城内忠义之民一定要昭告天下才好!”

行至深夜,刘辉才下令休息,各自忙碌过后,刘辉带着程璧、娄东水、陈三娃、肖二这些人来正式拜见黄道周、赵士超。

客套了一阵后,众人以不耽搁二位大人休息为由纷纷告辞,刘辉心知这是众人对这二人的高官身份不适。正怕黄道周和赵士超感觉自己的人隔阂时,陈珠儿带着智玄老和尚到了。

“阿弥陀佛,老衲看两位施主富贵在身,必是位极人臣,只是现在暂经磨难,要受些波折!”智玄老和尚一见二人,就开始打机锋。

听到智玄的话,黄道周果然来了兴趣,刚想发问,刘辉就插话进来了,“智玄大师,还是先给二位大人把把脉吧!困顿了数日,当是无恙才好。”

“嗯!”拿出有道高僧的模样,智玄坐到黄道周的对面,闭上眼睛把住黄道周的手腕后,开始号脉。

“有智玄大师在此,刘某也先行告退了!”对着赵士超一拱手,刘辉也走了。“这个智玄老秃驴,尽耍滑头,不过有他陪着这两位大人,我也能省心许多。”

三阳坑紧邻昱岭关,这是陆路由徽入浙的关口,现在已经是满清的治下。救下黄道周和赵士超后,刘辉就领兵直接奔昱岭关而来,虽然最初的打算是走水路,但是为了能够尽快甩掉可能到来的徽州追兵,刘辉决定冒险一试,看看能不能从昱岭关入浙。

伪装成一队绿营兵,领头的刘辉骑在马上走在最前,其他人有的装作俘虏,有的装作随军的民夫,一队人晃晃悠悠的来到昱岭关下。

“水浒话本里就有卢俊义大战昱岭关一回,这里可是兵家必争之地!徽、浙门户之一啊!”刘辉记得《水浒传》的第一百一十八回说的就是此地。

“上回书说到……”有人学着酒肆里话本先生的强调开了一个头,换来一阵笑声后,气氛轻松了不少。

昱岭关关口不大,看起来就像是两山之间搭了一座石桥,只是两边的山势狭窄,通路不过三米多宽,故成易守难攻之势。

现在适逢战乱,往来关隘的人员也不多,多是逃难百姓。

看着刘辉这队人浩浩荡荡的出现在关前,关隘守军马上戒备起来,匆匆关闭了关门。守关千户马上趴到垛口上,等着刘辉这些人到来。

“我家大人是徽州总兵赵天禄帐下百户牛下水大人!”曾经在杨店王员外那里因为一嗓子示警的吴二牛现在当了传令兵,巨大的嗓门,把关上的清军吓了一挑,这种吼声居然是人能发出来的。

很快从关上垂下一个篮子,吴二牛把腰牌放进去,便在关下等着。不多时关门重新开启,守关的千户等在门内。

守卫昱岭关的千户是小千户,所领的兵不过三百人,但是还是比刘辉的人马多了三倍。见到那千户等在门内,下面前行的刘辉也在盘算着怎么才能顺利的过关。

“见过这位大人,下官牛下水,奉我家总兵命令追击逆匪,到此想歇歇脚,寻些水喝!”来到这千户的面前,刘辉很镇定的说。

此时这千户心中却疑问重重,满清汉八旗、绿营兵现在全部剃发,可刘辉这些人都是汉人发式,莫不是刚刚新付的?

刘辉也偷偷的察言观色,见这千户的脸色不对,也警觉的准备随时发难。

“牛百户鞍马劳顿,来到我这里,还要好好安歇才是!”这千户右手扶刀,虽然嘴上说的是客套,但是动作却是警惕。

刘辉暗觉不对劲,对方似乎是发现自己是伪冒的清军了,眼光在这千户头上一扫,刘辉看他光秃秃的前额,马上知道问题所在了。

“确实如此,劳扰了!”话音未落,刘辉向前跨了一大步,手中的苗刀应声而出,手腕一?,苗刀由下至上飞快的撩起。

这千户见刘辉刚刚的眼神也心知有异,只是没想到刘辉拔刀之快,只能匆忙闪躲。腰刀只拔出一半,就被刘辉斜着挥出一刀,棉甲前摆立刻被割掉一片。

双方的将领突然动武,昱岭关的守军还没来得及反应,娄东水已经带人向着城头冲去。陈佳和等人也纷纷取出藏好的火绳枪,匆忙的用火折子点火后,向着四外乱放起来。

对于突然而且巨大的声响,人似乎有种天然的恐惧感,阵阵枪声开始让占据人数优势的清军胆怯起来。

“马上投降,你没机会的!”刘辉手中的苗刀步步紧逼,把那千户逼的靠在登城的城梯边。

“降者不杀!”挥着双刀,娄东水在城上连劈数名清兵,剩下的清军虽然人数占优,但是在火绳枪的射击下,只能猥集在一起。

娄东水身后二十多名江阴城士兵做好了射击准备,只要一顿排枪就可以把城上的清军全部解决掉。

“投降,我们投降!”见到再无生路,城上的清军陆陆续续开始放弃抵抗。把这些人全部关进关隘城墙边用来休息的屋子后,娄东水开始命令士兵把城垛上的火炮调转方向。

“当!”当刘辉的苗刀刀尖定在这千户的下巴上时,清军千户终于放弃了抵抗,手中的腰刀落在了地上。

“让你的马上停下!”刘辉对这千户一说,这千户却摇摇头。

“轰!”城头上娄东水已经开始开炮,向着清军直射起来。

很久没操炮的肖二、陈三娃带着炮兵数量的装填、开火,同火枪比较起来,这些人还是更喜欢自己的老本行。

“控制不了自己的兵,那你也就没用了!”刘辉看了下正被轰击的清军,对这千户说了一句后,把手中刀向前一递,接着一?。

根本没想到刘辉会马上定下主意杀自己,清军千户捂着自己被割开的喉咙,慢慢靠着城墙坐下去。

匆匆上了城头,刘辉向着清军一看,却发现这些清军战力也不弱,居然散而不退,看来这些守关的清军也是精选出来的。

“把关着的清军都放起来,命令他们向外冲,犹豫不前的就地正法!”被关的清军大约有五十多人,刘辉不得不把主意打到这些人的身上。

“跑!”被俘的清军放到城下后,听着刘辉的命令却没人敢动。

“开火!”娄东水对着身边的士兵说了声,几支火绳枪陆续开火,清军中倒下的尸体,马上把其他逼的亢奋起来。

“横也是死、竖也是死,冲出去还有条活路!冲,冲啊!”清军俘虏终于向前狂奔起来。

看着冲出去的清军俘虏,刘辉向着贾大力的三十多名骑兵挥了下手,见到刘辉的示意后,贾大力带着骑兵就冲出去。

阻在关口的清军有一百五十多人,因为没有射程的优势,只是守住出路,不让刘辉这些能杀过去。而不想徒增伤亡的刘辉,只能借助骑兵的冲击力来撕开缺口,虽然自己骑兵的数量并不多。

“准备炸炮!马上收集物资!”刘辉对肖二和陈三娃简短的说了两句后,马上和娄东水下了城。

“冲啊!”举着手里的苗刀,刘辉命令其他的人都开始冲锋,希望能依靠这连续三波的冲锋,能够击溃堵路的清军。

第一波清军俘虏,让清军很被动的接收,接着就是疾驰而来的贾大力这些骑兵,挥动的马刀砍翻了数名清军,接着冲进敌群后,便被清军围起来。

“砰砰!”最关键的时刻,刘辉带着全部后续部队杀过来,一堵墙一样的密集射击把清军成片的击倒,接着城上炸炮的巨响传来,白昼里发出刺眼的闪光。

“杀!”已经落马的贾大力红着眼睛用力劈出了一刀,“当”一声到被挡住后,听到有人说了一句,“是我!”

见到是刘辉,贾大力很没觉悟的把嘴一咧,坐到地上就哭起来,“我的兵,我的马啊!全没了!”这种自杀式冲锋的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看着终于被杀散的清军,刘辉用力的拍拍贾大力,这次战斗最关键的就是骑兵的冲击,可是也意味着自己的这些没防护的轻骑兵肯定要受大损失,这一次冲击下来,原本就数量不多的骑兵,一下子十去七八了。

“青州的汉子,哭什么哭,早晚有一天,你会带着更多骑兵的!他们会喜欢一个掉眼泪的汉子?”

四望了一下,刘辉发现陈珠儿正握刀护在黄道周和智玄和尚身边,外边还有十几米民夫。而赵士超正拿着一把钢刀混在自己的士兵中追击清军。

“这些文人虽然纸上谈兵,但是也有些勇气!”刘辉隐隐感觉赵士超应该是个可以结交的官僚。

“大人,这些清军向昌化方向逃了!咱们……”陈佳和见到刘辉后,便请示起来。

“有你这活地图,直接说就是了,咱们下一步应该上哪?”刘辉也不作态,直接向陈佳和询问起来。

“这附近有个叫南家塘的地方,咱们可以在那里休息下,然后南下严州府,折入金华府,再北入绍兴府!”陈佳和把大致的路线说了下。

“好,那就如此!”刘辉一点头算作同意了。

站在不远的地方,黄道周和赵士超都听到了陈佳和所说的行军路线,听闻刘辉是要投靠鲁王监国,两个人的脸色都有些细微的变化。

“士超!”黄道周向着赵士超轻声叫了下。

“原来是要投靠鲁监国啊!只是此行怕没那么顺利,从江阴城至此,我看他们消息也不灵通!”赵士超手里握着钢刀,此时还真有些兵部主事的样子,只是现在没一个兵是归他掌握的。

原来黄道周和赵士超领兵入过衢州府,对于相邻的严州府和金华府的了解远比刘辉的江阴残军要多。现在的严州府和金华府明清势力交错,很难分清敌我,反而是衢州比较明晰,大部分都在明军的掌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