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方安国虽然位至镇东侯,但是也是个没什么文化的武人,这问话本来是想来捧捧刘辉,和刘辉套套近乎,没想到会弄巧成拙。
刘辉愣在那里撇撇嘴,想了下后才如实的回答,“小人受了些创伤,记不得过去的事情了!”
“哦,那刘小哥的队伍在哪呢?现在还有多少人?”方安国听刘辉说自己是失忆了,便又换了话题,江阴守城八十多日,听说是恶战了数场,这个刘辉能带着残军救了黄道周和赵士超,又行军到此,那说明这队伍的战力一定不错,要是能拉到自己的帐下,那不是多了一支彪悍之军。
听了方安国的话,黄道周和赵士超都面带微笑的看着刘辉,心中却是紧张,自己刚刚拉拢过刘辉,还没给出什么保证呢,现在方安国也开始表露出拉拢的意思了,而且方安国现在实力雄厚,而刘辉本身就是奔着鲁王监国来的,那两个人会不会一拍即合?
“这是想拉拢我还是想吞并我?”刘辉也犯嘀咕,不过才刚刚见面,方安国是不是有些太直接了,自己的这点人虽然有实战经验,但是人数实在太少了,估计难入方安国的法眼!
想定了后,刘辉决定据实相告,“不过百十人的老弱残兵,现在已经到义兵安置点去了!”
一听刘辉的人马不过才一百多人,方安国立刻没了拉拢的心思,为了区区百人,又要封官又要许愿,实在不值得,这一百多人即使在义兵中,人数都是少的。
看了方安国脸色的变化,刘辉就知道方安国对自己已经没兴趣了。
“哦!刘小哥带着百人的队伍?那可太好了,老夫身为督师,还正愁没有亲兵相随呢!不知道刘小哥可有从军的打算?”方安国闪到一边后,没等着刘辉安心,钱肃乐跟着就插了一句话。
自己现在正想要一个官军的身份,现在就有现成的送上来,只是黄道周和赵士超两个人会怎么想?刘辉微微向着黄道周一看。
钱肃乐为官素有清名,这和朱大典不同,朱大典在大明官场以好财闻名,所以身兼督师的朱大典已经组织起数千人马,而两袖清风的钱肃乐,虽然也是督师,但是却没有一兵一卒。深知钱肃乐为人的黄道周,见刘辉在看自己,便微微一点头,算是给了刘辉一个暗示。
“能得钱大人的厚爱,那小子恭敬不如从命了!我等江阴兄弟也算有个出路,多谢钱大人了!”说完,刘辉单膝跪地,向着钱肃乐一拜。这一拜可不是满清奴才跪主子,而是刘辉因为有钱肃乐收留自己这些人,而且还有了官军的身份,表示感谢的一拜,说话自己非常感激的态度。
“刘小哥,快快请起!你们这一众江阴抗清的英雄,老夫不过是一尽绵薄之力,也接我心头之急啊!”钱肃乐也确实心急,督师无兵不是让人笑话,现在有了这支劲兵,总算解了心头之忧。
刘辉也挺奇怪,黄道周怎么没托辞把自己这些人留下,却不知黄道周曾经注《广百将传》,虽然是纸上谈兵,但是也有自己的军事思想,首先第一点就是认为明末将领已经有军阀之势,应该限制,所以对方安国这样的地方实力派将领极为反感,虽然客套起来很好,但是不见得心中喜欢。第二点就是黄道周认为应该文人掌兵,控制武将的权力,所以让刘辉加入到钱肃乐的帐下,黄道周是赞同的。
听到刘辉这些人做了钱肃乐的亲兵,一直没动声色的朱大典稍稍有点失望,要是自己先开口,那这些有过作战经验的江阴兵不就是自己的了?
明末有个特点就是扩军的人数虽多,但是并不训练精良,所以战时数量并不能成为决定因素,经常是人数多的打不过人数少的,一支精兵往往能成大事。
“刘小哥能有钱大人收留,也了了我一件心事!咱们也别在这门前了,不知道几位准备如何安排我们?”黄道周话中暗示了自己同刘辉间的关系,示意刘辉原先是投在自己门下的,现在我转让给钱肃乐了。
这些人都是老于官场,哪里能听不出弦外之意,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对于刘辉也有了计较。不再客套后,黄道周和赵士超都上了钱肃乐的马车,进城去了。刘辉则准备回义兵驻地,等待钱肃乐派人安置。
“你说的那位姐姐怎么还没来啊?莫不是传信的是个泼皮,骗了咱们的钱儿,不办事啊?”陪着李香君,陈珠儿又有些不耐烦了,来来往往的行人总看向这两个美人,那目光实在让人不喜欢。
“珠儿姐姐,再等下!”李香君拉着陈珠儿的胳膊,看向城门的目光也有点焦急。
见到两个美女还没走,刘辉便走过去,“珠儿,到了别人家中,你可别乱发脾气啊!”
“大坏蛋用你管!”陈珠儿泼辣劲不减,根本没感觉刘辉是在关心自己。
“呵呵,那好,我以后不管你就是了。我换个人管去!”刘辉呵呵一笑,逗着陈珠儿说到,眼神不经意的看看李香君。
见到刘辉在看自己,想到那晚的事情,李香君脸上一红,别过头去。现在刘辉名声不显,对于只和名士来往的李香君来说,并没什么吸引力,只是习惯的风情姿态而已。
没见到李香君的表情,陈珠儿却变了脸,“你敢!”说完两个字,却哭了起来。
见这个傻丫头开始落泪,刘辉才感觉自己是说错话了。数日奔波可能把过去的伤痛都暂时忘记了,陈典史阵亡,家人离散,这些事情压在陈珠儿的心上都没时间来发泄,被刘辉这话一激,陈珠儿没来由的有点控制不住。
见陈珠儿收了泼辣劲,哭的梨花带雨,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女人样,刘辉又赶忙劝起来,李香君也在一边帮腔,好说歹说总算让陈珠儿收住了眼泪。
“看,我那姐姐来了!”陈珠儿刚想拧几下刘辉的胳膊撒泼,李香君高兴的把手挥了两下,丰满的前胸跟着连连颤动。
向着城门一看,刚刚还哭的眼圈发红的陈珠儿,“噗哧”又笑了声。原来城门那里一个白净道姑侧骑着毛驴也在挥手,那毛驴碎步走的急,白净道姑坐的稳。
“原来李香君说的那朋友就是这个道姑啊!”看着那道姑高瘦、清丽,同李香君的珠圆玉润比较起来又是另外一种滋味,“莫非这道姑也是秦淮八艳之一?”
不知道这道姑的姓名,刘辉也只在一边陪着,等那道姑到了近前,跳下毛驴来到三个的近前后,打了一个稽首,“无量寿佛!”
一个美女道姑如此装模作样,似乎是清心寡欲了,这让刘辉有点不适。
“姐姐,我向你介绍,这位是陈珠儿姑娘,这是刘辉,现在刚刚做了钱肃乐大人的亲兵队长!”李香君也没在意这美女道姑的清冷,亲切的上去一拉道袍的袖子介绍起来。
“见过两位施主!”美女道姑又再次稽首。
“我这姐姐,现在叫做玉京道长了!”李香君笑嘻嘻的说,似乎是在讽刺。
“正经些!我已经是出家人了。”把抓着自己袍袖的手一拨,玉京道长语音很平的说。
刘辉把这玉京道长打量了一下,这女道士身材高瘦,同陈珠儿的身高差不多,但是还要瘦一些,整个人显得有些清高、冷淡,不知道是经历过一些事情才变这样,还是天生就是性子冷。一双细长凤眼上睫毛上翘,带着让人怜惜的娇柔,也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淡漠。
“玉京道长!这名字怎么这么熟呢?”刘辉默默念叨了几句,“玉京道人!啊!”
“卞玉京!卞赛赛!”想起来的刘辉脱口而出。
李香君有点吃惊的看看刘辉,没想到刘辉居然认得自己的这位姐姐,难道也是当年在秦淮河上的恩客?不过看他也不像啊!那里往来都是名士、商贾,怎么会又这白丁出没?
陈珠儿也在吃惊,刘辉托词失忆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听到刘辉叫出玉京道长的名字,陈珠儿心想,这难道是刘辉慢慢恢复记忆了?
“俗家之名,已经有些时日没用过了!奴家现在只是玉京道人!”这卞玉京说话的声音就像是一碗水,平淡的没有滋味,但是刘辉还是从说话的腔调中听出了一丝意味。
“莫过于心死啊!既然心还在,何必强难自己呢?道家之学法其自然,卞大家你说是不是?”刘辉交浅言深的说了几句,似乎和智玄和尚打机锋惯了,说的也是含含糊糊。
听了刘辉的话,卞玉京愣了一下,看看刘辉后,没再做声。
“道长,还坐不坐车了!”跟在后边的车老板着急了,干等在这里可是耽搁生意。
“还请上车!这刘大哥也要同去?”卞玉京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刘辉,李香君只是介绍说刘辉是钱肃乐的亲兵队长,并没说官职。
“刘某还有要事,就不劳扰卞大家的清修之所了。只是我家珠儿性情不好,还要卞大家多多关照了!”官员珠儿的那句是刘辉很小声说的,这让卞玉京一愣,接着又展颜一笑,看来这刘辉同陈珠儿的关系不一般。
一直冷冰冰的卞玉京突然一笑,这让刘辉更确定卞玉京这冷不是真的冷,只是因为经历的关系,故作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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