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篝火旁，刘辉半醒半睡着。一边的柴向东呼噜打得震天响，不时还有上不来气后的换气声。

这同平常差不多的宿营中，突然有人很凄厉的喊了声，“清军杀来了！”

揪心的声调，一下子惊醒了很多人，接着又有惨叫声响起，“杀啊，清军来了！”

被惊醒的刘辉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因为位于制高点，刘辉四下望去，宿营区外根本没什么动静。

“炸营了！炸营了！快跑啊！”刚刚清军来了的喊声又被更换掉。

炸营是指在野外宿营的部队，没有正式的军令是，士兵们一种盲目的反常行为，通常是因为士兵们精神高度紧张后的一种反应。

古时候士兵全靠高压式的军纪弹压，大战之前，人人生死未卜，不知明天还能不能活着回来，人人都处在精神高度亢奋的边缘。这时候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可能只是一个士兵做噩梦的尖叫，就可以引爆营中歇斯底里的疯狂气氛，士兵彻底摆脱军纪的束缚，有人抄起家伙有冤报冤有仇报仇，追杀军官、仇人、不认识的战友，第二天只留下一地的尸体。

“炸营了！炸营了！”突然惊醒的柴向东，也慌乱的四下乱摸着武器。

见到柴向东的举动，刘辉一步跨过来，向着柴向东就踢了一脚。刚刚摸到腰刀，还没来得及抽出来，柴向东被刘辉踢成了滚地葫芦，打了几个滚后，才停下来。

“啪啪！”又揪住柴向东的衣领后，刘辉连续打了两个巴掌，“醒醒，看看我是谁？”

“额！刘小哥！”被脸上的胀痛刺激清醒的柴向东有些愕然的说。

“你睡毛楞了！外边炸营了，快管好你的兵，别传染了，有不停命令的，下手快点！”刘辉提醒过柴向东后，连忙去看自己的兵。

“肖二，开炮！”所有的炮兵都站在炮位上，看来并没收到炸营的影响，见到这些士兵后，刘辉连忙下令，希望火炮惊天的声响能把范了“癔症”的这些人惊醒。

“各旗头看好自己的兵！全体戒备！”娄东水、陈佳和、吴魁这三个领兵的镇抚纷纷下令，命令手下各小旗的旗头看好自己的兵，并且戒备，防止炸营的明军杀过来。

张煌言现在正苦不堪言，追随他的义兵，现在也受这炸营的影响，开始四散逃命，自己本队五百多士兵被冲的七零八落，根本无法组织起防御。

眼看着自己身边只剩下三十多名亲兵，张煌言一咬牙，“所有人听令，凡冲营者格杀勿论！”

没想到自己能下令对己方的同胞动刀，只是这情势已经没得选择。

位于宿营区中心的胡炳晨总兵，根本没想到士兵竟然会在这个时候炸营，发现无法控制变乱后，刚刚准备跑路就死在乱兵中。像是中邪的士兵胡乱的挥着手中的刀枪，杀死每一个移动的物体。

“轰轰轰轰！”炸雷一样的声音连续响起，很快盖过了乱哄哄的嘶喊声，狂躁的士兵被惊得心头一阵，有人甚至直接瘫倒在地上。

“御封破虏大将军降妖除魔，驱邪斩鬼！尔等还不速速归营！”炮身还未落下就听到有人牛吼一声。

听着吴二牛的大嗓门，刘辉咧着嘴点点头，这个二牛确实是牛！

“各军整军，不尊将令者杀无赦！”吴二牛继续大声喊着。

随着吴二牛的喊声，炸营的士兵果然渐渐安静下来，开始精神萎靡的归营，只是军中的将领多在炸营中丧命，除了最低级的旗头，各军暂时群龙无首了。

虚惊一场的张煌言带着自己的亲兵来的了最安全的刘辉军中，看着全神戒备的刘辉手下士兵，心中暗暗有点嫉妒。

“见过大人！”看到张煌言后，刘辉连忙过来。

不多会，柴向东也回来了，因为应变的早，柴向东的部下也没受到什么损失。作为上官的张煌言反而损失最重，义兵现在跑的彻底干净了，本队人马也损失了四五十人。

经过这一场炸营后，全军都不敢再睡觉，只能重新燃起篝火。

“刘小哥，你看现在如何是好？”张煌言并没经历过这种事情，虽然简单自己所领的队伍并无大碍，但是后续的应变一点找不到主意。

“大人，我看现在需要立刻找胡总兵，得知道他对各军的调度！”刘辉感觉张煌言这是明知故问，应该还有后话。

“确实如此，只是现在全军人心不稳，去见胡总兵并不安全！我现下有些担心……”张煌言并没把话说开。

刘辉却是听明白了，张煌言这是对他亲领的士兵不放心，想从自己这里借兵了。看看自己的士兵后，刘辉向娄东水一招手，娄东水水贼出身，做事干脆利落，这护卫的事情交给他比较合适，陈佳和虽然稳重，但是有时思量太多，应变能力有点不足。

“娄东水，带上你的人马护卫游击大人，大人要是有什么闪失，你就自己谢罪吧！”刘辉故意把话说重。

“小人领命，游击大人请！”娄东水也不客套，直接就请张煌言带着亲兵跟自己走。

看着刘辉能够领兵如此，张煌言在心中暗自计较起来，看来手下的兵马不论多少，必须要经过实战才行，刘辉所部的人马虽然不多，但是胜在大部分经历过江阴血战，饮过血腥的人，在心态上自然不同。

这场炸营虽然应变的早，镇压的快，但是也伤亡了数百人，一路上受伤的和被杀的明军一同躺在地上，呻吟声不断。张煌言看着如此景象直感觉触目惊心，却不知道一会还有个更震惊的事情。

娄东水手下的士兵放平了长枪把张煌言和亲兵护在中心，虽然推进的速度不快，但是却安全，虽然扎营的位置处于最边缘，反而是第一个进到胡炳晨中军帐的。

“总兵大人！”看到帐篷上的刀口和血迹，张煌言就感觉似乎有点不妙，一掀帘子，走进去后，看着书案上的总兵印信还在放着，支起的衣甲也在一边，但是胡炳晨人却没了。

“这如何是好？胡总兵是跑了还是死在乱军中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张煌言有点拿不定主意了。

“娄东水，你快派人请刘小哥来，要快！帐外有马，快让他来！”心中暗暗有种兴奋的感觉，张煌言似乎很期望刘辉能让自己坚定下心中没说出的话。

站在中军帐外，张煌言手中拿着胡炳晨的总兵官印，这官印可是代表领兵一方的资本，现在是对近万人的统领。

听说张煌言急着见自己，刘辉简单的询问过后，心中也大致有了点明悟，中军帐中主帅不在，这已经有点说明问题了。

“陈佳和，吴魁，你们二人立刻带人清理伤亡人员，记住了，不准其他各军接手！”刘辉马上开始布置，“肖二，调转炮口，瞄准各军营地，吴二牛喊话，命令各军禁止移动，违令者炮击！”

连续的布置过后，刘辉很郑重的向着柴向东一摆，“柴老哥，我这里的身家可就交给你了！咱家的张大人起了雄心了，你我兄弟可得扶他一把！”

“什么？”柴向东没听明白刘辉的话。

“到时你就知道了，现在带你兵帮我把炮队护住了！”刘辉说过后，跳上刚刚送信人的战马，向着张煌言那里冲去。

“各军将官听令，待在营地不准乱动，不听令者，炮击！”吴二牛的大嗓门再次响起，话语强横无比。

军中还有众多的参将，听到这强横的命令后，面色都是一变，没想到一个游击将军竟然能发出如此的军令，但是又不敢发作，红夷火炮的威力可是没人敢尝试，只好忍气吞声的瞪着眼睛，等待后续的命令。

在明军炸营的时候，急行军的田雄也带兵到了黄家庄，紧急收拢起士兵后，田雄马上开始安排手下千户、百户的任务。

“朱、韩二位千户，我命你们二人分别领兵从东西两个方向进庄！你们二人带路，引我进你家老爷宅子！”田雄安排过后，亲自领兵至黄员外的大宅，准备亲自捉拿明军首领。

抛去掉队的清兵，足有一千两百多人蜂拥而入小小的黄家庄。

方士衍躺在漆木雕花床上，翘着二郎腿，眼睛半睁半闭，一副此间主人的享受模样。两个全身**的小娇娘靠在两边，任由方士衍胡乱在身上摸着。

“等到明天偷袭了上京，那可就是大功一件，到时再取了杭州城，那我也能领兵一方了！这女人、金钱可就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了！”在两个女人身上耗尽了体力的方士衍空想着。

田雄在两个护院的代理下，从后门进了黄员外的大宅，五十多名清军弓半开，刀出鞘，只等着田雄的命令。

“那人在哪？速带我去！”看这宅子占地不小，田雄怕惊了方士衍连忙问。

果然进庄的清军让夜晚再次热闹起来，不断有明军骑兵被捉，这些分散开的明军骑兵正三五成群的留宿在民家。

“怎么又闹起来了！”听到外边的声音，方士衍骂了声，自己折腾了半天，现在似乎是暂时没法硬起来了。

“大人，可要奴家为您……”一个小娇娘已经主动张嘴含起来。

“唔！”方士衍闭着眼睛刚刚哼出了一声就听见“咣”一声。

“谁！哟！”方士衍被惊的一起身，接着胯间就是一痛，居然被那应变不及的娇娘咬了一口。

“人在这里！就是这小子！”黄员外怒火攻心的尖叫着。

见到外边来了一群辫子兵，方士衍心中大惊，四顾了下连忙准备向着放着腰刀的桌子跳去。

“嗖！”一声，田雄眼疾手快，拉开手中弓，一支劲箭飞出去。

刚刚准备去扑刀的方士衍连忙收身，飞来的长箭顿时射穿了一个小娇娘的脖子。转眼成了尸体直挺挺的向后一倒，“嘭”的砸在床上的声音，让黄员外惊叫了一声。

“叫什么！还给你留着一个呢！”田雄也不看那光身的娇娘，只盯着方士衍，脸上不住的冷笑。

“我是镇东侯之子，只要你不杀我，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金银财宝还是高官厚禄都不是问题！”方士衍见到自己没法脱身，突然开始许诺起来。

“呵呵，方国安怎么有你这么个废物儿子！我堂堂大清总兵还要向你求财、求官？笑话！”田雄走上前捡起方士衍的衣物一扔，“快些穿好！我可不想你光身游街，给方国安丢人！”

ps：我最近的工作有些变动，没多少时间码字。因为不是专业写手，也不是平时工作很有闲的写手，大家还请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