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程根本就想不到那个字条会引出什么大事。

虽然听何晶说了病人和家属有意见，请什么记者和律师等，但又能怎么样？家属一闹，医院就不能收治病人了？这在美国简直不可想象。所以，回来后并没多想，一早还是照旧起来跑步，这时手机是不带的。等他回到房间，发现已经有7个来电，4个是魏主任，3个是曲院长的。

他立刻拨通了曲院长的手机。这么早来电话，肯定有事。

“老师，怎么了？”

“你立刻去科里，我马上就到。”曲晋明说完就挂了，手机里传来汽车的喇叭声，显然是在开着车呢。

肖程原想再打给魏主任，但一想，说话的工夫也就到科里了。于是匆匆换了衣服就出了门。

妇产科病区大门口已经有几个穿白大衣的人在把守，他们不认识肖程，仔细查验了胸牌才放了进去。到了科里，却发现并无异样。保洁员在拖地，有几个孕妇正在走廊散步，护士脸上也看不到任何紧张的神色。这让肖程放心不少，先到办公室穿了工作服，然后才去找魏主任。

魏主任正在接电话，见肖程进来，就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就对着话筒说：“去年也做过一例，没有对外说明，住了三天就走了……嗯……嗯……这个可以到院办查到，按规定我们是可以收治的……对，是专用的手术室，但消毒后也可以进行其他手术，这在全世界都一样……好的，我会请院办复印一下营业细则……好的，随时联系。再见。”魏丽丽放下电话，才对肖程说。“卫生局来电话问情况。估计是有人找到他们那儿去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具体情况还不太清楚。”魏丽丽说着，就把沙发上的被子迭好放进柜子，并请肖程坐下。“听说病人家属开了一夜会，要把64床赶走。不然就要集体出院。”

“集体出院？”肖程有些不解。“他们要集体出院？”

“也许是一种威胁，但谁知道呢？不过院里已经知道了。今天探视要取消，门卫也加了岗。”

“我看到了。”肖程这时才坐下，想了想说。“这种事以前没有发生吗？”

“没有。从来没有。”魏主任不知为什么苦笑了笑。“去年也是一个HIV，我们没有声张。就像人们常说的，内紧外松，这也是中国特色。”

肖程也不经意地笑了笑，从魏主任的话中，他察觉到对方一种得胜的意味。似乎在说：“瞧，都让我说中了。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你打电话，就这件事？”肖程故意表现得很轻松的样子。

“不，我只是想提醒您带胸牌，保卫科的人可是铁面无私得很呢。”

“这胸牌都是向国外学的，我会忘记这个吗？”肖程心里想，却说。“取消探视合适吗？”

“这是曲院长的决定。”

正说着，曲晋明就和何晶、周惠英走了进来。

“这样，虽然预产期还有几天，但我想上午就手术。”曲晋明没有开场白，上来就说。“要等到临产，反倒会增加感染率。”

肖程点点头：“这个我同意，反正都已经准备好了。”

“那我通知麻醉。”魏丽丽接着便对周惠英说。“你让护士洗手。”

周惠英却看着魏丽丽，问：“你要上台？”

“怎么了？”魏丽丽一脸不解。

“我不同意。”周惠英看着曲晋明和肖程说。“她脖子上有伤，万一有血溅出来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