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朗一听鼻子发酸，双拳不自觉握紧，道：“你问我为什么得那种怪病，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大概是老天在惩罚我吧，居然想要烧死自己的弟弟……”

“大哥，那件事都过去那么久了，不要再提了。”叶枫打断他道。

叶清朗怔了怔，道：“那件事……你不怪我了？”

叶枫道：“那天早上我也差点掐死你，咱们兄弟俩算扯平了。”

叶清朗低声道：“可是后来你给我治病，算起来还是我欠你的。”

叶枫忙道：“兄弟俩就别说什么欠不欠的了。”

叶清朗道：“难道你还认我这个大哥？”

叶枫一笑，道：“就算我不想认你，你也是我大哥啊，这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叶清朗盯着叶枫看了一会儿，苦笑道：“我明白了。龙生龙，凤生凤，你是公主的儿子，是皇家的血脉，终究有我比不了的胸襟。象你这种身份的人，怎么会在乎一个小小的侯爵爵位呢？

可惜当初我不明白，当我偷看到爹的那些笔记，我就气不打一处来，以为爹将来会把爵位传给你这个庶子，到时我这个嫡长子还有什么脸见人？所以才对你下了狠手，我……”

他看到叶枫正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突地醒悟自己似乎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不禁打住了话头。

叶枫道：“你说你偷看了父亲的笔记，什么笔记？”

叶清朗愣了半天，结结巴巴道：“啊，嗯，就是一些记载你成长经历的笔记，没有什么秘密，真的。我……我偷看笔记的事你可千万不要告诉爹啊，不然他肯定会打死我。”

叶枫皱起了眉头，道：“我娘虽是公主，可她是皇帝收的义妹，我哪来的皇家血脉？”

叶清朗奇道：“咦，这事你还不知道？”

叶枫问：“什么事？”

叶清朗又是一愣，笑道：“呵呵，没事，对哦，三娘是皇帝收的义妹，她虽是公主，但你并没有皇家血脉，刚才我一时情急，语无伦次，三弟，你就当我在说糊话好了，把刚才的那些话忘了吧。”

“你从哪儿看到的父亲笔记？”叶枫问，既然叶清朗不想细说，他只好自己去看。

叶清朗埋下头，沉默不答。

叶枫道：“大哥，如果你不说我就去告诉父亲，说你偷看了他的笔记……”

“?，别去别去。”叶清朗急道，“我告诉你就是了，不过，你看了笔记，上面的事可千万别说出去啊，免得给咱们叶家带来灭门之祸。这件事，除了你，我跟谁都没说过，就连我娘和二弟，他们都不知道。

要不是以为你已经知道长平公主的事，我又一时情急说漏了嘴，这个秘密我肯定会烂在肚子里，一辈子不说出来。”

“什么事这么严重？”叶枫奇道。

叶清朗道：“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爹的笔记就藏在他书房的暗格里，开启的机关是书桌上的笔筒。你去的时候可要小心，他的书房连着卧室，让他在卧室听到动静就麻烦了。?，你最好在爹出远门的时候去。”

叶枫沉吟着点了点头，注意力复又回到花水母基因的问题上来，道：“大哥，你虽然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的那种怪病，但那天你都遇到什么人，干了什么事，仔细回忆一下，说不定能让我找到些头绪。”

叶清朗回忆道：“那天一大早，二弟来找我，我们一起到父亲的房里请安，一边兴致勃勃地谈论着中午醉仙诗社的集会和重阳节后的五国青年比武大会，谁知半路遇到你……”

他说着看了一眼叶枫，两人目光一对，皆是有些尴尬。叶清朗赶忙接着说下去：“后来你晕了过去，我缓过气来，时间已经不早，就和二弟一起去学府了。”

叶枫忙问：“那你们路上有没有特别的遭遇？学府里有没有特别的人出现？”

叶清朗仔细回想了一下，摇头道：“所有的一切都和往常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到了中午我和二弟就结伴去醉仙居参加谭玉组织的集会。本来我们都没兴趣成立什么诗社，可是文课的几位夫子联名决定，非得要组织一个，因此第一次集会根本就没几个人参加。不过，听说这次集会是那个谭玉组织的，大家就都迫不急待地加入……”

看来所有的人都看出那个谭玉是女扮男装了。叶枫好笑地想。

“所以我们到了醉仙居的时候，咱们学府里的学员几乎占了整个大堂，只有靠窗的两张桌子上坐着几个散客……”

叶枫拿起那吃客的画像问叶清朗道：“那些散客里是不是有这个人？”

叶清朗盯着画像看了看，道：“可能有吧。那时候我和二弟都忙着招呼和自己走得较近的同学，根本无暇注意那些散客。

哦，不过佐承宇也参加了这次集会，还带来两个风度翩翩的公子，我们从来没见过那两个人，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士子，居然还坐在谭玉旁边。”

叶枫不禁微微一笑。不用问，这两个公子肯定是六皇子龙玄庆和九皇子龙玄麟了。

叶清朗接着讲道：“饭局刚开不久，醉仙居的掌柜就给我们引荐了一个新来的卖唱姑娘，名叫水仙，就是这画上的人，长得浓眉大眼、明眸皓齿的，着实有几分姿色。

不过，她和谭玉比起来就差远了，所以啊，谁都没把注意力放到她身上。那水仙挨桌连询问带央求了半天，只有佐承宇带来的一位公子应了她，叫她随便唱两首小曲来解闷。

谁知她这歌声一起，顿时把我们都震住了。那声音都能甜到你心眼儿里去，再配上她弹的琵琶曲子，简直就是仙乐。

唱到后来，我们都听得如痴如醉，我们几个爱小曲的人还不自觉地配合着她的调子，跟她和唱起来……”

叶枫忍不住问：“跟她和唱的都有谁？你们靠近她了吗？”

叶清朗道：“跟她和唱的可有好几个呢，除了我至少还有七八个人，都是不自觉就跟着唱起来啦。”

叶枫心中一突，这么说，不止有那三个失踪的士子跟那水仙一起唱小曲。

“至于说靠近，这话就有点离谱了。”叶清朗继续说道，“我们只是跟着打拍子、唱小曲，没必要靠近嘛！”

顿了顿，他问：“你觉得那个水仙有问题？我也觉得她非同一般。一个普通的卖唱姑娘怎么可能有那么优美的嗓音？怎么可能弹出那么好听的琵琶曲子？”

叶清朗说着回味起来，不自觉还哼起了那首小曲儿。

叶枫听罢一颗心顿时漏跳了一拍。

这曲子，好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