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是沈云这段时间以来过的最悠闲的岁月。 每日里连帝大也不去了,就在渤海药房坐等六月之后拿毕业证明。
虽然不去帝大,但沈云却需要经常去鄢府,而且是偷偷摸摸的去。
这真是个悲哀。沈云如今的身份敏感,再加上上次大闹过鄢府的订婚宴,所以他去鄢府必须乘着夜里四下无人时,从鄢府的边门进入。这让在淮南郡享受过贵族礼节的沈云很是郁闷。
但在第一次去鄢府后,鄢准同意以后沈云到来,都由鄢如月负责接待,他那点小小的郁闷又一扫而空了---虽然沈云还不能去鄢如月的闺房,但在去见鄢准前,鄢如月都会单独找些时间跟沈云单独相处,这让食髓知味的沈云老是要将如月“欺负”的水眸含春、娇喘吁吁才肯罢休。
当然,太过分的事是不能做的,只能亲亲小嘴,牵牵小手,这样已经让沈云万分满意了。
方誊的日子也过的颇为滋润。他已经写信回淮南郡,告知家中接纳李师师为妾的事。不出意外的话,淮南侯也不会反对这个并不算重要的事情。
在这个时代,妾侍的身份并不贵重,进门时不能走正门,而是偏门。更没有大张旗鼓,只需要三出头大过天,这在大汉帝国可不是说说而已的表面话。若是在没有外人,闺房之乐、画眉之时,这么做倒没什么。可若在人前,鄢如月是怎么都会让沈云体现夫纲的。
随着鄢如月的碎叨,和李师师不好意思的补充,沈云终于明白过来,是那半首“人生若只如初见”惹的祸。
这首诗不知怎么,居然在帝都慢慢流传开来,每个听了的人都是感慨良久,然后深深地为这首诗的意境所折服,纷纷要求听见这首诗的下半阙。据说有好多学子文人已经自行补充了好多版本的下阙。却没有一个能让大众认同。于是要求这首诗的原作者补出下阙的声音越来越大,据说在帝大已经隐隐有人组织,准备集体来找沈云了。
补充一句,女人居多。
“渊让,你能说说这首诗的下半阙吗?”方誊听的也起了兴致。
李师师眼眸一亮,也等着沈云说话。
沈云尴尬地咳了一声,讪笑道:“这个,这个,我真没想好,再论。再论!”突然一扭头,对鄢如月说:“对了,伯父准备好了吗?明天可就要开始了!”
说到事关鄢家的大事,鄢如月也郑重起来。
“嗯,父亲说都安排妥了。只是还是有点担心。生怕朝廷以为鄢家是想借此要挟……渊让,你可有把握?”
沈云幽幽道:“世上没有十成把握的事。只要有五成的机会就能放手一搏了!更何况。这事我有七成把握能成。大汉少不了鄢家,特别是这种时刻。不过,如月,你要跟伯父再强调一遍,这次即使能保下鄢家,鄢家也不可能再像从前那样风光了!”
鄢如月点点头。道:“父亲明白的。他已经跟我说过,此次哪怕拼的元气大伤,也好过家破人亡。他会劝说家中的长老们,让他们尽力筹措军需。不让朝廷难做。”
“嗯,能如此想最好。”沈云道,“明日就是风起时,我倒要看看,这番筹谋,到底能不能扭转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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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二十日清晨,柳左氏像往常一样出门买米买菜,家里的男人是鄢家码头上的苦力,每日里下工回来,都可能吃食,家里上有六十老母,下有四个娃儿,前几日方买的二十斤米面又快没了。
走到雨阳街口的鄢氏米铺,却发现往日里早就该开门的铺子却是大门禁闭。
“咦,鄢家的铺子怎么关了?”柳左氏嘟喃了一句,转身见了街坊里的王杨氏也提着垮蓝和布带,便道:“呀,王家嫂子,你也来买米面呢?!”
王杨氏道:“是啊,奇了怪了,今日这鄢家铺子怎么不开?”
“算了,咱们去临街的冯家铺子买去。听说鄢家快倒了,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柳左氏与王杨氏熟稔,挽着她的手就往临街走。
王杨氏也是个碎嘴的,叨叨地说:“可不是咋滴,我家那口子的表舅是府衙里行人,他前几日特地到家说的,说是鄢家欠了朝廷一大笔钱,现在朝廷要出兵放马,没那么多钱,正催着鄢家要呢!”
柳左氏愣了愣神,道:“朝廷还没往西北出兵么?我还以为早就走了呢!唉,这朝廷也是,鄢家能欠几个钱,一旦打起来,这钱还不得花的跟水似的,靠鄢家能周济的过来?”
王杨氏道:“你可不知道吧,据说鄢家欠朝廷好几百亿金币呢,这要是能要回来,至少能把新州那些贱民给平了。”
柳左氏惊的捂住嘴:“天呐,好几百亿金币?这么多!”
王杨氏很欣赏自己的话给柳左氏造成的冲击效果,得意地说:“可不是,要不朝廷能催着鄢家还钱?!”
“那鄢家能还得上?”
“唉,好几百亿金币啊,这一时间鄢家哪能还得上?!”王杨氏四周看了看,见没人关注,这才低声道,“我听隔壁的陈二说,鄢家已经凑了五十亿金币,准备先给朝廷垫上一部分,其余的分期还,可是朝廷不让,非要鄢家把铺子给变卖还钱不可呢!”
“啊?卖铺子?”柳左氏惊道,“这一进一出,他们这铺子还不得关个一两月啊!”
“何止啊,鄢家为了凑够还朝廷的钱,不能一间间卖,想着打包一次性甩卖呢!可谁家也一口气拿不出好几百亿的金币啊,听说帝都里好多王公家的行商都凑一块想拿钱卖下这些铺子,但都没凑手呢!”王杨氏神秘兮兮地说,“这样看来啊,别说一两个月,半年内鄢家的铺子能再开起来就算好了。”
柳左氏真的担心起来:“王家嫂子,你说,鄢家这要是倒了,会不会耽误码头上的活计啊!?”
王杨氏瞥了柳左氏一眼,笃定地说:“这肯定呀!鄢家都要倒了,谁还请得起苦力?我说柳家妹子,你呀,赶紧回去劝劝你家男人,让他去别的码头寻摸点退路吧!”
柳左氏焦急地点点头,忽又道:“王家嫂子,你这些事儿准不准?”
王杨氏胸脯一挺,头一抬,硬气地道:“怎么不准?不说我家那口子的表舅是府衙的行人,你知道我隔壁的陈二是谁不?那是府衙公门唐巡检的快手啊!他可是亲耳听见府衙里大人们说的,还能有错?”
柳左氏忧心忡忡地点点头,与王杨氏走到临街,却发现冯家的米面铺子已经挤满了人。其中有各个街坊邻居,也不乏半大的孩子,都跟抢似的朝冯家铺子挤。
王杨氏一见这情况,顿时也着急起来,顺手拉住一个熟识的妇人,问道:“邻家妹子,这是什么情况啊?怎么这么多人挤在这儿啊?”
那妇人也是着急,提着布带道:“哎呀,王家嫂子你怎么才来啊?这冯家铺子的米面快卖光了!”
“这,这怎么会卖光呢?邻家妹子,你可别诳我!”王杨氏一脸不信。
那妇人站在人群外,跳脚急道:“怎么会骗你呢王家嫂子,鄢家要倒啦,米铺至少半年不能开张,冯家就算再财大气粗,也供不起这么多人要吃食啊,所以定下每天只买一千斤米、一千斤面,过时不售啊!唉,我也是,早上贪着跟那口子弄一下,结果耽误了时辰……这,这可怎生是好!”
柳左氏一旁听个真切,倒也没时间去取笑那妇人大早上的还想着那档子事,而是急道:“那,那岂不是连油盐酱醋之类的也要这般?”
王杨氏脑子灵,一听便急道:“邻家妹子,柳家妹子,快,赶紧跟我去雨阳街的油米铺去,怕是去晚了就买不到了。不对,不单单油米铺,看来我还得去把我那口子喊回来,去布料铺和杂货铺跑一趟,看来这物价就要往上涨了!”
柳左氏也不傻,顿时也想到了这些,于是急急忙忙的调头回去,准备把自己男人也叫上。
一时间,由底层开始的抢购风潮席卷开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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