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刘少校,三个疑问】
作者:邹久官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541

这支飞骑军不过两百余骑,但个个精锐凶悍,骑术更是精湛到令人心惊的地步。他们在高速奔腾的战马上不但能快速变阵,还能完成举弓搭箭,控马回旋,就地分散然后快速合拢等等高难度战术动作。

翻山越岭如履平地说的不单单是宝马良驹,骑士的作用其实更大。

唯一不对劲的是,这些飞骑军将士个个似乎衣甲破烂,而且战马也瘦的可以,一点不似养精蓄锐来增援的援兵!

他们手上的箭矢也不多,两百骑兵冲下乱石坡之后只射出两轮箭雨。当然,几乎箭箭都能命中一个敌人,然后就弃弓不用,抽出马刀,两队分开,似两条离弦的利箭一样向倭寇军后方和侧翼席卷而去!

这才是真正的精锐。

作战果断干脆,气势一往无前。

此刻在战场中的倭寇还有大概千人上下,汉军更少,但个个振奋。倭寇的新近卫刚刚抵达战场边缘就遇上了飞骑军。米尔达仗着身高体壮,竟然下令新近卫摆开架势准备迎接飞骑军的冲击。

飞骑军显然也是第一次见到陌刀,沈云有心提醒也来不及,就见飞骑军猛地冲进了倭寇陌刀军阵当中。

米尔达应该是想重现沈云以步克骑的奇迹,但却没有领会陌刀作战其实是以集体的力量来制胜,倭寇陌刀军的队形是展开了,但米尔达却没有如沈云那样指挥前排后排前进砍杀,而是如愣头青一样挥舞着陌刀冲了上去!

一个飞骑军将士不知陌刀的锋利,挺着马刀冲上前,在米尔达的陌刀即将砍中马头的时候轻拉缰绳,双腿一夹,战马人立而起,就地回旋,借着这股回旋的力道,这骑士将马刀抡圆了以极其不可思议的角度看向米尔达的脖颈!

不得不说一下,日耳曼人的身高的确很雄伟,这个米尔达足有两米二,站在那里几乎高过战马一个脑袋,而且嗜战狂暴,他一击不中又被反击,顿时用蛮力猛地撞向战马,那骑士的马刀从他脑后掠过,战马却被这股巨力给撞得哀鸣倒地!

若是其他人,怕就被这股原始野蛮的力量给吓蒙了,但这骑士却一点不在意,在战马倒地的同时抽出马鞍上的脚,在马背上一点,整个人腾空而起,然后泰山压顶举刀当头朝米尔达砍了下去。

米尔达举刀一架,只听“?”一声脆响,马刀竟然断成两截,而陌刀却丝毫无损!

那骑士明显一怔,米尔达得势不饶人,伸出大脚踹在了这骑士胸口,顿时将他踹飞四五米远。

这只是个例,像米尔达这样的狂暴巨汉毕竟是少数,其他倭寇陌刀手就没这么好的身手了,飞骑军骑士个个骑术精湛,而且战斗技巧娴熟无比,或单人独骑,或两骑并进,一下就闯进了陌刀军阵当中,来回纵横,马刀上下翻飞,杀得倭寇溃不成军。

明治在看见飞骑军之后就已经连连挥动月经膏药旗,自己在木洪的保护下快速朝东逃窜。这场原本必胜的决战却这样结束了!

明治心里大恨,但却无可奈何。飞骑军都到了,虽然只有区区八百人,但绝对不是他这两千多人马能够相抗衡的!

倭寇见王旗逃窜,顿时也毫无斗志,四散奔逃。那米尔达见状,扛起一个倭寇尸体顶在背部,也撒开大脚丫子往东跑。他身高体长,不一会就跑在了逃跑大军的最前面。沈峰的汉军随后掩杀,有些汉军捡起倭寇遗落的弓箭在后追射,射死了许多倭寇,但对显眼的米尔达却毫无办法---他背着一个倭寇原来就是顾及到自己太过显眼,所以那拿人当肉盾的,追射的箭矢全都射在了那人身上,自己却是毫发无损!

飞骑军却没有追击,而是围着战场圈地一般跑了一圈之后就集体在乱石坡前集合。

沈云和潘世已经从坡上下来,望着眼前骑在战马上沉默不语的飞骑军将士,一时竟不知该从何说起。

只见这群骑兵当中一人从马背上跳了下来,胸口有些陈旧的丘山铠上有个大脚印,正是刚才与米尔达鏖战的骑士。

他朝沈云走过来,摘下头盔,露出只有寸许的头发,板硬着脸道:“世子,我们又见面了!”

沈云愕然。这人的脸如钢铸的一般,没有任何表情,五官倒是非常清秀,恍惚间似乎在哪里见过,可一时之间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你是?”沈云问道。

那人啪地立正,然后正色道:“在下原是禁卫军第三曲曲长刘桢,现大汉昭武大学大四毕业实习生。”

沈云顿时想起了,这个刘桢就是当初奉命来雒阳渤海侯别院里将他抓进大理寺甲级监狱的那个少校。只是他怎么成为昭武大学的学生……

等等,学生?毕业实习?

沈云扫了一眼衣甲破旧,战马干瘦无力,但个个神采飞扬的士兵,顿时叫道:“啊,你们,你们就是胡公殿下所说迷了路的昭武大学骑兵科学员?”

这一届昭武大学的毕业生要无负重穿越两千里,才能合格毕业。他们是胡公殿下担任昭武大学的祭酒以来悉心培养出来的骑兵种子,但却整整消失了一两个月,原因不明。如今却在这里出现,还搭救了沈云,不知道是不是天意!

说到迷路,这刘桢板硬的脸上竟然浮出一股不好意思的羞红,这个时候的他才像是个年轻人,之前实在太过刻板了。

沈云知道这可能是这些优秀学员的难言之隐,所以没有太过深究,不过心头还是窃喜的。

这两百个人可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啊,个个毕业出来都是当连长或者排长的初级军官呢!虽然不知道他们现在还能不能顺利毕业……但如果有他们帮忙,这渤海郡的局面怕是立即天翻地覆也不一定!

他们无负重穿越了两千里,连续两个月没有补给,战马消瘦,这才无法追击敌人。沈云让潘世赶紧安排他们先休息,自己则去找沈峰,想确认一下武撰这个“当世赵括”死了没有。

结果当沈云找到沈峰的时候,却得知郡尉武撰早就不知踪迹了。

“我与武大人一起冲出来,但昨夜乱战中走散,我也不知武大人去了何处。”沈峰捂着手臂上的伤口,面色发白地道。

沈云急问:“那申樟申大人呢?”

“申大人在那儿!”有人大喊。

沈云和沈峰举目望去,只见一身血污,但依旧穿着官袍的申樟披头散发地朝青川县城方向疾奔。

沈云心里一惊,这屠城可是倭寇的专利,此刻青川县城若能找到一个活人怕就是倭寇最大的良心了……申樟的行为瑕不掩瑜,虽偶有小过,但他对青川县百姓之心却是拳拳,天日可表,若他看见惨状怕是……

“快,跟我入城!”沈云叫上沈峰,带着人冲了过去。

虽然早就有了倭寇会屠城的准备,但当青川县城的惨状展现在沈云等人面前时,沈云还是变得面色铁青,心头泛着一股又一股的呕吐冲动,可都被他死死压住。恶心呕吐的冲动能忍住,可满腔怒火却无法忍住,沈云紧握的双拳在颤抖,身体也跟着抖动起来……

申樟跪在一片瓦砾之中,两眼呆滞地望着眼前早就夷为平地,尸骨遍地的城市,鼻息间股股恶臭熏得人快要站不住脚,但那不是尸臭,而是路边还带着齿印的尸骨……

这些禽兽,竟然吃了汉人???!!!

潘世处理好事情也跑了过来,但看见这番景象顿时愣在了沈云身边。

“大人,抓获了四百倭寇,请问该如何处置?”有个士兵放低声音在潘世耳边问道。

“杀!全部杀掉!”沈云从紧咬的双唇间蹦出这句话。

“啊?全杀?”

沈云回过头,狠狠地看着他:“不,不是全杀,是全部凌迟!腰斩!车裂!炮烙!……我要他们生不如死,要他们血债血偿!!!”

沈云那满脸狰狞,择人而噬的表情实在太过恐怖了,那士兵被惊得后退数步,然后又犹豫地看向潘世。

潘世的脸色也一样难看,恨声道:“按世子说的办!”

那士兵脸上带着一丝轻松和快意,赶紧鞠躬行礼而去。

其实这些士兵又何尝不痛恨倭寇,只是碍于军令不敢随意处置罢了。但如今沈云和潘世都下了命令,他们又怎么会手软?

应该说在这个世界上,论良善谦恭和忠孝仁义,固然没有一个民族能够与汉人比肩。但要论严刑峻法、残忍血腥,想必也没有一个文化能够凌驾于汉人之上。

这被俘获的四百倭寇,若是个个实行凌迟显然是不现实的,毕竟凌迟需要周身紧绷渔网,然后割三千六百六十六刀,直到全身露出累累白骨,之后才能斩首。这耗时耗力,不是此刻能完成的。

但其他刑罚倒是可以。他们先被扒光衣服,然后绑在柱子上,割掉生.殖/器,然后开始扒皮,炮烙,车裂,腰斩……等等刑罚。

那些来不及行刑的就扒掉周身的皮,吊在一根仅有拳头大小的木棍之上,棍头削尖对准肛/门位置,再在他们周身裸露的通红肌肤上洒满盐巴。他们越是吃痛挣扎,屁股底下那根木棍便愈发往身体里钻,到最后木棍会从他们的嘴里伸出,即使这样他们依旧不能立即死去,还要苟延残喘许久才会彻底断气……

沈云等人在青川县城待了三天,这三天时间里倭寇的惨嚎就没有停止过。沈云到最后都无法再听,只好退到青川驿居住。

本以为刘桢等人会阻止残忍虐杀俘虏的行为,却没想到他们在青川县城往返多次,根本没人拿正眼看过这些倭寇。

当沈云忍不住问起时,刘桢却**地道:“他们是残杀汉人的倭寇,可不是战争俘虏!圣祖说过,异族杀我一个汉人,必要其十条人命偿还,我还觉得杀的少,杀的不够狠呢!”

沈云咂舌不语。这青川县城至少死了一万多汉人,那岂不是要十几万倭寇偿命?这倒不是什么坏事!

后来沈云才知道,申樟所跪的那片废墟原是青川县县衙所在,他的妻儿老小一家八口全都没有逃出来……

三天之后,沈云和潘世商议定,立即回师平山县,申樟申大人却不愿意前往,他说:“哪怕青川县没有一个百姓,但仍是大汉领土,是陛下交予下官牧守之地。下官誓死在此守护!”

对于这个倔强的大汉官员,沈云还能说什么?幸好队伍里还有百十原来青川县的守军和衙役,他们也一并跟申樟留下来。

南下平山县,沈云当然希望刘桢跟他们一起前往。不过没等沈云说出口,刘桢已经主动揽起了任务。

“平山县交给我们了,你们紧随就是。三日之内,我一定给你一个完整的平山县城!”刘桢**地说罢就带着两百飞骑将士迅速南下。

沈云只好带着还剩大概一千多人的汉军队伍南下。当然,统帅是肃川县尉潘世,而不是他沈云。

百晓生对沈云说:“世子,我觉得这位刘军爷有古怪!”

“什么古怪?”

“你说过他是皇族,但他没有服朱,这是其一。其二,他之前是少校,但现在却是昭武大学学员。他们无负重两千里行军,结果却出现在这里,听见南下还如此兴奋,这是其三。世子,有这三个疑点,我觉得我们……”

沈云打断道:“不管哪个疑点似乎对我们现在打败倭寇没有任何干扰不是吗?”

百晓生愕然半晌才道:“是的!”

“那不就行了!”沈云自信满满地说,“只要不妨碍我打倭寇,别的一切好说。我倒是很想知道,明治那贱种到底跑哪儿去了。至于你说的那些疑问,我一点也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