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响起!
秦舞阳打开房门,袁守成进门便拜倒在地:“求仙师饶了我家上下老小!”
秦舞阳倨傲地看着他:“你是求我饶命吗?”
袁守成将一个盒子高高举起,头在地上磕了数下:“正是!求仙师饶命!袁家以后定当为仙师驱策,不敢有违!这里是我袁家近年来收集到的所有灵草,请仙师笑纳!”
秦舞阳哈哈大笑,却没有去接那盒子,笑声中带着悲愤:“饶命?若能饶命,为何当时不能饶了我爹的命,他同样也是在你们面前跪求饶命,连头都磕破了……父仇不共戴天,你说,我怎么饶命?”
“我儿也是雪云宗弟子,你不能杀我!”袁守成叫道。
秦舞阳神情古怪地看着他:“袁仁贵我定是要杀的,你居然用他来要挟我,哈哈,我之所以没有一见你便取你性命,就是想让你尝尝等死的滋味。”
“如果以我之死,换我家人的安全呢?”袁守成突然说道。
秦舞阳:“你想用你的命换你家人的安全?”
袁守成道:“是!”
秦舞阳摇头道:“你的命,本就是我的!怎么处置,是我的事。盒子留下,你现在跑吧,我会来取你性命的。”
袁守成浑身哆嗦着,慢慢将盒子放了下来。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他猛地一拳朝秦舞阳击出。
风雷之声大起!
拳风刮面如刀,骨头关节处更是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真武境七品!
袁守成这一击来得如此突然、迅捷。之前的求饶,为偷袭做了最好的掩护。他自信便是一块钢板挡在面前,这一拳也能将其击穿。
然而,风雷戛然而止,袁守成愕然发现拳头到了秦舞阳手心里。
秦舞阳出手之快,让袁守成浑身颤栗。他一掌便切断了袁守成的喉管,让他的叫声扼在了喉咙处,只发出咯咯的声响。
秦舞阳将袁守成扔在地上,一片红烟飘出,将他整个笼罩了起来。袁守成的瞳孔瞪大,撕咬精魂的痛苦,让他一瞬间便魂飞魄散。他想叫喊,但叫声却是发不出来。
这一晚,袁府陷入了极大的恐慌。袁守成失踪。两个管家,十三个家丁,都在各自房内变成了一堆白骨。这些,都是当年帮助袁仁贵虐杀秦舞阳父亲,或者欺负过秦家孤儿寡母之人。
袁府内剩下的主事者自然知道是何人所为。他们吓得不知所措,有人收拾包袱潜逃,有人去向监军刘公公哭诉,想借助朝廷的力量,让秦舞阳有所顾忌。却不料刘公公问明事情缘由后,吓得连夜搬出了袁府,躲到了细柳营行军大营。
为了一个小地方的豪阀,得罪一位仙道大派的修士,他才没那么傻呢!
袁家的那些下人们惶惶不可终日,生怕秦舞阳殃及池鱼,袁家对待下人极为暴虐,袁守成一死,府里乱作一团,也给了他们机会。一夜之间,竟然逃了大半。到了第二日,整个袁府冷冷清清。
雪云宗其他人对此视若不见,他们根本就没理会袁府发了什么事。一旦修道,心境便绝然不同。就譬如一个人不会去关心一群蝼蚁少了几只这种小事。
就在这日,蛮族铁骑来了。
蛮族的作战方式永远那么清晰。进攻、进攻,再进攻,引诱设伏已经是他们战术上难得的智慧闪光点了,若是战事不利,他们会仗着马快,一溜烟逃之夭夭。
蛮族人身体高大健壮,弓马娴熟,是天生的战士。若在平原战场上,大燕国的兵马,一般情况下绝不是同等数量蛮族人的对手。
秦舞阳等人被请上了城楼,远远看去,天边沙尘滚滚,似有无穷无尽的兵马涌了过来。铁蹄翻飞,踏得大地都在微微战栗。
“有多少兵马,可有白袍巫师?”秦舞阳问。
张震面色铁青:“约有两万,数量是上一次的三四倍了!白袍巫师却是看不到!”
“你有多少人?”
张震咬牙道:“细柳营八千将士,其中有两千伤兵。另外袁府私兵已被我征调。可战者,七千!”
七千对两万人,虽然有城池可守,但黄沙镇不过边陲小镇,这城墙年久失修,又不甚高,作用也不是很大。
胡猛志嘿嘿一笑:“看来,我们想偷懒亦是不行了,也罢,便先去探探吧!”
胡猛志和夕惕若两人御剑而去,秦舞阳等四人乘鹤飞上了天,到了上方,只见这些蛮族人浑身只着简单的皮甲,甚或有人赤着身子。他们脸上涂满鲜血,一手挽强弓,一手持狼牙棒,胯下健马如飞,当真是煞气冲天。
不过,秦舞阳等人对他们混不在意,他们的注意力在茫茫兵海里五个骑着巨大苍狼,手持人头骨巫杖的白袍人身上――蛮族的白袍巫师。
五个白袍巫师!
白袍巫师也发现了天空中的雪云宗弟子。其中一人巫杖一挥,一股黑烟直向仙鹤卷来,腥臭难闻,竟是毒烟。
“让我来吧!”白飞飞手中掐诀,一张符纸在空中燃尽,陡地狂风大作,将毒烟往下卷去,吓得那巫师慌忙将毒烟收回。
一阶风灵符。
白飞飞又是数张廉价的火灵符打出,数百个火球落下,虽然不能伤着那几个白袍巫师,却让蛮族铁骑一阵骚动,有被火球砸中的,立刻全身起火,扑打不灭,转眼间化成一堆黑灰。
“好手段,好奢侈!”秦舞阳道。
知秋笑道:“那是自然,飞飞可是专练符法来着。”
下方一声怒吼。蛮族骑兵齐齐弯弓搭箭。
“放!”
箭雨朝天际泄来。
嗖嗖声如大雨倾盆,连绵不绝。
雪云宗众人自然不惧,真气外放,将这些铁箭轻易挡下。仙鹤双翅一扬,巨大的双翅便将力量已尽的箭雨轻易扇落。但他们也知此行只是试探,想在千军万马中击杀这几名白袍巫师难度极大,当即回转了城头。
蛮族铁骑并没有即可攻城,而是先在城外排阵。冲锋之前,他们要稍作歇息,留给马儿冲刺之力。
喊声震天,鼓声如雷。一架架砍伐巨木做出来的简易撞车被推了出来。
攻城在即!
回到城头,众人计议该如何才能在杀掉这些白袍巫师。胡猛志嘿嘿一笑,手一指,长剑舞动。他的剑宽大无比,仿佛一扇长长的门板,极是骇人。
“等他们攻城时,阵形便乱了,那时候冲下去,杀掉他们就走!”胡猛志道。
知秋紧蹙眉头:“我们中只有胡师兄和夕师姐可以御剑,你们可以如此,我们却是不行。”
秦舞阳道:“为何非要在战场上杀他们,将他们调离战场便是?”
胡猛志嘿地一声:“你说让他们离开战场就离开战场么?”
秦舞阳:“只要我们绕道他们后面,趁他们攻城时在背后杀那些蛮族士兵,他们一定会让白袍巫师来对付我们,到时候我们就帮他们引离战场,他们此行想必最想杀的也是我们,定然跟来。”
夕惕若手指在剑上轻叩:“此计甚妙!”
那监军刘公公在一旁听了,吓得不行:“诸位仙师,若你们离开了,对方势众,转眼便要攻上城头,那可如何是好!”
秦舞阳冷哼一声:“你们只要坚持到我们将那些白袍巫师杀掉,到时候我们再猛攻他们后军,蛮族人必退!”
刘公公仍是不信,张震却道:“此计甚妙,若不行险,我方兵少将寡,又无高墙坚城可守,必然落败!”
刚定下计策,长长的号角声在天地间响起。
蛮族人开始攻城了!
他们仿佛潮水一般向黄沙镇涌来,来势极快,到了离城头一箭之地,便一阵箭雨泼来。箭头深深地扎在城墙上,砖砾飞溅,尾部鹰羽颤抖不止。不一刻,城墙上便插满了箭雨,仿佛刺猬一般,更无人敢轻易露头。
连续数箭放完,这些蛮族骑兵在在急速中兜转坐骑斜斜的回转,为所有人展示了蛮族天生的精湛箭术和骑术。
而就在骑兵的掩护下,撞木被推向了城门。
“我们走吧!”
雪云宗众弟子飞上了天空,朝蛮族铁骑后方而去。不一刻,便落到了战场的后方。
“杀光他们!”秦舞阳舞动手中的冰霜六棱锤。
胡猛志嘿嘿一笑:“这个我喜欢!”
夕惕若毫不示弱:“那就看谁杀得多!”
杀!
六人从后方朝两万蛮族铁骑掩杀了过去。
胡猛志和夕惕若一马当先冲在最前,他们已能御剑飞行,就如锥子一般,刺进了大军后方,一时血雨纷飞,当者披靡。
秦舞阳等人则控制住了速度,专门击杀那些被冲散的骑兵。毕竟,他们的目的是将那些白袍巫师调离战场,进入战场太深却是不好。秦舞阳用锤,知秋和利建侯使剑,白飞飞在最后面策应。
嘿!
秦舞阳有如绝世猛将,手中舞动冰霜六棱锤,锤影阵阵。重锤荡过,磕着半点便是肉疏骨头碎,血肉横飞。一个蛮族中的神箭手远远瞧见,一箭朝秦舞阳射来。秦舞阳挡也不挡,箭头只是在他身上留下一个白印,他的肉身早已强横得刀枪不入,又岂会惧怕弓箭。
秦舞阳一声怒喝,抓起一个蛮族战士,朝那神箭手掷去。那蛮族战士体重足有两百斤,秦舞阳却似扔一个小沙包,轻松至极。蛮族战士飞出去数十米远,正好将那神箭手砸翻在地上。两个脑袋撞在一起,磕得脑袋如西瓜碎裂,登时双双毙命。
那些白袍巫师原本是要帮助攻城士兵破坏城门,没想到秦舞阳等人竟然敢绕到后方偷袭,立刻调转回来,迎向了胡猛志和夕惕若。两人立刻掉头,按照计划将五名白袍巫师引离了战场。秦舞阳等见鱼儿已经上钩,也赶紧脱离战场。
一跑一追,双方到了黄沙镇五十里外。
双方都不约而同停了下来,不再跑了。
那白袍巫师中一人出阵笑道:“我们正想着如何将你们引出战场,只要你们不在城内,两万大军攻一小城,不过探囊取物,想瞌睡便有人送枕头,你们竟然主动脱离战场,何其之愚蠢!”
胡猛志吼道:“哈哈,弹丸之地,丢了便丢了,等杀了你们,我们再回去将那些蛮族兵士杀光便是!”
那白袍巫师用轻蔑的眼光看着胡猛志道:“看来你便是这群人中修为最高的了!如果是这样,你们的命我们订下了。不过,我们毕竟不是凡人,交手之前,还是报一下名讳吧。我乃白袍九段巫师扎合奇。”
其他白袍巫师也一一上前道:
“白袍七段巫师哥舒台。”
“白袍六段巫师澹台狼。”
“白袍五段巫师铁达。”
“白袍五段巫师征东。”
一个白袍九段,便相当于化气期九重,另还有一个白袍七段、一个白袍六段、两个白袍五段。如果以境界而论,白袍巫师一方人数虽然比雪云宗弟子少一人,整体修为却是要略强上一截。
胡猛志等人顿时色变!
这何尝不是白袍巫师们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