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燕一番话,让秦舞阳心中多了几分忐忑。
似是察觉到秦舞阳的心思,游燕道:“主人,你毋须忧心,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便全心全意甘为主人驱策!”
秦舞阳:“请说!”
游燕:“若主人答应,日后在修到道真境,能将我从这枪里取出时,帮我寻找一具躯体夺舍重生,我便甘为主人驱策,尽心尽力护持主人!”
秦舞阳毫不犹豫地道:“答应了!”
说着,又举掌发誓。
游燕大为惊奇:“主人为何一点也不考虑,便应承下来!”
秦舞阳笑道:“考虑什么,或许别人不会放一个器灵走,但在我看来,你能在道真境前尽心帮我,我已然赚够了,一个小小的愿望,自然会成全你!”
游燕颇为感动,也发誓道:“我此生对主人必无二心!”
秦舞阳:“那便好,我瞧这绝世好枪虽然是枪,但柔弱无骨,居然能如腰带一般盘在腰间,那日后你就呆在我腰上便好了!”
“是!”游燕应了声,随即又道,“此枪乃我父亲以火山炎晶加上数十种铁髓炼制而成,因此,施展起来,烈焰十丈,威力极大,且此枪日后主人你寻着了材料,还可继续炼制,提升品阶!”
烈焰十丈么!
秦舞阳心头大爱,将绝世好枪盘在了腰间后,他又去瞧那一套法阵。
他此前对法阵已有一些粗浅的研究,这分明是一套以四相阵为基础衍生出的复杂了有百倍,威力也更大的阵法。
阵盘上刻着一行字:九天十地惟我独尊阵。
这名字与那绝世好枪一样,又是古怪,又是嚣张自傲,风格如出一辙。
秦舞阳心头怀疑,一问游燕,这法阵果然也是游燕父亲研制出来的。他不但是个炼器大师,也是个法阵高手。被敌人所杀时,这套法阵连同绝世好枪,都落入了敌手,幸运的是,几次易手,都是混在一起,所以如今又一起落到了秦舞阳手里。
游燕:“这套九天十地唯我独尊阵只是个缩微版,其实它也不是我父亲自创的,而是模仿一个上古大阵而来!”
秦舞阳对炼器与法阵的兴趣都极高,奈何研习这两样的修士极少,高手又敝帚自珍,秦舞阳至今也只了解一些理论知识及大概。见游燕说来头头是道,便问:“你可懂炼器与法阵?”
游燕道:“虽然远不及我父亲,但不客气的说,也算是个中好手!”
秦舞阳一拍手:“那就好,你将你懂的法阵和炼器知识都传授给我吧!”
游燕自然无不可。
秦舞阳突然觉得,或许这三样物事里,真正最有价值的,其实是这个有着道真境二重修为的器灵游燕。
这九天十地惟我独尊阵虽然在游燕口里是个缩微版,但也有阵旗一百零八杆,若是全力布阵,方圆数里之内皆可笼罩在法阵之下。若是硬闯此阵,必然引起风雨雷电、冰火雹石的攻击。
“这还只是个缩微版?”秦舞阳不由畅想起那个完全版本的上古大阵了。
当然,秦舞阳也用不了将法阵覆盖的范围弄得如此之大,那样所要消耗的秋石也要多上许多。
他在游燕的教授下,自己亲自布阵,将整个店铺和后院都覆盖在了九天十地唯我独尊之内。
店铺入口是生门,从正门进来便会安然无事,然而,若是在店铺内乱闯,则随时可能踏入攻击范围内。
事实上,这更像是一个瓮中捉鳖的场所。
万芳和张震法力不高,若是有人捣乱,两人多半应付不了。但有此法阵则不然,秦舞阳将法阵部分机关开启关闭之法传给了二人。若是再遇到红梅这样的不速之客,即便万芳和张震,也能开启法阵,将来敌困在法阵内,或是自行用法阵攻击解决掉他们,或者拖延住他们,再请秦舞阳或雪一笑来对付。
法阵一道高深玄奥,秦舞阳虽然有阵盘演示,却也颇费心机,花了三日才将这九天十地唯我独尊阵布下。虽然布阵如此之慢,但也是秦舞阳第一次布阵的缘故。而且他在布阵过程中,反复在每一个程序上演示、体悟,甚至有时候插下一根阵旗后便坐下冥思一两个时辰,因而才造成了这样的龟速。
不过,正因为如此,秦舞阳布下九天十地惟我独尊阵后,对于布阵一道,心下有了许多明悟,若是再布此阵,他自信半个时辰便能完成。
布好阵法后又过了几日,仍旧是一个顾客也没有。眼见万芳和张震都有些不耐烦了,这日,断琴水榭里选拔来的十六名弟子终于赶到了。
这些弟子都是从断琴水榭门下弟子中选出的,年龄十岁到十八岁之间,个个伶俐乖巧。
最关键的是,万芳让人带回了一块灵根石回宗门,每个少年都要经过最关键的一步考验,查探是否有灵根。
没灵根连灵气都感悟不到,一辈子便也只能是个凡人,招来也只是打杂做些凡人的事情。
这些少年,已经是宗门数千该年龄段弟子中大半灵根拥有者,其余该年龄段有灵根却又落选的,多半是性格孤僻或者有家庭羁绊。
花了老大一笔费用,秦舞阳才带这些少年们入得青岛城。
回到院落里,秦舞阳让他们站成一排,一个个握住灵根石,查验各自灵根。结果大部分都是兽灵根,还有两个是异灵根。而自然灵根这种逆天之人,却是一个也没有。
秦舞阳将沧浪宗的《滔浪诀》传授给了这些弟子,让他们自行修炼,反正有孟药师,培元固本的基础丹药倒是不缺。
这些弟子,秦舞阳还没兴趣直接收入门下,毕竟自己还忙着修行。雪一笑更不会有兴趣。而且他们辈分又比万芳还低了一辈。秦舞阳只好先让他们做了万芳的记名弟子。
“这都什么事儿啊!”万芳哭笑不得,见秦舞阳走开了,心里更是腹诽,“懒虫,尽是将麻烦往徒弟上推,都什么师父啊!”
想到雪一笑也是将麻烦往秦舞阳身上推,她不由摸了摸下巴:“这莫非是师门的传统么!”
想到这里,她一双动人的眸子在一群或是兴奋,或是紧张惶恐的脸上寻找着冤大头的存在。
一个化气期四重的弟子,修为低得可怜,却有了十几个徒弟,传出去,在整个大燕修道界也是一项谈资想,想到这里,万芳也颇有几分自得。
破界山灵气稀薄,万芳便将这些少年安排在了后院修行,只是须得轮班在店铺里做事。
少年们原本都是些宗门的天子骄子,恰好又遇上了断琴水榭飞速发展时期,个个都是未来的少侠、侠女,心高气傲得很。
但一路来,见识了那些狰狞可怖的妖怪,飞来飞去的仙人,连昔日的掌门也不过一个跑腿的店小二,他们登时都将傲气都收了回去,对仙道向往不已,乖乖地按万芳的吩咐修行起来。
这里才安排好了少年,秦舞阳却听到外面店铺传来喧闹声。
“又是来闹事的么,但怎么张震却没有发动法阵?”
秦舞阳想到这里,到了前面铺子一看,却是一个猪妖,他大马金刀地坐在为客户准备的椅子上。张震则在一旁耐心解释着什么,那猪妖很不赖烦,“你只用说,你有没有化形丹,不就行了么!”
秦舞阳只觉猪妖有些面熟,修道到了一定程度,便会过目不忘。他只略一想,便回忆起来,这不是日前在沧浪海上遇到的那个金角大仙座下的巡海校尉朱老九么!
“原来是朱校尉啊!”
秦舞阳笑盈盈地迎了上去,心里却是大为开怀,等了这么久,总算来了一头肥猪让自己宰了。
朱老九瞪大了一双猪眼,呼哧呼哧道:“这位道友认得我?”
秦舞阳一拍掌:“自然认得,当日我可是见过朱校尉带着一群小妖在沧浪海巡视的风采呢!”
见秦舞阳夸她,朱老九虽明知是故意拍些不着边际的马屁,也不由有些高兴。要知道,这些日子他遇到的绝大部分人类修士,不是喊打喊杀,就是冷面以对,哪有这么面善好说话的。
“哈哈,不知道友如何称呼?”朱老九道。
秦舞阳:“姓秦,名舞阳!”
朱老九一高兴起来,就放浪形骸,一把搂住了秦舞阳,毛茸茸的手臂搁在秦舞阳的肩膀上,“秦兄弟,看你气度,你就是这儿的老板了,听说,你们这里卖化形丹啊?”
“你听谁说的?”秦舞阳问。
朱老九鬼鬼祟祟地掏出了一张揉成一团的宣纸。
秦舞阳不着痕迹地挣脱了朱老九的猪手,狠狠地在他皮粗肉厚的肩膀上拍了几下,疼得朱老九脸有些扭曲:“朱校尉,这真是缘分啊!”
朱老九高兴起来:“秦兄弟,咋说,还有得卖吧?”
“没了!”秦舞阳道。
朱老九一张脸都快拉长到了胸脯了,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呼哧呼哧道:“怎么会没了的呢?”
秦舞阳:“这玩意儿,太火爆了,我们本来炼了十颗,这些日子就被卖光了!”
眼见朱老九脸色越来越难看,秦舞阳话锋一转:“不过,要是朱校尉要,也不是没有办法!”
朱老九有点受不了这种转变,脸形有些僵硬:“真的?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