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惊呼一声,“咬哪儿了?”
“殿下的左手臂上。大文学”
“完了完了完了,这回完了!他有没有趁我病得神智不清时动手打我?”
“怎么可能?小姐你说什么呀?被你咬过之后,四殿下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愣是把一碗药给你灌下去了。”
“他没生气这么奇怪?”我锁着眉头,“我可是亲耳听采儿说起过,他最讨厌女人对他放肆啦!就连那个什么卫国的九公主,因为行为放肆,还曾经给他打过哩!怪事,他居然没揍我。”
难道喜欢我喜欢到可以容忍我的一切?
那是到了何种程度?
会吗?我想来想去,依然抱着一丝不信与疑惑。
怪不得从成王府归来那日,我看他面容有些憔悴,原来他不是为了查案,而是为了照顾我。
怪不得怪不得,帝殇说他闲得很!他正事儿不干,日夜守着我,当然很闲了!
“这么说,我大病的这段期间,四王爷他,彻夜陪着我?”
“没有,四殿下晚上就回王府了,陪着您的是三殿下,有一回,您烧得糊涂了,一直蹬被子,三殿下就握住你的手,一直在你身旁劝慰着,隔了好久,你才平缓下来,三殿下见你有些好转,本想回房休息,谁知小姐你死死拽着他的手,发出一连串梦呓。于是呀,三殿下就没有走,坐在床边,陪了你一晚上。”
“子容?”我忽而瞪大眼。
完了完了完了!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破事儿啊,怎么处处跟人纠缠不清的!我头痛的按了下发胀的脑袋瓜子。
“小姐,你怎么了?”
“头痛。”
“头怎么会痛呢?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是不是痼疾发作了?我再去请韩大夫回来!”馨如惶急地说道。
“不用了,没那么夸张。”我叹了口气,“我这是心病,没的医的。”
“对了馨如,这两天怎么没见王爷?”
“哦,听魏管家说,王爷这几天搬往七星楼驻守,想在日内尽快破了天道门一案。”
“七星楼?是什么地方?”
“馨如也不太明白,是魏管家这样说的。”
“哦。”我点点头,抬眼瞧见采儿走进门来,“韩大夫走了?”
“是啊。”采儿点点头,兴匆匆的来到我面前,“小姐,你和馨如在说什么呀?”
“小姐说有些头痛。大文学”
“啊?是不是老闷在屋子里闷坏了呢。”采儿笑呵呵地望着我,“小姐,你想不想出去走走?”
“采儿啊!”馨如不能认同地白了她一眼。
“我真的可以出去逛逛吗?”我立刻生龙活虎的跳了起来。
“馨如姐,这是王爷吩咐的,王爷说,迟几日,等小姐身体大好,叫奴婢陪小姐出门走走。”
“子初说的?”我眨眨眼。
“嗯,王爷说,这两天不能陪小姐你了,所以要采儿好好照顾小姐。”
“好啦,知道你对我好。”我笑嘻嘻的拍拍采儿的肩膀,“那走吧。”
“不行!”采儿伸手拽住我的小手,“还是先让采儿替小姐梳个头,换件衣裳再出门吧。”
“嗯嗯,那你快帮我梳。”我非常配合地坐了下来。
采儿一边梳理我的长发,一边笑道,“小姐,一会儿我们就去账房那里支五百两银子。”
“啊?”
“王爷早就安排好了,希望小姐能玩的开心点。”
“哈。”我好笑地拍拍小嘴,“他怎么突然之间转性了?怪事!”
“什么呀,小姐,你不可以这样子说王爷的,这可是大不敬。”
“啊,好好好。”我猛不迭的点头,好不容易等采儿替我着好装,我便丢给馨如一句“好好看家”的话,遂拉着采儿兴冲冲的跨出了门。
果然,从账房苏先生那里顺利的取到了五百两银子,我和采儿两人兴高采烈的跑出了王府。
“小姐你要去哪里?”
我偏过头,仔细的思索了一下,转过身,冲着她微微一笑,“采儿,我想找一座庙,可以祭奠亡故亲人的那种庙。”
“哦,小姐,你想给亲人立一个长生牌位啊。”
“长生牌位?”
“对啊,在观音庙内给亲人供一个长生牌位,永享香火,还可受观音菩萨保佑,来日早早转世为人,还可投个好人家呢。”
“那不就是搞迷信?”我凑过脑袋。
“什么?”采儿亦把脑袋凑向我。
我俩的脑袋险险磕到一处,相顾一笑。
“没什么没什么。大文学”我大而化之的挥了挥手,“算了算了,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了。采儿,在观音庙买个长生牌位要花多少银两?五百两够不够呀?”
“够了够了,只需三百两,就能买到一个极佳的位置。”
“嗯,那你快带我去吧。”
“好,走这边,小姐。”
“出了门就别叫我小姐了,还是喊我冰姐姐吧,我都听习惯了。”
“知道啦,冰姐姐!你好烦呢!”
“哈,小丫头居然敢嫌我烦?你给我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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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采儿的悉心打点下,我替思思在观音庙里安上了一个长生牌位。
我静静伫立在烟雾缭绕的宽敞殿堂内,向着思思的长生牌位恭恭敬敬地鞠上三个躬。
“思思,等姐姐回到家里,一定会去看你的,我先在这里替你安个灵位,如果我没那么快回去的话,我就可以时时来这里陪你了。”我走到思思的牌位前,拿出捏在手里的一方丝帛,细细擦了擦她的松木牌位,伸手轻轻抚摸着刻工精良的名字。
“我这两天,心里头有点乱,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抚着她的牌位,轻声低语道,“思思,我不要他对我那么好,我会不知所措,可是他说,我可以拒绝他,但是不可以拒绝他对我的好,你说我该怎么办?思思,如果你在这里就好了,你一定会帮我拿主意的,你那么鬼灵精怪,一定可以想到对策,是不是?”
“小姐,你别难过了。”采儿上前一步扶住了我,“思思姑娘有你这么个好姐姐时时刻刻在替她祈福,她下辈子一定会很幸福的。”
“下辈子?”我苦涩地笑了笑,“那只是众生自欺欺人而已。人类到底有没有下辈子,谁都不知道!”
“小姐。”
我吸了口气,使劲眨回了一腔热泪,转头望着采儿,“好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儿了。采儿,谢谢你。”
“小姐你干吗说这种客套话?”
“喏,你又小姐小姐了,这么见外,也就别怪我对你说客套话。”
“是,冰姐姐。”采儿冲我咧唇一笑。
“采儿,你是不是快有半个月没回去见过你娘啦,不如我们回去见见你娘啊。”
“真的吗?”
“嗯,顺便买点菜,再买点酒,到你家里煮饭吃。”我笑着点点头。
“好啊好啊。”采儿高兴地蹦了起来,双手拍个不停。
真是个小孩子!我撇过头,不由自主地笑了笑。
采儿挽起我的手,我们顺着一拨人流出了观音庙正殿,拾级而下。
然而没走几步,便听到一阵吵嚷声从前方传来。
“小姐你看。”采儿抬手指了指正前方的牌坊。
我随之望去,只见两个凶神恶煞的横肉男挡在一名锦衫老妇人面前,用力拉扯她身旁另一名布衣妇人挂在臂弯上的大包袱。那布衣妇人约莫四旬年纪,看样子许是那老妇人的贴身仆佣。
“老太婆,有钱来求神拜佛,还不如求老子保佑,拿来吧。”横肉男甲用力扯着布衣妇人的包袱,见她死活不依顺,不由心火大起,“啪”地甩了她一记耳光。
妇人“哎哟”叫唤一声,摔倒在地,一手揉着腰哼哼唧唧。
“敏柔——”锦衫老妇人背对着我惊呼一声。
抢劫?!我瞪大眼,掉转头,来回瞅了一眼,“咚咚咚”冲到牌坊旁,从一只废弃的箩筐内拣起一根粗粗的棍子。
“小姐不要啊。”采儿骇然冲来,一把抱住我的手,“你打不过他们的,他们看起来好凶哦。”
“我会打不过这两只软脚虾?采儿你不用惊慌,看我的。”
“小姐——”
我“噌噌噌”冲到横肉男背后,提起棍子砸向他们的背,边砸边骂,“我叫你抢劫老太太,我叫你抢劫,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有手有脚,不思进取,不晓得靠自己的劳力挣口饭吃,专欺负老太太,我叫你抢,我叫你抢!”
横肉男甲、乙一时不察,被我的棍子结结实实敲了两下,疼得歪歪大叫。
“大哥,这臭婆娘从哪冒出来的?”
“我哪知道?给我上!”老大甲转过脸来,恶狠狠地瞪向我。
我双手抓着棍子“哇”的叫了一声,朝后跳了一步。
瞧瞧这两张脸,真是标准的姥姥不疼,爷爷不爱型,这二人看似像对双胞胎,满脸的胡渣子不说,更滑稽的是,一个在左脸上有块青疤,另一个在右脸上有块青疤,均是巴掌大小,从眼梢一直延到嘴角,使得整张脸看上去狰狞无比,不过,两者长得倒满对称的,我暗暗好笑。
“小姐。”采儿惊慌地奔到我身旁,冲着两大汉尖叫,“你,你们不要乱来,不要乱来哦!”
“臭丫头,竟敢管起你侯山双虎张太爷的闲事来了?弟弟,给我打!”
“是老大。”
眼看那两个粗毛大汉气势汹汹地冲向我俩,采儿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叫声。
我急急忙忙地捋捋长袖,举起木棍冲向他们哥俩,一阵“劈劈啪啪,碰碰咚咚”的乱砸。
片刻后,那对孬种兄弟被我一手摆平在地。
一转身,只见数十个老弱妇孺将我围成了一个半圆,热烈的鼓起掌来。
“谢谢,谢谢。”我笑嘻嘻地向众人拱手。
“小姐别闹了。”
“我哪有闹,是他们拦路抢劫嘛。”我指了指躺在地上打滚哀嚎的青疤男,抿唇一笑,“你看,这就叫恶人必有恶人磨,遇到本姑娘,算他们倒了八辈子的霉。”
“是了是了。”采儿无奈地嘟了嘟唇。
“采儿,去看看那两位婆婆情况如何。”
“嗯。”采儿拉着我一同走至两位妇人面前,只听那锦衫妇人殷切的询问道,“敏柔你还好吧。”
“没事没事,奴婢没事,夫人不必挂心。”
“婆婆,是我们小姐帮你们赶跑坏人的哦。”采儿非常自豪地向她们宣布,活像我干了多了不起的事儿。
我不由笑了笑,恰好见那锦衫妇人抓着布衣妇人的手缓缓转过头来。
打一照面,我便又惊又愣地扬起了眉,不由自主的提高音量,叫了一声,“太……”
“嘘。”老妇人伸指点着唇,冲我微微一笑。
我机灵地点点头,随即改口道,“夫人,你怎么独自一个人出来了?”
老妇人笑着走上前,缓缓抓起我的手,轻轻拍了一下,“我瞧今儿天气好,想出外走走,又不想惊动其他人,所以便只带了敏柔一个,不想到了观音庙前竟碰到这对恶霸。”
老妇人皱了皱细巧的眉毛,幽幽叹了一声,“天子脚下竟还有此等恶霸拦路抢劫,看来,都城的地方官日子过的太安逸了。”
我憋着笑,暗暗心道:哈哈,这个京兆尹王明天王大人要倒霉了,可别说,那天在朝堂上看见他,我就觉得万分不爽,一派唯唯诺诺的模样儿,怎么当官,哼,我看呀,八成捞好处有他的份,碰到棘手的事儿就巴巴地推给别人了。
哪,天道门的鬼案子不就推给秦绍处理了?真是个脑满肠肥的死老头!
“若寒,刚才多亏有你帮忙打跑两个恶贼,只不过……”
“啊?”
“只不过你一个姑娘家,有些礼仪还是必须要注意的。再说,你毕竟是个女儿身,如此贸贸然冲出来,你就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