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真苦了这群平素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娘娘们了。大文学
一个个叫苦连天,呼天抢地不迭。
“皇上怎么还不派人来救我们呀?”
“到底要走到什么时候吗?”
“哎哟,我的腿……”
“德妃,你没事吧。”贤妃急忙扶住她,轻声劝解道,“再忍忍,等下了山就没事了。”
“我走不动了嘛。”德妃早不见平素光鲜亮丽的模样儿,脸盘乌漆抹黑,衣服破破烂烂,当可媲美乞丐。
“走不动就不要下山!留在这里等死!”太后霍然转身,指着一干嫔妃们勃然大怒,“你看看你们的样子,一个个全都那么懦弱无能、吃这么点儿小苦就受不了了?你们还配做我大秦国皇室宗眷吗?”
“天灾**,有谁乐意么?你们以为你们很苦,那让哀家告诉你们!天底下,比你们苦千倍、苦万倍之人,比比皆是!这一回,天降横祸,不知又得伤亡多少平民百姓,连累一众孩儿丧失父母庇佑。你们能保住性命,回宫后自然又是锦衣玉食,这样还很辛苦吗?你们是为了旁人下山吗?你们是为了自己的命!不想走的,大可以留下,不要拖慢所有人进程!”
“太后息怒!”皇后惊恐地跪下磕头,“众妹妹们也只是太过于惊慌,才会抱怨连连,惹太后您老人家不高兴。”
“太后息怒。”
“奴婢们不敢了。”
众嫔妃惊吓倒地,跪成一圈,拼命磕头求饶。
“太后,现在不是教训她们的时候,天色愈来愈晚,雨也越下越大,我们一定要赶在天黑前下山。”我赶上前扶住太后,劝道。
“走。”她支着一根不知从哪儿拣来的树枝当拐杖,牢牢地抓住我的手腕,跟着我沿泥滑的小路慢慢下山。
“母后——”
“寒儿——”
“母后——”
“子璇,子初?”我欣喜地紧扣住太后的手,“太后,你听到了吗?子璇和子初来了。大文学”
太后神色激动地点着头。
“皇上,皇上来救我们了。”嫔妃们喜笑颜开,忘乎所以地沸腾了。
“皇上。”
“子初,我在这里!”我大喊一声。
“皇上——皇上——”
“皇上,臣妾在这里呀!!”
“皇上——”
“母后!!”子璇与子初当先冲了过来,其后跟着成王、梁王及一众侍卫们。
“母后,儿臣等救驾来迟,望母后恕罪。”子璇、子初、子容、子悠同时扑到太后面前,激动地下跪行礼。
“皇儿……”太后亦激动不堪,伸出颤颤的双手扶向他们,“起来,都起来,全都不要多礼了。”
我一手捂住唇,望着他们嫣然一笑。
“寒儿,你没事吧。”子初把浑身湿漉漉的我揽到怀里,上上下下打量着我。
我望着形同落汤鸡的他,不由“噗嗤”一笑,继而笑不可遏。
“笑什么?”他偏过头,好笑又好气地望了我一眼。
“没什么。”我笑着摇了摇头。
“你呀,真是天塌下来都不怕,还笑?吓都被你吓死了。”
“怕什么?天塌下来,你们都比我高呀,啊哈哈哈……”
“你啊。”子初笑着捏捏我被雨淋得微冷的脸颊。
秦殇抬目注视我一眼,伸手扶住太后,“母后,我们早些离开这里吧。”
“好。”
子初扣住我的五指,朝我微微一笑。大文学
于是,我们一群人冒着大雨继续向山下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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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秦殇带来的熟识路径的村民引路,我们很快便逃离了北岳山这个危险的牢笼,安全来到山下。
我扶着太后上了马车,同乘的还有长乐公主,这一路上,她一直默不作声地打量着我,也不知她心底到底在想什么。我索性转过头,冲她微微一笑,她便有些尴尬的把头扭向了别处。
太后受了凉,在回程的路上便开始不停咳嗽。
我与长乐忙着替老太太拧干衣物,递茶送水,好不容易捱到宫里,我累得都快趴下了。
当晚,我被太后留宿于延喜宫内,匆匆洗了个战斗澡后躺到床上,已是凌晨三、四点了。我累极,沾床便昏睡不醒。
隔日,我便开始感冒咳嗽了,整颗脑袋一直昏昏沉沉的,起不来,躺着睡也觉得浑身骨头酸疼。
太后和皇帝先后来看过我,并特意召来韩太医替我诊治,配了两副苦里吧唧的药留给我喝。
我那日便一整天躺在了床上,一会儿出汗、一会儿发冷,采儿没日没夜的守在我身边,没见歇过。
半夜里醒来时,她已累得趴在我床边睡着了。
我摸索着下床倒点水喝,从绣囊里取出一颗退烧药吞入腹中,正想继续爬回床上休息,忽见窗外闪过一道黑影。
刺客?
我心里一惊,吓出一身冷汗,脑袋瓜子也跟着清醒了不少。
不及细想,我便匆匆拉开门跨了出去,月光下,只见一抹翩若惊鸿的黑影落在了对面的屋顶之上,猫着腰,小步向前而去。
那方向不是往太后的寝宫而去吗?
他想干什么?
我迈开步伐跌跌撞撞地向前跑了几步,有些体力不支地扶住了一旁的大树,喘息了几下,再度抬头时,屋顶上哪里还见人影。
我昂着头来回张望着,忽感到一股叫人毛骨悚然的冷风自身后传来。
我猛地转过头,赫然对上那黑衣人清幽肃杀的双眸。
“你是什么人?胆敢擅闯太后寝宫?”
他“嗖”地滑到我身旁,手起刀落,用刀钝斩昏了我。
临昏迷前,我隐隐约约地闻到他身上散发出一股清淡的兰花香气,优雅迷人得叫人心醉神怡。
他,绝非男子!
翌日醒转过来,感觉热度退了不少,头也不似日前那么昏沉。我转过脸,一眼就看到了趴在我身旁酣睡的采儿,心里不由暗暗惊奇:真滑稽,似乎昨晚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风平浪静到极点。昨夜那个黑衣人好生古怪,她居然没有杀我灭口,她一刀劈昏我,只是为了把我送回房安睡?
古怪,太古怪了。
我慢慢从床上坐起,正打算爬下床,忽见翠心从门外闯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嚷嚷一声,“不不好了公主,太太后她……”
“怎么?”
“太后驾崩了!”
“什么?”我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动作幅度之大惊醒了睡梦中的采儿。
“公主。”她揉揉眼睛,一瘸一拐地站了起来。
“翠心,你刚才说什么?”我赤着脚冲到她面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太后,太后驾崩了!”
“怎么可能?昨儿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间驾崩了呢?”
“碰!”厢房门被人踹了一脚狠狠踢开,一名御林军统领模样的人物率领着一干士兵冲入了门,指着我大吼一声,“拿下她。”
“你们谁敢乱来?都不要命啦!瞧瞧清楚这是谁。你们敢动公主,就不怕皇上摘了你们的脑袋?”翠心挡到我面前尖叫道。
“卑职奉皇上口谕而来,不要跟她们废话,统统拿下。”
“是。”
“你们凭什么拿下公主?”采儿大喊着拽住我的手,妄图推开一众侍卫。
“凭什么?”侍卫头子冲着我冷笑一声,“给我搜。”
“是,梁统领。”众侍卫抱拳领命,在我房里四散开来,东翻西翻,其中一人在我的枕头底下摸出一块我从未见过的木牌,朝着我阴笑数声,交到那位梁统领手里。
“罪证确凿,你还有什么话说?”
哈哈,中奖了,竟然陷入别人精心布好的局里。
我又是恼恨又是懊悔,冷冷地蔑视了梁统领一眼,“如果我告诉你,我根本不知道你手里拿得那东西是啥玩意儿,你一定不会相信。”
“公主在说笑吧。”梁统领冷飕飕地瞄着我,“这是天道门用来联络门徒的令牌,你会不认识?”
又是该死的天道门!哈,撞鬼了,该死的怎么就和它纠缠不清了呢?
“我不认识。”
“皇上驾到!”
“奴才叩见皇上。”
“永宁,亏朕如此信任你,母后这般疼爱你,你就是这样报答她老人家的?这两日来,母后见你身子不舒服,日日叨念着你的病,三番四次前来探望,你不但不知感激,竟还伙同天道门之人伺机刺杀她老人家,你简直可恶透顶!”
“我说我没有,你也不会相信,是不是?”我含着讥诮的笑扫了秦殇一眼。
他在我面前称朕?他以前从不在我面前摆出皇帝的架子,看来,今日之事,的确难以全身而退了。
“你还想狡辩?”秦殇怒睁着眼狠狠瞪着我,“来人,把馨如带上来。”
馨如?我抬眼望向门边,只见陈馨如垂着头,缩着脖子,一步三晃小跑步来到我们面前,“扑”地跪倒在地,“奴婢给万岁爷请安。”
“馨如,你告诉她,昨晚你看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