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大文学”秦殇搂着挣扎不休的我走至秦绍面前,眼一眯,垂首望了我一眼,“寒儿,你与康王多日不见,怎今日连个招呼都不打?”
“皇上。”我挣扎着想要逃开,不料他手下稍一使力,我便贴紧了他的身子,动弹不得。
“微臣见过皇后娘娘。”子容躬身一礼。
“皇后娘娘有礼!”子初的声音仿似被车轮碾过似的,沙哑不堪。
“哈哈哈哈!”秦殇大笑着抬手拍拍子初的肩膀,“四弟呀,你不在的这段日子内,京城发生了好多大事,想必你一路回程已然听说。若还有什么不了解的,可以问你三哥。啊对了,听说你在大战中受了重伤,如今身体如何了?”
“谢皇上关心,臣弟已康复得差不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秦殇不住点头,“多召御医瞧瞧,身体最要紧,嗯?”
“是,皇上。”
“皇上,四弟此次顺利与大卫国签订和平条约,两国达成休战共识,实在是全天下百姓之福。康王此次立功不小,皇上该如何封赏呢?”子容瞧出气氛凝固,笑着出来打圆场。
“啊,哈哈哈,是啊,康王,你看,你要什么赏赐好呢?尽管说,只要是朕办得到的,都能赏给你!”秦殇龙颜大悦。
“皇上,微臣不敢邀功,微臣只是为大秦出一份心力,并无过人功绩,皇上不必封赏。”
“四弟你太谦虚了。”成王笑道。
“是啊,哈哈哈!康王,你就不要再推托了。这样吧,就由朕来决定。朕升你为辅政王,位列三公之首,赐你黄金万两,婚配吏部尚书刘奇之女,再送你十二美娇妾,望你早早开枝散叶,为我大秦皇室延续血脉。”秦殇一番话,说得我心惊,秦绍色变。
子容笑着道,“好啊,四弟,你还不赶快谢恩?听说那刘千金今年芳龄十六,貌似花娇,应该不会折辱了你的身份。呵呵呵,皇上早知你眼高过人,这位刘姑娘可是千挑万选之女。更难能可贵的是,她能独立驾驭鸣凤琴完整弹奏一曲,不为其所伤。大文学正应验了那句:凡是能以鸣凤琴弹奏一曲,没有被琴所伤之女,乃世间唯一能配得上康王之女。”
“皇上!”子初拱手道,“多谢皇上美意。只是子初日前还未想成婚。”
“诶!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怎么能不成亲呢?你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成亲了。”
“不,兄长未娶,子初不敢僭越。”子初一口回绝道。
“你说成王?”秦殇眯起眼,冷笑一声,“你连朕的指婚也敢拒绝?”
“臣弟是想……”
“住口!”
“皇上。”我一手压住他的胸口,紧张地盯着他深沉的目光,忽而露齿一笑,“皇上,你怎么又生气了?自家兄弟,哪来那么多气受?行了行了。”
我抬手拍拍他的胸口,巧笑倩嫣,“你就别替康王拿主意了,他都这么大了,自然知道想要什么赏赐,既然他不要,你也不必强塞了嘛。这样多不好,传出去会降了皇上的格调。”
“怎么说?”
“康王会到处说:我明明不要那么多老婆,皇帝非要塞给我十三个老婆,我又不是十三点,养这么多老婆当饭吃呀?”
“哈哈哈。”秦殇大笑。
子容笑着睇了我一眼,未语。
秦绍却笑不出来,我见他面色铁青地握紧了拳头,恨意盈然地瞪了我一眼。
我急忙撇过头,笑着与秦殇对视。
子初捏捏青筋直爆的拳,指节轻声作响。
“皇上,寒儿说得对不对?”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朕也是一番好意。”秦殇唇边嗪着一丝笑,伸手捏捏我的小脸,“康王,你既不要朕的赏赐,那你想要什么?”
秦绍恶狠狠的目光定定然落在我面上,“是否微臣开口,皇上就定能满足予我?”
秦殇张狂大笑,“你说,天下间还能有什么难得倒朕?”
我盯着秦绍的冷眸不自在的别过眼睛,心里没来由微微一沉。大文学
“她!”一字铿锵,如石落碧湖,激起千层浪。
我错愕的望向他。
秦绍冷笑道,“皇兄知她是从何而来的吗?她并非我大秦国女子,她跨越千年从异国而来,本就是天降妖孽。她一无显赫家世,二无国母气概,皇上废后新立,实属不该。皇上若真要赏赐我的话,便依我所言,立刻废了她,逐她出宫,永世不再相见。”
我摇摇晃晃地退后一步,身子抵在了冷冰冰的石桌上。
永世不再相见,我紧紧揪住胸口的衣物,沉沉地呼吸。
恨我恨得从此不想再见我?
这就是他内心深处的独白么?
子初,我是逼不得已的,你为什么不明白我?
我垂下头,一片潮热沾湿胸前衣物。
“放肆!!”秦殇一脚踢开了身旁的凳子。
我倒抽一口冷气,飞扑上前,用力拽住秦殇的袍子,“皇上,子初说笑呢皇上。”
“四弟。”成王一把按住他的手,赔笑道,“皇上,四弟并非有意冒犯皇后娘娘。”
“他是存心气我来着。”秦殇低眉望了我一眼,怒道。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我将他拖到一边,拽拽他的衣角,“皇上,子初重伤未愈,还是先叫他回去吧,那个王妃的事,以后再商量也不迟啊。”
“现在不是谈王妃,而是他对你不敬之罪……”
“哪有哪有,哪有嘛。”情急之下,我微微踮起脚尖勾住秦殇的颈,一径撒娇道,“皇上,我肚子好饿啊,我们别管人家的闲事了,先去吃饭好不好?”
“四弟。”成王一声惊呼。
我折回头,只见子初五指紧扣横栏,身子微微向前一倾,张口吐出一口殷红浊血。
斑斑点点的红,落在那身无暇的白衣上,多么令人触目惊心。
我抖了抖,下意识伸手捂住了心口。
疼痛,似毒药般蔓延至四肢百骸,通体游走,渐渐侵入我五脏六腑,痛得令我难以呼吸,难以开口,难以自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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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煦煦的阳光,温暖的铺洒在幽曲的小径上。一点点、一丝丝落在树丛间,夹杂出刺眼的光晕。
今日,我起了一个透早,突发奇想要做个称职的园丁,裁掉一些树木的枯枝,以打发无聊时间。
不过可惜,做事时一直敛不住跌跌宕宕的心神,老是有一种无措的感觉。
自从日前荷花亭一边,虽只是两日,却似经过无数个春夏秋冬。
我终于知悉,何谓心痛若死。
爱情会使人脆弱、迷茫,连带一颗坚定的心都渐渐破碎,沉沦。
真得变脆弱了,我苦笑着叹了口气。以前,不管遇到何事,都能独自一人承担,什么困难,摆在我面前,那都不叫困难。
可自从有了子初……
我再度苦笑,是从何时起学会了依赖?
天知道我多想抛了一切,跟他华丽丽的落跑。
但绝不是现在,我心知周围有多少双暗眼盯着,至少得铺好后路方可逃遁。
但是,他真得能等到那天么?
恐怕早已恨我千遍万遍!我打从心底深处默默抖了一抖。
“听说,康王昏迷两天两夜,连韩大夫都束手无策呢。”
几道细微的声音飘过我的耳膜,使我刚放松的心境蓦地收紧,手不自觉地压抑捏起,屏住呼吸,侧耳细听。
“真可怜。”
“我还听说,都城的老百姓纷纷上观音庙为王爷祈福,保佑他能度过这次难关。”
“你说王爷这次会不会有事啊?”
“谁知道呢?太医会诊啊,都诊不出是什么病,只道是重伤之下,心有郁结,难免气息不顺。”
“哎,他还这么年轻,如果这次真的去了,那……真是太可惜了。”
“呸呸呸,这话可不能乱说,会杀头的。”
随着宫女们声音去远,我轻轻拨开一片枯枝,举步从树后转了出来。
我紧紧绞着手里的帕子,转头胡奔乱跑,冲入满树花开的梅林内,寻了一处幽静之地,蓦地蹲下身子,两手塞住小嘴,呜呜咽咽地恸哭。
也不知哭了多久,耳边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我把头稍稍抬起,用哭得仿佛核桃似的眼儿望向了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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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王驾到!”
一屋子会诊的太医们老态龙钟地迈步上前,齐声道,“参见殿下。”
“大家不必多礼。”
我穿着一袭侍卫服,低垂着头,跟随成王亦步亦趋地来到子初床旁。病榻上的他,俊秀的面目苍白又失色,紧紧抿着唇,眉心深锁,似有重重心事。
“四殿下情况如何?”
“回王爷。”韩太医跨前一步,锐利的目光盯了我一眼,忽而垂首,“四殿下迄今亦无求生意志,人若去了求生意志,纵有灵丹妙药,亦返魂无方。”
成王点了点头,“你们都退下吧,本王想与四弟说几句话。”
“是。”
“下官告退。”
众人全部离去后,我转身向子容投去感激的一瞥,“谢谢你子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