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莫名其妙的一架,倒使思思与众人的关系起了些微妙的变化。大文学
这二日来,小武经常用探究的眼神注视她,看得她浑身不自在,问他,他又笑而不答。至于长孙无月,自从日前见过一面后,完全不知所踪。她只知他嘱咐了蘅儿好好照顾于她。
思思嘴上不说,其实心里是十分感激他们的。
按说只是萍水相逢,可无论是那位来去匆匆的长孙公子也好、或是蘅儿、小武、宋大夫也好,他们这些人对素不相识的思思可说是悉心照顾,尽心尽力。
看来,愈是想和这古代撇清关系,愈是撇不清关系。
这份人情,思思当真不知该如何去还。
三个月,三个月就能安然无恙的回到爹地身边吗?那个薛子墨,他当真可靠么?思思摇摇头,深吸了一口气,她凭什么去相信他,相信那个薛子墨会无私的帮助她?
换言之,她真得可以相信长孙无月这伙突兀出现、相助于她的人吗?
可以吗?
“思思,你怎么不说话了?”蘅儿摸索着捧起她的小脸,轻轻拨到自己的正前方。
思思抿唇一笑,把手按上蘅儿的小手,“蘅儿,你不必担心我,我没事了。”
“思思,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可以告诉我哦,我们是朋友对吗?”
“好。”思思点点头,浅浅笑道,“蘅儿,我想去看看如花、似玉两位小姐。”
蘅儿颔首,“好,公子也说过,等思思身体大体复原后,就让你们姐妹相见,现在也是时候了。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叫小武把人带过来。”
“谢谢你,蘅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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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蘅儿把衣物叠放整齐放入行囊内,慢慢转眼,用黯然的眼波望向思思,“你确定你要回去?”
她点点头,“我答应过薛国师,一定得在相国府呆满三个月,足不出户。”
“可是我知道你不想回去的,那又何必勉强自己呢?再说她们这样对你,你回去,我很担心你啊。”蘅儿摸索着伸手,与思思伸向她的小手交握在一处。
“没事的,我会好好照顾自己。”
“不如我们去求求公子,让他带你跟我们一起回蒙国去。”
“好啦,不用担心我,我说过我不能跟你们走的。”思思叹了口气,使劲搓搓蘅儿的小手,“哪,顶多我答应你,以后有时间,我去大蒙国找你们。说起来,你还得给我一个地址呢,要不我哪天真去蒙国找你们,人海茫茫的,叫我怎么找呢?”
“你可要真得记得来啊。大文学”蘅儿握住思思的手叹道,“你到了蒙国,只要找魏国公府,把这块玉交给府上的老爷,他自然知道带你来找我们了。”
“哇,魏国公府,好像很气派,哦?”
“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明天啦。”思思抿唇一笑,转眼看向门口缓缓走入的长孙无月,微微一笑,向他点了点头。
五月初,天气清朗,万里白云浮动,脚下青草松软。思思与长孙无月二人顺着花开正好的小径慢慢走向山坡。
“照你的意思,把那两位小姐送回去后,黑虎寨现在已被官兵围剿了,据说,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思思叹了口气,“是啊,无论是什么人,都得为他自己做过的事情,负上责任。”
“思思姑娘。”
思思扭头看向长孙无月。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你就这样回去,会不会是……”
“送羊入虎口是不是?”思思苦笑着摇摇头,“我当然知道了,如花和似玉,一定很想杀我灭口的,要不然,她们两个弱质女流也不会狠下心对我动手。”
“那你还要回去?”
“嗯,我对人许下约定,所以一定得回相国府,这关系到我的未来啊。”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也不拦你。”
“长孙公子。”
“嗯?”
“谢谢你。”
长孙无月轻如微风般的笑了笑,抬手摸摸思思的发端,“谢什么,举手之劳而已。”
“还是要谢谢你。”
“哈哈哈。”长孙无月朗朗笑道,“好,那我给你一个机会,来报答我。”
思思弯起月儿般的眼眸,微微一笑,“什么?”
“你跟我来。”无月蓦地拉起她的手,携手奔出客栈,来到一间酒肆门口。他拖着她上楼,片刻后,思思看着摆在眼前几坛子老酒,不由吐吐舌头,“喂,恩公,你拉我到这里来,该不会要我陪你喝酒吧。”
“你不会喝酒?”
“哈!那你可真是找对人了!红酒白酒黄酒,我哪样不会喝?”思思大大咧咧地伸手拍拍长孙无月的肩膀。
“这么厉害?”长孙无月忍不住扑哧一笑。大文学
“知道望江楼最出名的是什么吗?”
“酒?”
“不是。”
“不是酒,那就是酿酒的老板娘喽?”
“哈哈哈。”长孙无月笑着点点思思,“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的确和旁的姑娘不同。”
“当然不同啦,我还能陪你喝酒,旁的姑娘能陪你来这地方喝酒?哪,不收你钱的啊,不过吃完饭,你买单。”
“哈哈哈。”长孙无月抚掌大笑,“有趣有趣,的确有趣。”
无月笑声未了,但听一道娇滴滴的声音传来,“哟,今儿可是吹什么风啊?竟把无月公子给吹来了,啧啧,看来爷今日心情不错,难得听到这么爽朗的笑声了。”
“三娘,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个朋友。”长孙无月急忙站起身,揽过一名婀娜多姿、纤腰款摆的白衣女子。但见她鬓边插一朵茉莉,脸上淡施朱粉,唇底碧色深如湖水。
“这位是云思思云姑娘。”
“思思,她是……”
“那位会酿酒的老板娘喽。”
“哈哈哈。”无月放声大笑,“三娘,我保证,你一定会喜欢这个朋友。”
“是吗?”凤三娘笑着在思思面前坐下,“思思姑娘,啊,好像挺眼熟的。”
“诶,你可别半途认亲,我可是从来没见过你的啊。”
“呵呵。”凤三娘眼珠子骨溜溜一转,“若是三娘没有猜错,前年,三娘在相国府上似乎与小姐有一面之缘。”
“诶,年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数十天前,思思出了一场意外,以前的事,我差不多都忘了。”
“哦。”
“三娘,别提以前的事了,我今天带思思来见你,是有事相求。”
“什么事啊?”凤三娘横了无月一眼,“就知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哈哈哈。”无月笑着按住凤三娘的手,“我想借你那件宝衣一用。”
凤三娘蓦地瞪大眼,疑惑地转向举杯饮茶、默不作声的思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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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鞭子甩上她单薄的背,勾出一片火花。
“哇啊啊。”思思作怪地大叫,两手捂着头脸,在偌大的客厅内窜来窜去,假装一头撞到柱子上,再挨了一鞭,踉踉跄跄跌倒在地。
哈,不疼!思思使劲搓了搓大腿。
果然,穿上那身无敌天蚕丝宝衣后,一点点疼痛感都没有,鞭子甩上身,居然毫无感觉,挖卡卡,太好了,太好了。还是长孙大哥想得周到,知道这次回来不啻送死,找凤三娘借了一件宝衣,不错不错。
思思现在从上到下都裹着一层薄如蝉翼的宝衣,只要小心护好头脸,当可顺利度过此关。
看起来,使鞭子甩人的二娘比较费劲,抽了三鞭子下来,已经累得如哈巴狗似喘个不停了。
正值此际,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大吼,“住手!”
思思精神一振,看来有正义之士出面了。
只不过,这正义之士为啥是君非梦这小人呢?
这?难道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君非梦会出面维护她?就在这边厢,她自己心里嘀嘀咕咕盘算之际,那边厢,君非梦已经与二娘说上话了。
“二娘。”君非梦的声音几乎没有什么高低起伏。
“到底是什么事,得这么教训婉儿?”
“这贱丫头,我今日若是不抽死她,难消我心头之恨!”
“二娘毕竟是长辈,有些事,切莫与小辈过于计较。”君非梦冷笑,辗转走到思思面前,不落痕迹地挡住了她娇小的身影。
奇怪了,这君非梦今天吃错药啦?
思思仰头望着君大公子,百思不得其解。
“非梦,这个不祥人,你干吗护着她?她害了如花和似玉,我恨不能吃她的肉,饮她的血!”
“二娘,你知道这件事与婉儿无关。怪只怪如花、似玉倒霉,早不去晚不去,偏偏选了那个时候上山,遇到山贼,怨得了谁?”
“你,你?”二娘气得呼哧呼哧直喘气,“好!好你个君非梦,你,你竟如此对你妹妹,你?”
“婉儿也是我妹妹,二娘。”
“这个小贱种,跟她娘一个德性!”
“二娘,请你说话放尊重点!!”思思跳了起来,从君非梦身后露出一颗脑袋,“什么小贱种,什么跟我娘一个德性,你给我把话说明白!”
“难道不是吗?这宅子上上下下,哪个人不晓得,当年白湘莲嫁入我们相府时,肚子里早有你这个野种!”
“啊?”思思张大嘴巴,眨眨眼,嘻嘻一笑,“原来我是个拖油瓶,还不是君老爷亲生的?”
“胡扯!”君非梦甩袖冷哼,“二娘,你在小辈面前胡言乱语些什么?你若是还有几分做长辈的样子,就请你立刻回房。”
“你!!”二娘气得鼻子一歪。
思思还是从君非梦背后露出一颗脑袋,朝二娘扮了一个怪脸,看吧,风水轮流转,这君非梦今天吃错药,居然倒戈相向,挥剑劈向你二娘了。被雷劈了吧!晴天霹雳吧,赶紧回房收拾收拾,上吊去吧,嘿嘿!
二娘被思思那个怪脸气得不轻,鼻翼轻掀,拍拍桌子,嚷道,“今天真是反了!好!我现在不跟你们噜苏,等老爷回来,让老爷还我一个公道!”
“我呸!”思思冲她吐口口水。
公道个屁!
二娘气得屁颠屁颠离去。
君非梦转回身,冷眼盯着思思,“你知不知道她是谁?”
“二娘呗。”思思大咧咧地上前,往太师椅上瘫去。适才一场运动,还真够激烈的,让思思休息一下,养精蓄锐,说不定等君老爷回来,还得当一次空中飞人哩。
“既知是长辈,为何要对她如此不敬?”
“我靠,你不会背后长眼睛吧,我扮怪脸你居然也看得见?”
“姑娘家,应吐字文雅。”
“得了吧,我长那么大,就从没和文雅搭上过边儿。”思思挥挥小手,不耐烦地撇撇眼,“喂君非梦,我不知道你今天哪根筋没搭对,居然会赶来救我,基于基本礼貌,还是得谢谢你,没事的话,我回自个儿院子了。”
“站住。”
思思跨出去的脚步,僵在门口。
“干啥?”她没回头,只是绷紧了身子。
“你身上这袭天蚕丝衣,到底是何人所赠?”
奶奶的,这家伙不但屁股上长眼睛,还是个透视眼咧!
思思摸摸鼻子,转身朝他嘻嘻一笑,“君公子,有句话赠给你,希望你铭记于心。”
君非梦挑挑眉,等听下文。
思思咧嘴一笑,用最快的语速说道“就是知道的越多,必然会死的越快,奉劝一句,有些事,不该你知道的,就别总想着去搞明白,人呀,还是糊涂点好。”
说完,不等君非梦反应,也不敢看他反应,就这么一溜烟晃出了门,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啦。
回到自家院子,爬上那张破烂小木床,书画就哭着来找她了。
她死活都不信她没受伤,硬要替她检查伤口,最后搞得思思哭笑不得,再三保证连一根头发都没掉后,书画这才半信半疑地住了手。
思思献宝似的拿出她的宝衣给书画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