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冷不防被他这么一推,朝后一跌,撞到床柱上。大文学
“平南?”莫名地抱着头,不明白他怎么了?
“对不起,”平南尴尬地望着我,一副想拉我又不敢的样子:“我~”
看着他异常明亮的眼睛,我忽然明白过来,脸哗地红到耳根,吱溜钻到被子里,蒙住头,结结巴巴地赶人:“呃,没事了,你走吧,我要睡了~”
“十七~”
我不语,只把手伸出被子胡乱地挥舞。
“答应我,别再哭了。”
“嗯。”我呆了一下,低低地应。
“晚安。”他悄然退了出去。
这一晚,翻来覆去睡不着,变得无比的漫长。
好容易挨到天亮,偷偷爬起来去照镜子,那铜镜毕竟比不得玻璃,看不太清楚。好在现在天气趋冷,衣服厚实,拉高点领子也不觉得怪异。
打理好自己,在床边呆坐了一会,看看天色大亮,估计着他应该起来了,这才拉开门走了出去。
“十七,你醒了?”平南在院子里负手望着天,不知想些什么,听到开门声,转过头瞅着我笑。
“嗯。”想到昨晚的失态,我有些尴尬,垂下眼睛不敢看他。
“我得去衙门了,王爷说让你休息,你就在家呆着吧。大文学”平南微微一笑,神情温柔。
家,他居然跟我说家?
我苦笑,看来昨晚误会大了。
“嗯。”
“没事替我看着这盆花,不知怎么搞的,今天又蔫了。”平南笑着交给我一项任务。
“嗯。”
聂祈寒只给我两天时间,离开洵阳后,也没有说要去哪里。
我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看到平南?
我不敢给他任何幻想。
因为我知道,昨天不过是一次意外。
我对他,并没有特珠的感情。
“走了。”见我并不太接话茬,他脸上有些挂不住,讪讪的走了。
在洵阳,我还有要办的事情,有必需要去见的人。
落叶胡同三十九号。
这是个青砖青瓦的小四合院,坐落在这个阴暗狭窄的胡同的最底部。大门上残留着斑驳的红漆,显示着它曾经的鲜活。
“有人在吗?”轻扣大门良久,却无人应答。试着去推那扇门,居然应手而开,我大叫了几声便跨进了院子。
院子里杂草横生,枯叶满坪,一派萧条凄凉的景象。大文学
我不禁疑惑——是不是听岔了?还是说,洵阳城里还有另一个落叶胡同?
这样一个四面破损的房子,怎么住人啊?
正犹疑困惑之时,从门外进来一个用蓝布包着头的女子,两个人一打照面,都怔了一下。
我悄然地打量着她,她手里提着一个竹篮,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疲倦与哀伤。
想起王少康,我不禁有些黯然:“可凤。”
“江公子?”她侧着身子,越过我,低头朝厢房走去:“进来坐吧。”
我跟进去,四下环顾,不禁皱起了眉头:“你住这里?”
门窗破损严重,站在房子中间,可以清楚地看到屋顶上有个很大的洞,正往里面灌风。
真的无法想象,昔日名动洵阳的名妓,怎么会落魄到这种田地?
她用衣袖殷勤地擦着一条缺了一条腿的圆凳,歉然地冲我笑:“让江公子见笑了。”
“对不起。”愧疚从心里升起,胸口堵得发慌。
假如,我早点告诉王少康可凤的下落,他是不是就不会被月影所骗,也就不会枉送性命?
“什么?”她怔了一下,凄然地摇了摇头:“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不想去见他。如果早知道,早知道……”
哎,如果早知道他会死,她就会抛开自尊,去见他最后一面吗?
“可凤姑娘,你靠什么生活?”不是我八卦,实在是这个地方真的不能住。
听到我这么问,可凤象只受了惊的小兔子一样,靠在墙上,难堪地绞着手指,一声不吭。
“怎么,不能说吗?”我本是随口一问,她的反应这么奇怪,倒让我好奇了起来。
“除了这副身体,还能靠什么?”她很快镇定下来,习惯性地轻轻拂了拂鬓边的碎发,苦笑:“我并没有什么本事,只能重操旧业。只不过……”
只不过,以前光顾她的是王孙公子,现在变成贩夫走卒?
我哑然。
难道,女人一旦没有了容貌,就连她胸中所学,腹中诗书也一并失去了价值,变得全无用处了吗?
也是,对着一个大字不识的莽夫,说什么琴棋书画,谈什么风花雪月?岂不是笑掉别人的大牙?
“江公子今天来这里是~”显然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深谈,可凤转了话题。
“我,可能要离开洵阳。”我沉默了一会,说明来意:“走之前,来看看你。”
“那江姑娘……”可凤有些焦急:“现在城里大家都在传,说她早就被不在了,是不是真的?”
呃,这个我知道,那个让大半个洵阳城疯狂的赌局,因为江小娅的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陷入了僵局。
江小娅的生死,成了一个待解之迷。
“放心,她没事,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暂时不能出来。”我小心地措词,尽量不引起她的怀疑。
她定定地望了我许久,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轻轻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
她久经风月,老于世故,我在她的面前也并没有刻意地隐瞒,以她的聪慧,应该已看出端倪了吧?
我被她看得脸一红,一时冲动之下脱口而出:“可凤,你跟我走吧。”
“走,去哪里?”
“离开洵阳,哪里都可以生活啊。”我一脸热切。
她能名震洵阳,并且得到素有文名的风雅公子王少康的垂青,肚子里自然得有些真材实料才行,绝非浪得虚名之辈。
不过少了副好皮囊,还能真的没有活路?
“不用了,”可凤笑得凄然:“我这种样子,到哪里都是一个累赘。江,公子就不必管我了。”
她笑中含泪的样子,竟是风情万种,万般地惹人怜惜。
“你仔细想想,我明天早上再来,如果你改变主意,随时可以跟我走。”我淡淡一笑,不再勉强。
毕竟,我自己都前途渺茫,把她拉进红袖宫这个是非圈子,究竟是福是祸,谁也说不清。
“嗯,我会好好考虑。”可凤感激地冲我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