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刚到交警队时还是初夏,一晃儿三个月过去了。院子里的各种蔬菜，已有了一些秋意，茄子秧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样子，豆角秧也已经干枯，只有房前的凉棚下挂满了圆圆的大倭瓜，让小林看的心花怒放。

见小林进来，阿芳赶紧去厨房，把已经准备好的晚饭端到桌子上，蒸倭瓜、蒸土豆、蒸茄子、一碗用小辣椒、鸡蛋、豆瓣酱蒸的闷子。一小屉白面和玉米面两掺的馒头，半小锅小米粥。这都是小林喜欢吃的，阿芳是个会过日子的好女人，总是能用最少的火弄出许多花样，经济实惠又好吃。

小林洗了手，便坐下大口地吃了起来。还是家好啊，有一个家让自己惦记着，有一个老婆在家里等你，不管你什么时候回来，她都能端出你喜欢吃的饭菜，这就是小林的幸福，“二亩地，老黄牛，老婆孩子热炕头”这就是小林的人生理想。

小林吃饱了，揉着圆滚滚的肚子，满意地打着饱嗝，围着自家的院子转悠了一会儿，再回屋，阿芳已经收拾好了桌子，端上一盘儿切好的西瓜。

“阿芳，你先把西瓜拿到厨房，我给你看样东西。”小林神神秘秘地对阿芳说。

“你能有啥好东西！”阿芳边说边把西瓜端了下去。

小林神秘地一笑，拉过自己的大包，打开，底朝上倒了下去，瞬间桌子上堆满了各似各样的香烟。有高档的红山茶、红河，也有一般的白灵芝、宇宙；有硬盒的云烟, 也有软包装的红双喜 ；有成盒没开封的，也有打开了只缺一两根的。

“这么多呀，哪来的？”阿芳看的眼花缭乱。

“怎么样，你丈夫我也可以吧。”小林得意地说完，又从贴身的兜里掏出一个纸包递给老婆。

“老婆，给你，如数交公。”小林说着还冲老婆挤了下眼睛。

“这么多奖金啊！”阿芳打开纸包，见是一沓儿钱，数了数，五千块。小林每月的工资才一千块。

“狗屁奖金，这是本人的灰色收入！”小林得意地翘起了二郎腿。

灰色收入？阿芳本能地想起王大虎，心里不免为丈夫担心起来，小林毕竟只是一个合同制的小交警，连编都没有，万一出点儿事，立马就要被拿掉。

“别担心了，我心里有数。”看到老婆担心的样子，小林对阿芳的恨消失了，老婆还是疼自己的。

好久没有和老婆温存了，这天晚上，两人真正地尽了兴。

小林一觉睡到大天亮，看到老婆阿芳已经穿戴整齐，准备出门了，见他醒来，就说：“我上班去了，饭热在锅里，你自己拿。”

小林的脸一下子拉得老长，他想到了王大虎。昨天的好心情一下子消失殆尽，仇恨顿时添满心间。

王大虎这三个月过的也不轻松，虽然得到了阿芳这样的好女人，让他的自尊得到了一些平衡，但心里的那块病却已发生了癌变，那个叫小明的男人像嵌在他心里的一个硬刺，扎得他心疼。他终于明白了自己和柳春燕为什么就不能像父母像其他的夫妻一样的原因了，那就是他们之间夹着一个叫小明的男人。柳春燕爱这个男人，尽管自己和她生活了十多年，她也从来没有忘记那个人。一想到柳春燕和自己在一起时，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个男人，王大虎的仇恨就像燃烧的熊熊大火，越燃越旺，王大虎甚至都能听到噼里啪啦的燃烧声。

王大虎开始折磨柳春燕，柳春燕只是哭，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这更让王大虎生气，这不是摆明了理亏嘛！有时王大虎也会找借口问起过去的同学，可柳春燕就是从来没提起过一个叫小明的人。

早晨起来，吃过饭，王大虎装着翻抽屉，无意中看到自己高中时的毕业照，便对柳春燕说：“前几天，一个人打电话求我办事儿，说是你同学，你同学有叫什么小明的吗？”

“毕业十多年了，不记得了。”柳春燕没理他的茬。

“你中专时的同学吧？你再想想。要真是同学，我就给人办了。”王大虎不死心，继续试探着。

“不是，我们班只有两个男生，一个叫马立军，一个叫王小亮。”柳春燕被他问急了，不耐烦地说。

王大虎想一想，也是，那信封写得很清楚，省城某大学，中专同学在一个学校，根本没必要绕那么大的弯子。

王大虎讨了个没趣，穿好衣服，开车来到交警队。他要想一个周全的计划，一定要找出那个叫小明的男人。

王大虎正靠在椅子上苦思冥想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地敲了两下,侯阿芳走了进来。

“小林回来了，拿回来好多钱，我担心”

“有多少?” 王大虎笑着问她。

“五千。”侯阿芳望着王大虎紧张地回答道。

“我知道了。”王大虎的脸上满是笑意，弄得侯阿芳糊涂了。

王大虎就喜欢侯阿芳的单纯，喜欢她对自己的依赖和信任。王大虎的**上来了。

“阿芳，过来。”王大虎柔声地说道。

侯阿芳的脸腾地红到了脖子根，她知道王大虎要干什么，但她不敢拒绝，只能被动地站着。

王大虎拉过阿芳，温柔地亲吻着她的脸，耳朵，脖子，阿芳的身体开始有了反应，呼吸也急促起来。王大虎开始兴奋了，动作变得粗鲁了。

事后，王大虎抚摸着阿芳黝黑但结实的后背，心里感慨万千。人和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从表面上看，谁都会说十个侯阿芳也赶不上一个柳春燕。柳春燕有文化，中专毕业，侯阿芳只念到初中；柳春燕工作好，公务员，每月的工资养活自己绰绰有余，侯阿芳是临时工，干的是擦地、扫厕所的粗活，领的却是少得可怜的薪水；柳春燕皮肤白皙、体型保持良好（虽然偏瘦，但现在不是时兴骨感吗）四十岁的人了，从后面看还像二十八岁时刚结婚的样子，侯阿芳刚到三十，却因生活的艰辛，终日干粗活的缘故，皮肤粗糙，历经沧桑的样子，倒显得比实际年龄大很多。但侯阿芳真实，像一碗清水，一眼就能让人看到底，虽然才在一起三个月，王大虎已经开始留恋她了；柳春燕跟自己生活了近二十年，却仍是像雾像雨又像风，怎么也看不清、猜不透，伤透了脑筋。王大虎宁愿掉个个儿，侯阿芳是自己生活中朝夕相伴的老婆，柳春燕才是偶尔聚一聚的情人。人们都把婚姻比作鞋子，说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知道。王大虎认为还应该加上一句，婚姻合不合脚只有试过才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