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偏离的人生剧本】
一言即出，满堂皆惊，特别对刚刚还在怀着幸灾乐祸之心，等着看好戏的郭德伟来说，眼镜男如和煦春风的关切之语，却不下于当头的一记晴空霹雳！
郭德伟双目张大到了极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
他在这一刻，非常怀疑自己的耳朵，刚刚是不是出了毛病，以至于将青少队听成了青年队。
郭德伟左右四顾，发现所有人都是一脸不敢置信，其中包括几名他认识的三队队员，眼中也是布满了浓浓震惊之色后，他才真正意识到。
原来，自己并没有听错，的的确确是青年队，而不是青少队。
郭德伟猛低下头，眼神中充满了不敢置信到极点的神色。
青年、青少，一字之差，却有天地之别。
自三队以下，皆可被笼统称为青少队，都是十六岁朝下年纪！
而被冠以青年队字眼的队员，几乎全是十七岁以上的。
这个看上去和郭德伟差不多年纪，就算大也顶多就大一岁左右的小卷毛，居然已连续跳级到了青年队中，而且还让一名老队员这么假心心的表关心，并且还他妈的什么青年队强大战力。
！？
耳中一切，几乎让郭德伟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了。
郭德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冰凉饮料，明白自己绝对不是在做梦的同时，他又偷偷看了一眼，根本懒得搭理眼镜男，最终导致眼镜男灰溜溜快步走出食堂的卷发少年，郭德伟讶然发现，自己的手竟是擅抖的。
郭德伟强行控制微擅的双手之后，才深深低下头，缓缓吃起饭来。
妈的，这！
这都。。。。。。什么事啊！
他非常想认为眼镜男等老队员，是因为卷发少年，有着像盼盼队以前的那个王大少那样，是因有着强大后台，才能牛逼哄哄的后台帝。
可从眼镜男发自内心的谦卑和叹服中，却让他想到了面对周涛时的他自己。
并且，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
清晨阳光，透过干净明亮的塑钢窗台，照进宾馆房间时，赵宇轩紧闭的双眼，一阵耸动，然后睁了开来。。
赵宇轩眼神泛着朦胧，有些迷糊的打量一番眼中陌生环境，才渐渐恢复如水清明。
是在青训中心招待所啊。
赵宇轩扭头看了看还在呼呼大睡的老爸之后，下床走到窗前，向窗外绿意动人的广场花园望去。
赵宇轩打开窗户，让清晨特有的凉风，钻进穿在身上的短袖T恤里，倍感惬意的伸了个懒腰。
聆听窗外清脆鸟鸣，感受鼻前扑面而来的花草芬芳，赵宇轩由衷感叹，真是一个鸟语花香，风景怡人的好地方啊。
为了能让球员们静心训练，不受打扰，青训中心建立在六朝金粉地的远郊。
以后就要在这样一种宁静的环境中生活了吗？
近十五年来，一直生活在都市水泥森林中，赵宇轩对这个宁静的地方，竟产生了一丝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向往。
头一次觉得，职业球员，也许倒是一种不错选择。
不过，这样的人生，就是自己想要的吗？
赵宇轩看着自己的双手，上面早已被篮球磨出一层老茧。心中突然升起一丝莫名激动。
十四年的辛苦努力，终于修成正果！
说起来，简单，其实，仔细回想，真是一言道不尽的不简单啊！
自己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真的做到了。
哪怕尚分不清，这，到底是不是自己想要的。
……
静静站在窗前许久，任脑海思绪飘扬的赵宇轩，突然被一阵急促电话铃声惊醒。
他回过神正想接电话，就见睡得迷迷糊糊的老爸，一下坐了起来，抢过电话似的接起了电话。
和自家这个老头比起来，自己的激动就为免太微不足道。
赵宇轩眼角浮现一丝笑意，有时候，自己到也真挺佩服自家这个老头啊。
痴迷一样东西，竟到如此地步，就连昨晚睡熟之后，都能在梦中高喊太棒了、棒极了、美梦终于成真了。
真是惊人到让人无法理解的执着啊！
……
“老爸是李教练的电话吗。”
赵宇轩向正将电话机放回原处的赵岩问道。
赵岩摇摇头，表情有那么一丝失望：“不是的，是招待所的用餐通知，说让我们去一楼餐厅吃早餐。”
“干吗这副表情啊，李教练昨天不是说了吗，他今天就去和姓王的主教练，谈入队问题，弄好之后，才会打电话过来，不过，这肯定是要花时间的，怎可能一大早就打电话过来。”
赵宇轩一边走向卫生间，一边说道。
赵岩点点头，觉得儿子说得很有道理，接着又自嘲起来，看来自己当年受得刺激真是不小，到处被人拒绝试训，久而久之心里形成了阴影，总觉得没签下合约，心就不踏实啊。
其实哪有必要，就像儿子说的那样，李教练昨天明明已说过入队没问题，自己何必又庸人自扰，在这里瞎担心呢。
发现自己有些患得患失的赵岩，在自己双颊上用力拍了拍后，也起身下了床，走进卫生间。
父子二人洗漱完毕，便离开房间，下楼到餐厅享用了一顿美味的小笼包配皮蛋粥之后，时间才刚过八点，闲来无事的二人，又在广场花园上四处转了一圈，方才回到招待所的房间内，躺在床上，观看电视。
直到早上九点多钟，床头柜上那支据说与青训中心内部，内线相通的电话，才又发出了叮铃声。
前一秒钟还呈躺姿的赵岩，又是一下坐起后，张手就抓过电话听筒，贴在耳边，然后仅仅十来秒种，扭头对赵宇轩道：
“李教练让我们现在去他的办公室，他已和门卫打过招呼，直接报他的名字进入即可。估计已经办妥了吧，我们速度快点，别让人家久等。”
说完，赵岩用摇控器按灭电视和空调，转身跟着已站在门外的赵宇轩，快走出房间，随手抽掉房卡，啪一声，带死房门。
……
赵家父子二人只花了几分钟时间，就来到了青训中心门口，和门卫几句交涉，径直上五楼，刚出电梯间捌角处，就见李昂正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门口，依墙而站，嘴上吊着一根香烟。
“李教练我们来了。”赵岩老远就向李昂招起了手。
李昂扭头看见赵家父子二人后，将刚刚才吸了几口，尚余大半支的香烟，扔在地上，然后对走到近处的赵家父子二人说道：“赵哥、宇轩，和我进来吧。”。
说完，李昂转身进了办公室，赵家父子二人依言跟着李昂进了办公室，直到李昂将办公室的门关上后，赵岩才突然注意到，李昂那张昨天还布满笑容的脸上，此刻却是阴云密布，让人一看就能觉得他的心情非常不好。
赵岩心头莫名一颤，李昂不是去找主教练，办理儿子的入队手续吗，怎会脸色这么难看。
难道？
宇轩入队的事情，又生了什么意外？。
不会的！
不会的。
赵岩在心中不住祈祷，强迫自己相信，绝对不会的。
“对不起啊，赵哥，～～～宇轩入队的事，被青年队主教练魏强给～～～～回拒了。”
李昂欲言又止的好半天，才断断续续说道，他的表情充满了愧疚，说完就低下了头，有点不敢去看赵岩。
赵岩心头巨震，差点因那根本就无法接受的话语，让心脏都几乎骤停了一下，然后根本不愿相信李昂说的话，声音打着?，强自镇定的笑道：
“呵呵，李教练，你又在故意捉弄我们，是不是啊，就像昨天一样，你肯定已将宇轩入队的事情都办好了，却又故意说反话，想吓吓我们，然后才说实话，给我们一个惊喜是吧。”
李昂闻言后眉头都快打结了，这样的赵岩，无疑让李昂心中的愧疚感，成倍爆涨，他艰难抬起头，看着脸上带着笑意的赵岩，张了张嘴，却半天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好了李教练，我承认我已被你吓着了，现在都开始非常害怕了，你就别开玩笑了，好吗？”赵岩的声音越来越颤抖，整个人都开始轻微晃动，似乎有点站不稳了，却还在拼命坚持。
赵宇轩一把抓住赵岩的手，年纪还小的他，见老爸这般模样，心里真是心疼极了，可却也是六神无助，不知怎么是好。
他只是从李昂的表情中能够感受到，李昂这次并没有在开玩笑，而是，他真的被拒绝了。
“赵哥，我真的没有开玩笑，真的没有。对不起啊赵哥，我食言了，没能让宇轩进入青年队，对不起，都是我没用，都是我没用，只是个手中无权的助理教练！我刚刚为这事已和魏强说了半天，就是没办法改变他的主意，要知道，一个队员想要入队，必须经过他的首肯才行。”李昂说完这些话后，心中愧疚的简直快要无地自容了。
昨晚送赵宇轩回招待所之后，闲来无事的他，就和赵岩侃起了大山，终于了解到赵岩为什么会比他想象中要激动和紧张许多。
因为，那可是关系着两代人，叠加起来近四十多年的心血和汗水啊。
李昂至今清晰记得，当时自己听完赵岩的故事后，真是惊讶到了极点，忍不住拍着赵岩的肩膀，叹服道：
“赵哥，别的话我也说不好，反正，我服你。彻彻底底的服你！你，是我见过最爱篮球的人。”
接下来，自己甚至是夸夸其谈的向赵岩许起了赵宇轩入队后，自己会在坚持原则的情况下，给予一定特殊照顾，绝对不会让赵宇轩在江苏队吃苦受气的。
可现在想来，昨晚所说的一切，无疑强烈加剧着李昂的愧疚感，第一次开始痛恨起自己，为什么这么不争气，只是一个没什么真正权力的助理教练。
“对不啊赵哥，对不起。都是我没用，是我没用！”
赵岩死死盯着李昂愧疚至极的神色，再听着李昂似乎都已着急的快带着颤音的自责，其实早就感觉到李昂这次并不是在吓唬自己的赵岩，在这一刻，终于再也无法坚持，整个人仿佛都一下没了支撑，猛然倒退两步，拉着赵宇轩的手，狠狠贴在门上，然后将头深深低下，张大着嘴，眼神颤动，足足几分钟都没有说话，着实让一把抱住父亲的赵宇轩，急得小脸通红。
这个时候，几分钟都没说话的赵岩，猛一抬头，用一种几乎听不出什么情绪的声音，向李昂一个字一个字问道：
“为什么？那个叫魏强的主教练，为什么要拒绝宇轩？他就算要拒绝，总该有个理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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