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昔笑眯眯的拿了存折,对妈竖起大拇哥,吾妈威武!
今天一早爸本来要去大伯家,彦昔看爸一宿没睡好的憔悴样,惊觉原来爸爸已经这么老了。是多久前爸爸还在吃自己的剩饭,多久前妈妈还不用对着镜子挑白发?时间岂止是把杀猪刀,这满世界活物,它曾饶过谁。
彦昔一夜长大,陡觉两肩沉沉,对爸说,您别操心了,我去吧。爸欲言又止,彦昔说,您放心,我自己又凑了两万,一共五万,我给大伯送去。爸又是高兴又是歉意,彦昔拍了拍爸的肩,咱哥俩,谁跟谁。
把刚到的工资和以前剩的一点基金凑了两万,彦昔心想这下真是身无一物,比太监还干净了。给大伯打了电话说一会儿到,一想思琪家不也在那一段吗,下河街是有名的城中村,高产牛鬼蛇神,指不定能找到熟人好打弯转。
阿辰搓着眼屎上了车,劈头一句:我问了思琪,她认识那边一大哥,她说她走完台就过来,咱先去。
彦昔大喜,有熟人就好办了,径直驱车前往,阿辰跟着车里的音乐哼,爱我,别走,如果你说你还爱我。。。
彦昔笑问:你跟思琪还好吧。
半天没听见反应,侧头一瞟阿辰眸光不定,叹气:哎,我和她啊,走一步看一步吧。
彦昔见阿辰心事重重,奇道:怎么了?阿辰叹气摇头,又摇头叹气,眼睛望向前方游移不定,一声不吭。
不好多问。二人听着张震岳,一路无话到大伯家。
下了车,深一脚浅一脚往巷子里走,城中村外围拆迁已经开始,遍地瓦砾。大伯的房子还是六七十年代的三层老楼,红墙黑瓦,厕所厨房公用,五十个平方,住了爷孙四口人。
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一个嗓门在喊,等拆迁?你这房子,拆迁也没几个钱,顶多三十来万,如果你现在不还钱,又不肯抵房子,等到拆迁那天,那就不只还三十万那么少喽!
彦昔心中一惊,不是只借了十几万吗?
啊?那要多少?大伯的声音发颤动。
你这一片明年才拆,再过一年,嘿嘿,你就得还六十六万!
彦昔和阿辰吃惊对望,这借钱之人绝非善类。
大伯大伯,快开门,彦昔喊。
大伯一脸憔悴打开门,皱纹爬在又老又黄的脸上,如一颗风干多日布满黑斑的芒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