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有些奇怪面前老头稍显夸张的反应,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你母亲,可是紫木?”风雷的声音带了一丝颤抖。
“不错。”北辰隐隐觉得面前这个叫风雷的老头和自己的母亲应该熟识。
“嗯,十多年前她带你来鸿蒙道馆的时候,我见过你一次。后来向别人打听,才知道你的名字。哎,她老了,我也老了。”风雷忽然不胜唏嘘,眼中也没有了刚才的神采。“只是她还风韵犹存,我却因为相思之苦,容貌和心都迅速的衰败了。”
“喂,老头,你这就不对了。哪儿有当着别人儿子说喜欢他母亲的。”龙九听出了端倪,不禁朝风雷喝道。
北辰也是脸色一变,脸带寒霜的望着风雷。
风雷苦笑道,“我哪里敢亵渎她。她对于我来说一直高高在上。我痴长她几岁,小时我俩就是邻居,我就喜欢照顾她,她却一直不接受我的好意。后来我有一次喝醉后,竟对她欲行不轨……”
风雷忽见北辰眼中如有火焰喷出,脸色扭曲,他忙道,“紫木打了我两个巴掌,也将我打醒了。我心中有愧,从此再不敢找她。后来她长大了,出落成通天国数一数二的大美女,我就更自惭形秽啦。”
北辰面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听风雷继续说下去。
“可是她心高气傲,那么多追求她的人都被她一一拒绝,我也纳闷,她到底喜欢谁?我只敢偷偷的仰望她,暗中呵护她,帮她料理一些想打她主意的坏小子。直到十八年前,通天塔……”说到这里,风雷自知失言,忽然闭上了嘴。
“十八年前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北辰心中一动,追问道。
风雷摆摆手,“日后有机会你自会知道。那件大事过后,她被罚到鸿蒙道馆看守藏经阁,我放不下她,从仙剑宗改投到太一宗,也来到鸿蒙道馆,只盼偶尔能看她一眼就心满意足,从不敢去骚扰她。”
北辰忽然抓住他的肩膀,哑声问道,“那你可知道,我父亲是谁?”龙九见他状若癫狂,大是惊讶。
“不知道。”风雷摇摇头,脸色凄然,“她去了藏经阁后深居简出,我也不想去找她,怕她生气。因此我俩虽然同在鸿蒙道馆,倒一年也难得见一次。大约十二年前吧,我忽然见她拉着你朝藏经阁走去,我这才知道她已经有了孩子。奇怪的是,我从来没见她跟哪个男子接触。我偷偷向别人打听过,也没有结果。”
北辰咬着牙关,紧紧握着拳头,指节都已发白。龙九也听出了大概,轻拍北辰的肩头,以示安慰。
龙九劝道,“北辰兄弟,看开点。你和你父亲如果还有缘分,以后自然会见到。”
北辰在伏羲秘境中锻炼心性,早已不是优柔寡断之人,他收拾好心情,朝龙九笑道,“谢九哥,我没事。”
风雷忽然言道,“北辰,你体内的异变倒是不同寻常,无怪你身上全无灵力。”
北辰奇道,“你能看出来?”
风雷嘿嘿一笑,又恢复了适才神采飞扬的样子,“老子年轻的时候虽然在你娘面前是狗熊,不过手中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我还被誉为仙剑宗的杰出弟子,哎,不提了,不提了。你体内看情形是被人设下了一个奇异的阵法,犹如漩涡般,将你辛苦修得的灵力源源吞噬,你修炼的越多,它也吞的越快。”
说到这里,风雷皱起了眉头,“老子不太明白,能用出这种手段,让你肉身不损而不能修炼灵力,拥有这手段的人必定是神通广大。他要是和你有仇,想害你的话,一刀杀了不就完了,干嘛如此费事。奇怪,奇怪!”
“那你可有法解?”北辰听的风雷的说法和书中仙一样,权且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问。
“我可没那么大能耐。”风雷摇摇头,看北辰眉宇间稍稍失望,他忙说道,“不过我看你体内另有奇功,威力非同小可,若我所料不差,以你现在所习功法,也可飞升仙界。据传飞升之时,**和神魂将被天雷完全重塑,也许到时你体内的异变就可消解。”
北辰点点头,自从学得龙魂诀,他对自己体内的变化早已不是那么在意。
风雷从腰间摸出一瓶丹药递给北辰,“辰儿,说起来我还算你的长辈,没什么好东西送你,这一瓶混元丹是我年轻时练的,你收下吧。吃下一丸,能半年不食五谷,同时能强健体魄,而且若受伤之时,用它疗伤有奇效。”
北辰知道他名为赠送自己,实际是想向母亲显示好意。想到风雷这一二十年的痴情,北辰叹了一口气,收下了这瓶混元丹。
经历了这场事,北辰忽然心中烦闷,他告别风雷和龙九,自己在惊神峰顶踱步。
想了一会儿,他信步朝后山走去。
惊神峰的后山,就是鸿蒙道馆藏经阁的所在地。
后山上,是一望无际的竹海,一阵微风吹过,仿佛置身绿色的海洋。
绿荫环抱中,一座青色琉璃瓦的阁楼出现在北辰面前。阁楼高四层,乃是用竹子建成。
阁楼的匾额上书“藏经阁”三个金色小字,北辰走到阁楼前,一道窄窄的竹梯伸下来,北辰踩了上去,竹梯扶摇而上,带着他缓缓升上了二楼。
藏经阁四周都布下了静音符和水行符,是以阁楼中既安静,又无火灾之虞。
藏经阁中,一排排书架占据了大部分空间。无数书籍在书架上被摆放的整整齐齐。
紫木正静静的坐在一张巨大的木桌之后,翻阅着一本发黄的古书。
北辰轻轻喊了声,“娘。”紫木抬头看到北辰,自是大喜过望。但听得北辰说遇到了风雷之时,她的脸色渐渐凝固起来。
紫木叹了口气,“风雷对我的感情,娘又如何不懂,只是感情之事勉强不来,我也尽量躲着他,以免尴尬。”
北辰犹豫了一下问道,“娘,我爹究竟去哪儿了,他真是得失心疯走了吗?”
紫木望着北辰,欲言又止,“辰儿……”
“麻烦,帮我找一下《灵术历史》和《仙魔大战前的禅修者》这两本书。”一个身穿绿衣,仿佛粉雕玉琢般的小男孩走进藏经阁,冲紫木礼貌的说道。
紫木点点头,掐动指诀,默念一句,两本发黄的旧书从旁边的书架上缓缓升起,落入小男孩手中。
“谢谢。”小男孩道了一声谢,转身欲要离去。
“麻烦帮我找一下《风月宝鉴》和《春*宫图》这两本书。哈哈哈!”忽然一个粗浊的,仿佛满浸着油腻的声音传来。
北辰厌恶的放眼望去,只见面前站着一高一矮两个年约二十岁的少年。高个少年瘦如竹竿,三角眼;矮个少年满脸油光,一个硕大的红鼻头分外扎眼。
瘦竹竿冲身穿绿衣的小男孩恶狠狠的说道,“小崽子,大爷嘴里淡出鸟了,找你去给我们打野味,你却跑到这儿来看书?”
小男孩似是对面前两人极为畏惧,低着头怯生生的说,“竹海以后不敢了。”
瘦竹竿掐着他的耳朵,狞笑道,“不敢最好,不然的话,我们解开你身上的禁制,你知道会怎么样?”
小男孩害怕的连连点头,大大的眼睛中涵满泪水。
“啪”,一股劲风射来,瘦竹竿掐着小男孩的手顿时被打落。他满脸怒气的望向紫木,紫木脸上犹如罩了一层寒霜,面无表情的说道,“藏经阁不得喧哗斗殴,出去。”
“哎呦,你个看管书的老女人还横……”红鼻子矮个少年口中骂骂咧咧,朝紫木挥了挥拳头。忽然他的拳头被人抓住,一个冷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闭上你的嘴。”
红鼻子骂道,“你他妈……”忽然他望着北辰,上下打量了下,冷笑道,“你就是在入派考验上连败三人,之前还将陆彬打的半死不活的北辰?”
“没错。”北辰点点头。
“很好,今天正好撞在一起了。”红鼻头朝瘦麻杆喊道,“阿虎哥,就是他将小陆打的现在还卧床不起。”
“就是这臭小子?”被称为阿虎的瘦麻杆打量了下北辰,啧啧赞叹了下,“真是看不出来啊。小子,你打伤了我们兄弟,将我们这些师兄的脸狠狠的踩在地上,这笔账怎么算?我们虎豹双杰的兄弟,也是你能动的?”
“狗熊双杰,没听过。”北辰对这两人厌恶到了极点,从刚才红鼻子骂紫木那刻起,他便决定今日绝不能善罢甘休,“你俩一个长得像瘦狗,一个像个大狗熊,果然很配。”
“去你……”红鼻子一拳挥出,却被瘦麻杆阿虎拉住手臂,“这儿太窄,一会儿打起来把这小竹楼拆了,馆主也会过问的。出去教训这小子。”
“爷在藏经阁外等着你!”红鼻子盯着北辰,恶狠狠撂下一句话,从二楼一跃而下。阿虎对着北辰阴测测笑了一下,“小子,我们等着你。”说完拉着那个粉雕玉琢的男孩出去。
“辰儿,算了。”紫木忽然拉着拔腿欲走的北辰,“忍一时风平浪静,娘不希望你出事。”
“娘,放心,我现在有能力保护自己了。”北辰笑着安慰紫木,“我要是连这两个人都收拾不了,以后若真有乱世,我该怎么自保?而且我看娘今日也很气愤吧。娘,你就安心在藏经阁里呆着吧,我去教训他们两个,你就别去看了,省得闹心。”
紫木脸上一僵,无奈的叹了口气,“那好吧,你小心点,他俩在鸿蒙道馆一向为非作歹,被称为虎豹双煞,那个高个子有一门诡异的家传灵术,实力并不弱。”
“那个矮个少年阿豹是炼气初阶,而高个少年阿虎是炼气中阶。”
北辰点头道,“娘,放心。”说完身形一晃,便来到藏经阁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