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刀锋,炽热的子弹,乔南松趴在余热未散的片场灰烬里,只觉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就好像灵魂又一次如重生时候穿过了重峦叠嶂,在重重的死海迷雾中俯视着人间。\本章节贞操手打 shouda8.coM\
当乔南松取得劣质工程才是引发大火以及大背头和当地官员勾结起来要用点钱压下这次事故的录像带到手,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一大半,只是正当他考虑要怎样才能火上浇油将大背头推进风口浪尖的时候,真正的李富有出现在他的面前。
青哥的手臂用绷带吊着,脸色煞白,身边跟着的再不是黄毛等人,而是换上了几个面目阴沉的角色。
李富有,和乔南松的驾照照片上已全然不同,皮肤白了许多,一身的精肉,理着小平头,一双眼睛再没有照片上那种消沉的样子。
“你也叫李富有?可真巧了。”李富有带着人,就在黄昏的时候将乔南松堵在片场后山处,距离临时搭建的帐篷不远的地方。
乔南松抿了抿嘴唇,艰难吞了一口热气,看得出来,这个李富有来意不善,于是强笑道:“是巧的很呢,没想到能有幸和富有哥同名同姓。”
李富有应该和武大伟有点脸熟,乔南松不知其中有什么龌龊,他居然将驾照落在武大伟那里。
青哥咬牙切齿道:“没想到老黄居然是黑螺那边的人,这次吃了大亏,要不是老李,咱们平白给那***送了一笔好处。”
李富有冷眼将乔南松上下打量了半晌,忽然摇摇头道:“你们先去找找看,你跟我来。”
乔南松犹豫了一下,跟着李富有往焦黄的小树林里走了几十步,眼见青哥几个分头各奔四处了,心下一跳,不觉越发警惕起来。
李富有停下脚步,扭过头诡异一笑,乔南松鬓角发麻就要跳开,李富有一把抓住他手腕,笑吟吟道:“没想到啊,武大伟这个兔崽子,大老远的居然还惦记着西山的买卖,你这脸,是他……”
乔南松陡然一个寒颤,反手正要挡开李富有的手腕,砰然一声枪响,就在乔南松面前,他亲眼看着李富有的脑袋在眨眼间恍如被狠狠击碎的西瓜,红的白的四下飞溅。
这一刻,乔南松有一种错觉,似乎自己的眼睛能够放慢镜头,亲眼看着一颗明晃晃的子弹从左侧悄然扎进李富有的太阳穴,甚至他都能看得清楚那子弹在和皮肉相接的一刹那,高温之下李富有鬓角的皮肤刹那炼化成了油水。
脚步声顿时错杂起来,乔南松将录像带已经早早送回吉普车内,此刻见李富有已经成了一具无头的尸体,几乎是本能地,矮下身就地往草丛里便是一滚,一头扎入了低矮的草岗之上。@本章节孤独手打 www.ShouDa8.Com@
听到枪声快步赶来的青哥,迎面被飞旋而来的一把砍刀正中胸口,乔南松看不见他现在的模样,但听那几个面目阴沉的汉子怒声大叱,料想也是进的气多,出的气少。
直到现在,乔南松胸腔里才泛起恶心的感觉,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就在自己面前被爆头,纵然他神经再坚韧,毕竟也是第一次直面。
那一声沉闷的枪声,将帐篷里忙着搬运东西的人都惊动起来,乔南松惊讶看到,这些天来老实木讷的搬运工,竟在这一刻似乎换了灵魂一般,掀开防水油布盖着的箱子,从里面抓起迎着晚霞分外妖异的砍刀,一声喊发作一般向小树林里冲了过来。
此地不可久留,乔南松隐隐猜到李富有被杀,起因很可能就是自己安插在大背头房里的那点录像带,若不然只怕自己也躲不过突如其来的一颗子弹。
想到这儿,乔南松后背泌出一层冷汗,原来死亡距离自己,只有钱那么一点的距离。
只在电影里看过的场面,若非亲眼所见,乔南松怎么也不能相信,西山市居然有这么明目张胆为了钱什么也不顾来火并的混子,由此及远,乔南松又想到了西山的大小官员,只怕他们这次,也有不少人涉足其中吧。
官场的倾轧和勾心斗角的政治交锋,乔南松想象地多了,但没有任何一次像现在这样让他直面身体被毁灭的场景。
一边想着这些,乔南松发足狂奔,几乎是手脚并用着,在后面??的脚步声中一头扎入了山岗后的海中,憋着一口气沿着海岸一口气冲出几百米远,爬上岸的时候,小树林里的搏杀还隐约可闻。
乔南松不敢停留,找了个灌木参差的林子拧干衣服上的水,一口气狂奔回偷偷找好的短租房内换了衣服,用那部黑手机拨打了一个这几天观察记下的电话号码,又在西山待了一个多小时,十一点多将近十二点的时候,带着一张苍白而生疼的脸,从西山北郊悄然溜回了琼州市。
乔南松离开的时候,琼州已经几乎戒严了,若非他跑得快,而西山的掌权者又不知什么原因慢了一步,只怕他车上那一摞钞票,便免不得要被带回局子里吃一顿好问。
这一摞钱,也是乔南松胆大,利用这几天在片场打短工的机会见过专门和大背头闹别扭的真正的狗崽为了新闻近乎狂颠不要命的精神用两卷录像带换来的。
之后的事情,乔南松不想多想,那几个黄毛怎样,老鲁究竟是黑螺的人还是乔南松私以为的卧底,都跟他没有干系了,洗去了脸上的东西,他便不再是那个人。
这些细节,乔南松没有和乔燕说,谁死了谁活着,他也没有说,只捡大概的说了一遍。
饶是如此,乔燕也后怕不已,掂了掂那摞纸币,叹道:“这些钱先放在手边吧,希望咱们的运气真的无敌。你做的这些事情漏洞百出,要是琼海真正把西山市的这次事故当成重大问题来处理,只怕顺藤摸瓜也能查出来。”
乔南松默然不语,半晌道:“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也不后悔,哪怕真的会就此浪迹天涯。”
想了想,肃然又道:“这件事,到此为止,咱们再也不提起,我们还做我们的学生,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乔燕吁了一口气,摇摇头将刚才听过的这些都深深埋在心底里,笑道:“好啦,赶紧回去睡一觉,把该销毁的都销毁掉,记得明天去送苗苗。”
乔南松咂咂嘴,低下头亲吻她额头,道:“我们一起去吧。”
乔燕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还说你七窍玲珑心呢,我看笨的很――我去算什么?向苗苗示威?或者寸步不离地看着你?”坐了起来,反握着乔南松的手,乔燕又低声道,“我跟苗苗是朋友,以前怎样,以后就算相隔千里,相互也会经常联系,你却不同的。”
见乔南松长吁短叹踌躇的样子,乔燕展眉一笑,腻声道:“好啦,别多想,我说过的,我们都是好孩子,上天会保佑我们的,忘记该忘记的,坚持该坚持的。明天的送别,是你们两人之间的事情,我爱着你,有些事情就要顺着你,你也爱过她,该面对的,就得独自去面对。”
说完,乔燕将他的手机塞了过来,道:“安培培昨天到今天打了好多电话,我说你去外面了,她是个小女孩心思,你跟她好好聊聊吧,文静明天也要走呢,我回去陪陪她。”
乔南松和她十指紧扣没有松手,乔燕感觉到了他的依恋,心中怜惜,又蹲了下来,从背后将他拥进怀中,安慰般道:“没事的,都会没事的。”
乔南松疲惫闭上了眼睛,心中一松,昨日的经历,似乎真的就此忘记了。
当安培培背着手踢踏着小拖鞋来到田径场草坪,看到的是乔南松四仰八叉躺在草地里望着夜空中星点发呆的一幕,心里有些窝火的话正要出口,却见他目光似乎没了聚焦点,脸色苍白如纸,远处的灯光照射下竟有蜡黄的枯荣,心里一软,以为到了别处,毫无形象地往旁边一蹲,道:“哥,你……你也别太往心上去,我……我想不到拿什么话来安慰你,乔燕人不错,又那么聪明,她肯定会帮你宽心对不对?!”
乔南松摇了摇手,没有解释,弹了安培培一个脑瓜崩,笑道:“你以为我那么脆弱啊,没事的――这几天比较忙,手机也经常没带在身上,要不是乔燕说,我还不知道你找我呢。”
安培培讶道:“难道你也两天没跟乔燕见面?”
乔南松坐了起来,摸了摸唇角,笑道:“是啊,忙起来的话,我们几天不见面都很正常的事情,你要找我兴师问罪,还是帮我宽心?”
安培培牙疼似揪着地上的草,扁着嘴道:“原本想着先骂你一蹲,再安慰你几句,现在好像都不想做了。”
但旋即又道:“不过,哥,有个事我必须得跟你说哦。既然你和乔燕恋爱了,就得花点心思呢,女孩子嘛,哪有几天丢在一边不管的。你人又不笨,怎么会想不到这些,对女孩子比张子敬还木讷!”
乔南松低头去看,哑然失笑,一提张子敬,地上的草又遭了秧。
伸手将安培培湿漉漉的头发揉成了一团糟,安培培小老虎一般跳了起来连拽带拧,打闹一会儿,乔南松心中仅存的那点烦恼,已经全部烟消云散过去了。
将张子敬拽了过来,给安培培拉着脸说了好多好话,两人无非一点小别扭,乔南松双方都虎着脸训了几句,张子敬自然知道是帮他,心存感激连连应是,安培培也露出笑脸来,扯着乔南松手臂威胁了张子敬一通,逼着他又多说了些好话,云销雨霁洋洋得意昂着头,这才算原谅了他。
“哥,你真打算明天去送苗苗?听说刘阳申请提前毕业的手续已经通过了呢。”安培培是有点没心没肺,但也不是彻底的没心没肺,拽着乔南松手臂不撒手,仰着小脸最后问道。
乔南松目光凝了一凝,点点头,道:“算是有始有终吧,买卖不成仁义还在呢,做不成恋人,也该是不错的朋友,我会去送她的。”
安培培咧咧嘴,眼珠叽里咕噜转动不知想着什么,看乔南松确实疲惫了,扯着张子敬便先走了。
“来田径场坐会儿吧,明天我去送你。”
电话那头的苗苗似乎并没有太多意想中的情绪,只不过声音有些沙哑,道:“不早呢,早点休息吧,又不是不……又不是不再联系了,不用这么伤感地跑去静坐啦。”
乔南松又没猜到女孩的心思,多少有点苦闷,干咳两声正要说话,苗苗低声问道:“乔乔她,她知道你要去送我么?”
乔南松不知该怎样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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