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南松迷迷糊糊的,只觉脸上噗地一声,好似自己正是那镇关西,迎面中了鲁提辖醋钵大小的一拳,正待让开,已经来不及,醉梦里慌得一声喊跳了起来,白茫茫的一片都在自己面前。
“下雨了?”神智还不清楚,下意识觉着自己就在雨天里,睁眼一瞧,只见赵楷手里拎着一个塑料桶,踩着一条凳子,瞪着眼睛站在床边冲自己吼。
乔南松摇摇头,搓了搓麻木的脸,闷声坐了起来,将湿漉漉的床瞅了一遍,想了想估计今晚别想躺在上面了,瞪着眼睛道:“干嘛?不给我个解释,我就给你个解脱!”
赵楷吼道:“解脱个鸟,胡耀东叫乔燕出去了,你可别说不会出事!”
乔南松眨眨眼睛:“嗯?有这事?”
赵楷不耐烦他还在床上蹲着,一把揪了下来,道:“别磨蹭,哥们没喝太多才听见的,赶紧去瞧瞧,要出事了后悔都来不及。”
乔南松换了一下衣服,用冷水冲了一会儿脑袋,感觉身体差不多属于自己了,才问道:“啥时候的事儿?”
赵楷看看表:“十几分钟吧,丫的,睡地跟猪似的,怎么叫都不醒来,没办法,只好来狠的,赶紧赶紧。”
在地上来回踱了几步,乔南松捞起电话正要打,想了想又放下,赵楷摇了摇头,找了个地方醒酒去了。
乔南松在犹豫,胡耀东在这个时候,这个敏感的时候找乔燕,是不是真就带着叵测居心的?文根生是不是跟胡耀东这几个人勾连在一起了?
但无论如何,乔燕不能受到半点伤害,乔南松姑且笃定这件事还有后手,想了想没有先惊动别人,让赵楷别跟着,独自往西边的长堤而来。
乔燕耐着性子,听胡耀东不尴不尬地说了几句话,扬眉道:“有什么事就直截了当说吧,时间不早了,乔南松喝酒有点多,我还得去照顾他。”
胡耀东眼睛一亮,呵呵笑道:“这样……那个,不管怎么说,那边的生意都是你打理的,现在分文不取都还给了我们,我觉着应该表示表示才行。”
这些话很明显有扯皮的嫌疑,乔燕暗暗觉着胡耀东似乎在这儿磨蹭时间是在等什么人,心下暗叫不妙,往后退了一步,带着讽刺的味道道:“这就算了,是我的,我不会放手,不是我的,我也不留恋,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说罢转身便走,胡耀东抢先一步拦住去路,笑吟吟道:“话还没说完,这么着急做什么,坐下吧,时间还早。”
乔燕怒道:“跟你有什么好说的,再不让开,你自己别后悔。”
胡耀东笑嘻嘻道:“就说说话而已,干嘛这么着急要走。”
这时,海上晃晃悠悠一道模糊的影子,渐渐近了,却是一楫小舟,舟头一人,划桨而来,带动海水哗啦啦地响,与渔人归航看似并无什么差别。
胡耀东脸色一整,笑容带上了一点狰狞的勉强,狠狠道:“好吧,你要走,我也拦挡不住,现在就问你一个问题,论出身论前途,我哪一点比不上乔南松?”
乔燕也看到那小舟,但没往多处想,反而以为有人来了,胡耀东纵然胆大,也不能再纠缠自己,冷笑道:“是,你出身好,前途自然光明一片,跟我们这些草根不是一路人。道不同不相为谋,所以,这不是谁比得上比不上谁的问题,言尽于此,你自己慢慢享受月光罢。”
那小舟靠岸,蓦然从舱里钻出几条汉子来,望定长堤一跳,一人抢步而来,乔燕忽觉不妙转身便走,后路已被舟上另外几人堵住。
“胡耀东,你要做什么?”乔燕喝道。
胡耀东很轻松地耸耸肩摊摊手:“可别冤枉好人,或许是你和乔南松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跟我没关系。”
而后,只见一人手起一棍正敲在胡耀东脖颈上,胡耀东悠然翻个白眼,嘴角仍然保留着不能得到便让别人也得不到的痛快,轻巧倒在了长堤之上。
乔燕回眼四望,长堤深处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大海之上月光荡漾也是无人,心里焦躁,暗恨道:“明知胡耀东不怀好意,还要跑这里来。”
那几个目光里透射着惊艳与贪婪光彩的汉子,自前后一步步紧逼过来,乔燕心下一叹,纵身便要往海水里跳,只听草丛里一声喊,一块黑乎乎的东西在月光下越发模糊,直直地往一个汉子面目上砸来。
乔燕既惊喜又惭愧,来人自是乔南松。
他窝在草丛里听了半晌,眉头一皱一边责怪自己这几天不谨慎,一边怒火高涨,将手里的一块砖头瞅准当头一人狠狠砸了过去,而后合身一扑,宛如一只矫捷的猎豹,将距离最近的一人正撞在后脑勺上,登时一声不吭抽了过去。
那板砖,晃晃悠悠的,分明能躲得了,目标却面目开了花,猩红的颜色从鼻孔里喷涌而出,那人但觉眼前白茫茫一片好生陌生,原来鼻梁是人体最脆弱的地方,一块板砖含恨而来,力气自不必说,不教他鼻梁骨断裂,也能保证一时三刻回不过神来。
趁着这几个人慌乱的当儿,乔南松飞步赶到乔燕身边,挽住她的手往长堤后面一扯,反应过来的那几人凶光大作,从腰带上摸出几把西瓜刀来,也不管地上躺下的两个同伴,迎风径直向乔南松后腰捅来。
乔南松没有听风辨影的功夫,自然在拽着乔燕后退的时候不忘回头关注,乔燕穿着拖鞋,怎么也跑不快,向校道方向跑了几步,便无奈回头,道:“站着别动,这个你拿着。”
说着,从地上捞起一根棍子塞进乔燕手里,乔燕也知道现在说话不是时候,翻出手机就要报警,乔南松道:“别,不用报警,等会儿再看。”
来个五个人,现在还剩下三个,乔南松算了一下,心里也不觉着忐忑。他从上初中开始就跟人打架,见的多了,如今学了一段时间不是表演性质的太祖长拳,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自己可以将这五个人留下,说不定还能从他们嘴里摸出点东西。
于是双臂一振,闪身让开左右两把西瓜刀的同时,两只攥紧的拳头重重窝在刀子主人的心脏部位,接下来乔燕回头不去看,暗暗恼道:“这家伙,怎么会用这么流氓的方法。”
原来闪过这两人之后,乔南松蓦然直起腰来,左脚踏前右脚极快地跟上,利用一个马步和往前冲的惯性,飞起一脚正踢在对面最后那个人的裤裆里,乔南松都能听到,彷佛过街老鼠被车轮正好碾压的那种声音,吱――叭――一声轻响,那人妈呀一声惨叫,丢掉手里的西瓜刀登时蹲在地上,双手抱着下阴,张着嘴绿着脸再也动弹不得。
他这一脚,将剩下两个人吓了一跳,不自觉往自己的同样部位瞧了一眼,脑后忽然大痛,一个精瘦的白眼一翻倒了下去,另一个将手里的西瓜刀往后一掷,幸亏乔燕躲得快,但他也没了凶器,于是一咬牙合身往乔南松一扑,两人滚作一团扑倒在长堤上。
乔燕丢掉手里的木棍刚要过去帮忙,那人也是一声惨叫,扑通下饺子也似,他竟带着乔南松滚落海水里。
若是拍电影,刚才那一幕怎么也得省略过的,有点有碍主角形象――乔南松被那人圈住双臂,奋力挣脱一点,一口狠狠咬在他脖子往下的地方,右手摸到一处软弱地带,捏气泡似地用力一抓,再往上一提,那人上下两处吃痛,自然要惨叫出声,没注意周遭的场景就要挣脱开来,不料这一挣,下体更疼,接着凉飕飕的感觉从皮肤钻进心肺,两人已经落水了。
一入水,乔南松便狂喜,憋住一口气,双手摁住那人的头狠狠往下一压,右脚用力往一处猛踢,那人水性不好,兼之下体又连遭猛击,一口气背不上来,浑浑噩噩地不知被灌了多少谁,再待清醒,两颊发凉,一把西瓜刀晃悠悠颤巍巍地插在他脸旁,紧贴着皮肉。
宠溺地点了点乔燕鼻子,乔南松道:“看你还敢不听话不。”
乔燕委屈道:“我也没想到胡耀东居然还有这么大的勇气。”转眼又气鼓鼓道,“都是你,人家跟你在一起,平时那些东西都忘了,要是没碰到你之前,我自己也能逃出来的。”
然后抓着电话,试探问道:“那个,咱们是属于正当防卫吧?现在报警,会不会把咱们也带走?”
乔南松摇摇头,这丫头还真没原来那股精明干练的模样了,心里欢喜,在她唇上点了一口,笑道:“放心吧,没事的。不过现在还不用报警,我敢肯定,这种从物质存在上毁灭的方法,肯定出于文根生的手笔,不问出点东西,对不起咱们这么辛苦。”
乔燕定定望着斜躺在长堤上的胡耀东,忽然怔怔叹出一口气来,偷瞥了乔南松一眼,咬着唇偏过头去。
乔南松脱下湿漉漉的短袖,走过去踢了胡耀东一脚,喝道:“在不起来,捆了你丢海里去,娘的,没发现被文根生一怂恿,居然胆子这么大了。”
胡耀东挨的那一下不重,乔南松也见过昏迷的人,他这么一动不动僵硬地躺着,反倒露出了马脚。
胡耀东双臂一紧,眼角微微一跳,但还是没睁开眼睛。
乔燕讶然捂住了嘴,正要询问,乔南松弯着腰从海里捞起两把海水,想了想走了过去从石桌上拿起那瓶没开启的饮料,一拧盖子很紧,用力一捏,一道细细的水线从一侧漏了出来。
乔燕脸色一白,羞恨走了开去,再不愿看这人一眼。
“嘿,用针头注射东西进去,恐怕你胡耀东做这种事情已经炉火纯青了。”乔南松目光里也闪烁出凶狠的光芒来,但转瞬被他压了下去,拧开盖子劈头盖脸往胡耀东脸上便浇。
胡耀东一下子跳了起来,慌乱连连摇手,道:“不关我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就是……”
乔南松揪住他衣襟,劈手一顿乱打,直到喘气也不均匀了,才丢开胡耀东,道:“滚吧,以后别在老子面前晃悠,再出现一次,琼海的监狱可不比在你老家,老子想让你死,你就别想活着。”
胡耀东满脸姹紫嫣红,头发凌乱脚步踉跄,张张嘴再要分辨,乔南松不耐烦道:“滚!别侥幸,要让这几个人开口很容易,他们也有家庭。”
胡耀东强辩道:“你这也是犯罪,我……他们会告你的。”
乔南松摊摊手,无所谓道:“随便,不过首先得有命去告。我这个人吧,属于睚眦必报的那一种,你们惹我,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和你们玩,但乔乔是我的命,谁动他,谁就去死。”拍了拍胡耀东发白的小脸,又道,“本来打算这次让你爹妈来给你收尸的,我也可以保证他们什么内情都得不到,什么高小乐蒋正文,让他们给你陪葬其实也很简单,只需要……嗯,这是后手,得看你们表现,现在不好说出来。”
乔燕从背后转了过来,俯视着胡耀东片刻,犹豫了一下,乔南松笑了笑,握着她冰凉的小手,道:“不过毕竟乔乔跟你们合作过,有些事情,有的是时间来整理。你胡耀东这种人,既没有本事,也没有城府,要逮住你的小辫子机会多了去了,所以这次先放过你,记着,别在我们面前再晃悠。”
胡耀东又看了看地上呻吟不止的那几个汉子,乔南松咧咧嘴,走过去在每个人下阴部位又补了一脚,胡耀东猛然一个哆嗦,逃命也似撒腿就跑。
乔南松笑道:“琼大又要少一个有发展前途的学生了。”
乔燕白了他一眼,没说话。
“说吧,是属于谁的人?”乔南松拎着一把西瓜刀,敲敲打打似乎在敲西瓜,在五个汉子脑袋上捣鼓了半晌,等他们脸也白气也粗的时候,这才蹲下去在被自己从水里弄上来的那人旁边问道。
那人咬了咬牙,愤恨没有说话,乔南松让乔燕背过身去,用西瓜刀贴着他大腿内侧轻轻压了下去,泥土噗嗤地响动,那人也惊了一个又一个寒颤。
“像你们这样的,完全属于混子外围的那种人,没有亡命之徒的狠,也没有他们那种手上见过血的毒,只不过是人家手里的一条狗,随便放出来咬别人一口而已,所以,别担心人家会记着你。”乔南松提出那把西瓜刀,放在眼睛前面细细地吹着气,曼声道,“加上现在你们在我手里,想必你们事先也听过我,乔南松,有点狠,也有点毒,但还算有点人脉,要摸到你们家里不是什么难事。”
说完,又一刀下去,这一刀却实实在在戳在那人的大腿上,那人嚎啕大哭,鼻涕眼泪一起横飞。
“我们是黑头哥的人。”这人背不过气来,却吓煞了跟他来的同伴,眼见乔南松果真眼不眨手不颤地一刀下去,再加上来之前听说过的一点风声,旁边较年轻的一个目光闪躲吞吞吐吐嘟囔道。
乔南松一顿,眼前顿时出现和周德发去小菜馆吃饭时候的情景,明晃晃的光头,居然是他的人。
又是一刀重重戳在落汤鸡的另一边大腿上,乔燕又往远处走了几步。
“没让你说话,你说了,那他就再吃点苦头。”乔南松舔了舔嘴唇,用带着血迹的刀拍拍落汤鸡的脸,忽然咧嘴一笑,眨着眼睛说道。
落汤鸡双手捂住腿,裤裆里却生疼地发热,急切间不知道该去安慰哪里。
乔南松扣着嘴角,很是好心地帮他出主意,道:“按我说,你现在可以硬气一把,不过是拒绝公安来了先帮你止痛治伤,还能落得个阴曹地府之下让蹲在大牢里的人念你的义气深重,古代的好汉不都是这样的么,来,我再戳你一下试试。”
说着,又是一刀下去,落汤鸡爹啊妈的一起乱喊,不住口道:“同学,我什么都招,别动手了,别动手了。”
乔南松往刀刃上吹着气,惋惜道:“可惜了,这还是我第二次见血,第一次亲手让人出血呢,怎么这么快就软了。”转头向另外几个道,“要不咱商量一下,你们就委屈委屈,让我再试试?”
落汤鸡嚎啕大哭,道:“大哥,我啥都招,你让我们说啥就说啥,要死人了啊!啊――啊啊――”
乔南松好奇笑道:“咦?你唱戏的?瞧这婉婉腔,啧啧,绝了!”
不等他继续说下去,落汤鸡倒水似地一股脑一口气叫道:“是黑头哥吩咐的,说让来最好把那个女的带回去,又说这次事办完了上面会给很多好处,本来我们只是偷鸡摸狗混口饭吃的,这样的事打死也不敢答应,但黑头哥说了,上面的人很硬实不会出事……”
乔南松蓦然连声冷笑,从兜里摸出手机,道:“黑头电话,别说不知道,刀子会让你们记起来的。”
落汤鸡一呆,连声不迭报出一个电话号码,末了又道:“大哥,真不关我们事的啊,黑头哥说事情办好了打他这个电话就成,又警告说要是被逮住死也不能说出去,我们几个一家老小都在他手里啊,啊――”
“黑头,不想死就给我听好了,现在,立马跟周德发联系,告诉上面的人,别把老子总当棋子,棋子也会反抗。”电话一通,那边淡淡一声“办妥了”的问候,乔南松又复一刀捅在另一个阴着脸咬着牙的汉子腿上,那人毕竟也只是个混子,忍耐不住大叫一声。
那头地呼吸蓦然粗了起来,乔南松又道:“你和周德发的关系,我不用多说,也别想杀人灭口,老子没你那么笨。我现在只想让文根生垮掉,明白?”
黑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兄弟,你狠,等我电话吧。”
乔南松又道:“别拿人家一家老小撒泼,道上混的,就该知道规矩,你要不讲规矩,我也就不顾脸面了。周德发是聪明人,顶缸的只会是你。”
黑头陡然一滞,中止了通话,不知是挂断了还是砸碎了。
落汤鸡忍着疼连声感激,乔南松淡淡道:“出来混,规矩也该知道,明天你们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自己好好掂量――那个胡耀东,就不用提了。将来想报仇,只管冲我来,或许天南海北的,总会找到我。”
而后不理他们几个的胡乱嚷嚷,静坐在一边等待电话,又过几分钟,常信青亲自打来了电话,开头先道:“混小子,往后就少招惹点事吧,老子深更半夜给你打电话,是不是觉着很光荣?”
乔南松嘻嘻哈哈笑道:“常伯伯,瞧您这话说的,我不过是被逼到了这一步而已。您就交了底吧,这次让文根生趁早挂掉,对您问鼎琼海第一的宝座有没有影响?”
常信青愣了片刻,蓦然也笑道:“你这小子,活活一个人精。放心吧,老子没拿你当棋子,小茹也不答应,这是二把手安排的。”
乔南松吸了一口气,笑道:“猜到了,只有这种从小高高在上的人,才会把任何美好的东西都当作晋升的梯子。文根生的挂掉,应该提前了吧?常伯伯,提前恭喜你一下,记得请客。”
常信青叹了口气,道:“这还要看二把手家里怎么做,人家要鱼死网破,别人也拿人家没办法。好了,老刘亲自带人过来了,你把人交给他就行,那个什么胡什么来着,这次也逃不脱干系,不过……”
乔南松笑道:“了解,毕竟不是琼海这盘棋里的人,乔乔也很念旧,算了,只要别人不来招惹我,我就不会去惹事,剩下的大学时光不多了,我想安安静静享受几年。”
常信青想了很久,道:“好,我会安排好的。混小子,毕业了留下吧,五年之内,假如我能躲得过……嗯,算了,不说这个了,好好学习,跟廖老多学点东西。”
乔南松本想问问廖老到底是什么来头,终于也还是没有问,挂断了电话。
不一会儿,刘魁元坐着一辆警车悄然而来,一见面就道:“你这个混小子,本来这几天就乱,你又来了一把火上浇油――行了,人我带走了,其它的别担心,原本就是计划好的事情,一把手很早就准备这一天了,那个黑头,二把手放弃了,刚才常书记说给安排个角色,过些日子还得放出来,周德发得不到太大的支持,最少人家的臂膀我们不能给切除了。”
乔南松讶道:“这么说,黑头还真有点魄力,敢用这苦肉计,还真小瞧他了。”
刘魁元跳上车挥挥手,道:“这事儿不用你考虑,周德发会给你一个说法。”
乔南松古怪一笑,有点豁然开朗的样子,笑道:“我知道了,这次,我和周老板就算两清,谁也不欠谁的了。”
刘魁元没多问,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
乔南松捉住了乔燕的小手,揽着她静坐了片刻,忽然听她道:“南松,我……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今晚你要陪我,陪着我。”
乔南松眨眨眼,嘻嘻笑道:“这话不对,是从今晚开始,我都要陪着你。”
乔燕反抱着他的手臂紧了一下,点点头又静了下去。
第二天,常茹和休假期满要回部队的龙择海联袂而来,通报了乔南松一个好消息,文根生的老底西山市动乱,有很多牵涉到犯罪的官员商人供出了这老儿,中午的时候,他已经被双规了。
至于杨峰,或许已经不重要了,今天,也许明天,他也得去陪文根生。
而周德发,一句话也没有说,倒是武大伟来琼大找过乔南松,也是犹豫着,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但乔南松渐渐的安静,却让琼大的一把手鲁正发书记也轻松了下来,他现在和常信青走得近,一把手也警告过他,没事尽量别去撩拨乔南松的神经,因为这个学生太能惹事,而琼海如今不宜出事。
二把手这几天忙着在京城里走动,一个厅级干部出了问题,本来不算什么大事,但到了后来牵连出省部级的干部,书记自然作了检讨,他这当省长的,后台再硬,也挡不住重重责问,平级调动,算是他最好的结局了。
据说,上面已经酝酿出接任二把手位置的人,鲁正发琢磨了一番如今的一把手示意他向常信青靠拢的态度,又考虑了一番这场动荡中常信青的作为和不作为,心里隐约明白了,自然对常信青交代的事情不敢不尽力。
学生会因为刘文静和胡耀东的先后离去,乔燕又没有几个信任的朋友推荐上去,校党委会议就学生工作召开的会议上,兼接了杨峰工作的张副校长提议让学生会主席团自己解决也获得了通过,至于结果,是蒋正文接管了外联中心,乔南松兼管了主席助理的工作,毕竟无关大局,谁也没说什么。
现在,应该没有不长眼去找乔南松麻烦的了吧?然后,一两年之后,自己是不是也能挑出教育系统谋个实缺?
站在校长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落地的夕阳下乔南松牵着乔燕的手从外面吃饭回来,鲁正发点了一根烟这样想道。
鼻端萦绕着乔燕柔和的体香,满眼都是她的温柔,乔南松满足地迈着脚步,心里也想道:“现在,应该没有不长眼的来找茬了吧?蒋正文?高小乐?”
蓦然,乔燕低声哼道:“又想到算计谁啦?廖老昨晚交代的读书笔记,我记着好像还没整理完吧?今晚可有他的课哦。”
乔南松一拍额头跳脚就窜:“坏了坏了,这老头儿忒认真,赶紧的,去自习室!”
乔燕蓦然失笑,眼角细细,宛如初春山泉。
(第一卷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