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啊”的轻呼出声,手中的酒杯没端稳,“啪”一声掉在了地上。
酒水溅到附近的女士裙角上,惹来惊叫连连,女士们纷纷急忙的跳开,这一阵骚动,使得周围的人狐疑的看过来。
雷允晴有点懊恼的看着一地狼藉,心想自己什么时候这么的沉不住气。
可是任谁刚刚想起一个人,那人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你身后,谁都会吓一跳吧?
舞池里的陆子鸣也注意到了这一幕,朝她看来。雷允晴对上他的目光,微微一僵,他的神色只在最初有些惊讶,随即便按了按舞伴的肩,依旧踩起舞步。
雷允晴耸了耸肩,他不过来也好,免得这小小骚动引起越来越多人注意。吩咐服务生清扫了碎片,重新坐回吧台前,对上那似笑非笑的男人:“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不认为一个普通的调酒师会受邀来参加这样的私人酒会,并且,他衣冠楚楚的样子,身上那套西装一看就价值不菲。
男人只是笑,露出一口细白的牙:“你不觉得刨根究底太煞风景吗?难得我们这么有缘?”
她嗤笑,举起手里的杯子:“既然这样,就为缘分喝一杯吧。”
他却轻轻摇头,推开杯子:“今天这里可不是酒吧,不如,我请你跳一支舞吧。”
她有点为难的看了眼舞池,陆子鸣和他手里的交际花还在旋转飞舞:“对不起,我不太会跳。”
“这个理由太老套了。”他不由分说,已经抽出她的手,用力将她从椅子上拉了出来:“我教你。”
她苦笑:“上回叫你帮我调杯酒,你弄得我满脸眼泪,这次跳舞,不会又让我出丑吧?”
他弯起眼睛:“我从来不令美丽的女士出丑。”
被他拉着扯进舞池,高跟鞋在台阶上连绊了好几次,还没站稳,他的手已经大剌剌的放在她腰上,她眉心一皱,正要挣开,却被他按住了
扶在她腰上的手忽然收紧,迫使她的身体紧贴上他的,薄削的唇微启,吐出淡淡的两个字:“柏悦……”
犹如晴空里劈过一道闪电,她一下子怔在了原地,睁大眸子瞪着他:“那晚……是你?”
他不置可否的扬了扬唇。
她忽然有种从高楼坠落的错觉,失重感令她昏眩。她一直以为是陆子鸣,那晚她流泪依靠的,为她裹上外衣的,将她送到酒店的男人,她一直以为是陆子鸣啊……
指尖冰凉,她颤抖得握紧了拳,立刻警醒的问:“你想怎么样?”
那一刻,她最先想到的是,她竟然有了把柄握在别人手上,还是一个来历不明的陌生男人!这事决不能让陆家人知道,不然以老太太的性格,绝对不会原谅她。
他像是猜透了她的想法,一只手指按在唇上:“嘘,这是我们两个的秘密。”
深邃狭长的眸子里充满了难明的笑意,说得这样暧昧不明,可是她毫无办法,只能任由他牵起自己的手,跟上他的舞步。
华尔兹,幼时她被母亲逼着学过,但她一直厌恶这样的交际场合,久不练习也生疏了。和陆子鸣的开场舞只是最简短的一段,而眼前的男人,却是深谙此道,携着她在一对对舞伴中穿梭,裙袂纷飞,很快就让她产生了一种眩晕的感觉。
她不知为什么会这样,思绪一直游离在一些不着边际的事上,比如他干净修长的手指与她十指相扣,她手心微薄的汗和他偶尔紧扣的指尖,又比如他秀长明亮的眼睛,时不时用暧昧不明的眼光将她笼罩,还有他说的那些话,究竟是心怀不轨,还是只出于好意将她送到酒店。他该不会还拍了什么录像,将来在某个时候拿出来要挟她……
她抑制不了这样的胡思乱想,只觉得整个脑袋快要炸开了!在下一个大旋转时,他忽然出声提醒:“小心……”
她急忙扭头,抛出去的身子险险撞到一对舞伴上,还没等她站稳,那边已传来质疑的声音:“雷允晴……?”
竟然是陆子鸣!
在外头他一直这样连名带姓的叫她,没有什么昵称,也生疏冷淡得很。再有人问起,他就会接着说:“这是我妹妹。”
幸好身畔的男人拉了她一把,她狼狈的站稳了身子,正要开口解释,却见陆子鸣已经扶着交际花的纤腰,又转到了舞池的另一侧。
她悻悻的看了眼,亦被身边的人带领着,重新旋转到舞池中心。
只是感觉到陆子鸣时不时投来的目光,加上她正心虚,便犹如芒刺在背,连连踩错了好几个步子。
身前的人低笑:“你能不能别再踩我了?”
“啊……对不起。”她实在窘迫,“要不,就别跳了。”她急于脱离这个难以猜透的男人。
他仍旧牵着她,问:“今晚,都和哪些人跳了?”
“嗯?”
他噗哧一笑:“我只是想知道还有谁和我一样被踩过。”
她也冷笑了声:“很可惜,只有你荣幸的成为唯一的倒霉鬼。”
他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唇角轻轻扬起。瞧见他的目光一直流连在她光口裸的肩上她今晚穿的是一件无肩带的裹胸礼服,露出整片莹白光滑的肩,和那一片优美的锁骨,脖子上,一条蔷薇花粉钻项链,恰到好处的分担了目光。
不由恼怒:“你能不能换个地方看?”
对这婉转的指责,他不以为然,轻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她现在相信他是真的不知道她的身份,不然不会这么明目张胆。上次是她弄错了,现在她几乎可以肯定,这个男人一定也是个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不然不会如此轻浮。不过很可惜,她并不是他猎艳的对象。
正好跳到舞池边缘,她一用力,拂开他的手,说:“对不起,我跳累了。”
刚转身,正好撞上迎面而来的陆子鸣,本能的僵了一僵。他是一个人过来的,刚才的那名交际花已经又投入了别人的怀抱,继续跳着,她惴惴的想,该不是来兴师问罪了吧。
可是陆子鸣的目光却越过她,落在她身后的人身上:“沐晨,怎么来这么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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